重新泡了個熱水澡,又喝了杯解酒茶,程桑才感覺自己算活過來。


    這會晨曦也得了程桑醒了的消息,趕過來看她,程桑就恰好問她解惑。


    “昨天你們是什麽時候散的?”


    “傍晚才散。”


    一提起昨天,晨曦的臉色就變了許,她腦中忍不住回想起沈洵安抱著程姐姐離開的那一幕,又驚訝又錯愕,同時還有那麽點理所當然。


    她早該看出來的,程姐姐傷了臉那一回,他轉眼就把那個什麽箏芷收拾了,現在都沒在府裏見過這個人,顯然是還在關著。


    若不是在意,怎麽會做到如此程度?


    “傍晚啊,玩的開心嗎?”


    程桑猜到她們會很晚結束,卻沒料到自己會提前走了那麽久。


    “嗯,開心,儀琳姐姐她們帶著我轉了不少地方,我還從莫林深那裏問到了許多好吃的美食鋪子,等哪日有空了,就帶姐姐和阿域一起去試試。”


    “好啊,求之不得。”


    吃嘛,誰都喜歡。


    見她笑著應下,晨曦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她一眼。


    沈洵安是喜歡程姐姐的,那程姐姐呢?也喜歡沈洵安嗎?


    躊躇了許久,她上前給程姐姐捏了捏肩,拐著彎問道。


    “昨日姐姐怎麽那麽容易就醉了?儀琳姐姐說,她本來還有好玩的要帶我們去,可惜了。”


    程桑也覺得可惜,“怪我貪杯,下次有機會也是一樣的。”


    “也是,那姐姐你是什麽時候回府的啊,我一轉頭就沒見你人了。”


    晨曦睜著眼說了句瞎話,為了問話也是豁出去了。


    程桑沒想那麽多,還以為她說的是實話,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隻記得自己貪了幾杯酒就醉了,應該是沈洵安怕我惹事就先把我帶回來了。”


    晨曦捏肩的動作不停,心裏一點也沒把這句‘怕我惹事’記在心裏。


    徐府如夢園的樓閣有三層,一層聚會煮酒,三層賞景,二層本就是用來給醉酒或者不適的姑娘郎君們休息的。


    真擔心程姐姐醉酒惹事,讓丫鬟送去二樓歇著便是,酒醒了大家還能一起玩,畢竟那時候還那麽早。


    但這話她是萬萬不能說的,於是睜著一雙了然的眸子,笑著點了點頭。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沈洵安跟在楊嬤嬤身後進了房門,一眼便看見坐在床沿的兩人。


    “可還頭疼?”


    這話問的自然是程桑,晨曦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讓開位置。


    “姐姐,沈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忙,你們先聊。”


    說著,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比楊嬤嬤還快幾分。


    楊嬤嬤怔愣了片刻,不自覺受了晨曦的影響,將送來的東西放下,離開的腳步也快了幾分。


    看著隻剩下沈洵安的房間,程桑忽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不頭疼了,說來昨日還要謝謝你。”


    “嗯?謝我什麽。”


    沈洵安自顧自坐下,就坐在她床沿對麵的位置,椅子與床沿相對,中間就隔了幾步距離。


    程桑沒察覺到兩人間的距離有些近,很是自然道。


    “當然是昨日我醉酒的事,我父親從小管的嚴不讓我碰酒,昨日是第一次喝,一時貪杯,要不是你將我送回來,我肯定是要丟人了。”


    沈洵安輕輕嗯了聲,繼續聽她說。


    “你送我回來時,我沒做什麽失禮的事吧?”


    程桑好奇問,她實在是對自己醉酒後的事沒印象了。


    沈洵安淡淡凝視著她,突然勾唇笑了,程桑正恍然,就聽見他道。


    “不曾,你醉酒後很乖。”


    乖這個字,讓程桑莫名有些臉臊的慌,正要說話,沈洵安又道。


    “很可愛,還會跟我撒嬌。”


    程桑的臉徹底充血,要說的話也忘了。


    沈洵安也不提醒她,就這麽默默的欣賞著她害羞的模樣,眉宇間含著淡淡的滿足,神情愉悅而寵溺。


    許久,程桑終於止了臉熱,可聲音還有些顫抖。


    “我……我說了什麽?”


    沈洵安眼中的愉悅更甚,可惜對麵心神慌亂的姑娘絲毫沒注意到。


    “你說你頭疼,讓我幫你按按。”


    “額……”


    原來她喝醉酒之後,這麽的豪放?


    “我本不願,結果你強行拉著我的手放在你頭上,不按還不給走。”


    “啊?”


    程桑臉上剛退下去的紅,猛地又重新漲了回來,而且還有越發洶湧的趨勢。


    她這會是真的沒臉見人了,什麽豪放孟浪,前一句跟後一句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沈洵安低低笑出聲,“沒關係,很可愛,就是有些黏人,按完額頭還要扒著我睡,讓你睡馬車上都不樂意,下了馬車之後也不願意自己走,非得要我抱你回來。”


    “行了,別說了……”


    程桑捂著臉,頭都快埋到了胸前。


    她是第一次從外人口中知道自己醉酒的模樣,一聽下來恨不得直接拍死昨天的自己。


    也虧的送她回來的是沈洵安,她與沈洵安關係不錯,聽他的語氣也不像介意的樣子,要是換成其他人,她這一輩子估計都不用出門了,沒那個臉。


    沈洵安拉著椅子刻意又湊近了些,“怎麽,害羞了?”


    程桑捂著臉沒說話,隻想著怎麽趕緊把這個話題圓過去,“我沒有,就是覺得丟人。”


    “哪丟人?”


    “哪兒都丟人!”


    沈洵安笑得更暢快了,捂著臉的程桑後知後覺發現,笑聲就在自己耳邊,這才抬頭瞪了他一眼。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


    這一眼,羞怒交加,水波瀲灩,毫無半點殺傷力。


    沈洵安忍了笑,連忙端了臉討饒,“是是是,不好笑,我不笑了。”


    他是不笑了,可說不笑的人整個眼神裏都是帶著笑的,程桑氣的直磨牙,偏偏還沒法責怪他。


    誰讓人家是那個,又有功勞還有苦勞把她帶回府的恩人?


    “哼。”


    沈洵安知道再逗下去人就真的要發毛了,果斷端正了態度,轉移了話題。


    “忘了跟你說,昨日回來我收到了花商的信,花商說,運來的那批花卉明日就能到臨州城,你是想親自去看看貨,還是讓人直接送去花鋪?”


    提起正事,程桑也好受了許多。


    “我去看看貨吧,這是第一次購買花卉,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那好,明天上午我帶你去瞧瞧。”


    兩人都有意避開昨日醉酒的事,接下來的談話十分順暢,聊了些正事,又聊了些瑣事,沈洵安告辭離去。


    待他人走了,程桑才趕忙紅著臉叫來玉蘿。


    “昨日我真的對沈洵安撒嬌了?還死活扒在他身上不起來?還讓他給我按頭抱我回府?”


    一張口就是無數連問,由此可見她之前忍得多辛苦。


    玉蘿張了張唇,有些不知如何說起。


    “昨日公子留我陪晨曦小姐了,我沒跟著小姐回來,小姐說的這些我也不清楚。”


    程桑正要蹙眉,又聽見她道。


    “不過應該是真的。”


    想起昨日,玉蘿臉也有些紅,“當時在宴會上眾人都是看著的,是公子將你一路抱出了徐府。”


    程桑如喪考妣,“很多人看見了?”


    “嗯,大家都看見了。”


    程桑捂臉,“你下去吧,我沒臉見人了。”


    玉蘿偷瞄了她一眼,確定自家小姐是害羞了沒別的意思,痛痛快快出去了,留下程桑一人,在房裏咬牙切齒,恨不得重返昨日將那幾杯酒全給扔出去!


    所以說,貪杯是真的要不得。


    ……


    中午的時候,沈夫人身邊的丫鬟請程桑去了主院用膳。


    來到主院時,程桑心裏還有些忐忑,尋思著昨日的事是不是被幹娘知道了,所以來敲打她的。


    不怪她多想,實在是自從幹爹回來之後,幹娘就很少叫她來一起用膳了。


    據沈洵安的小道消息說,他爹要跟他娘聯絡感情,連他這個兒子都放養了,所以怎麽樣都是正常的,讓她不必理會。


    就因為不曾理會,多日不見,程桑那叫一個心驚膽顫。


    所幸,程桑想錯了,沈夫人找她不是因為昨日的事。


    “阿桑,我聽洵安說你要開一間花鋪?”


    程桑點頭。


    沈夫人笑得溫柔,有丈夫愛的滋養,那一身華貴溫婉的氣質越發明顯,給程桑的感覺就像一個知心姐姐。


    “可有遇到什麽困難?”


    “沒有,之前遇到的也被洵安解決了。”


    在聽到洵安這個稱呼的時候,沈夫人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可惜程桑腦中還回蕩著昨日那件事,沒能察覺。


    “解決了就好,女兒要開花鋪,當娘的也不能幹看著,還記得咱們府裏的小花園麽?”


    “小花園?”


    說起小花園,程桑條件反射就是她被箏芷推倒那次的小花園,她睜大眼睛看著沈夫人,尋思著這句話的意思。


    沈夫人見她果真忘了,無奈敲了敲她的額間。


    “想什麽呢,我說的是,我院子裏那片小花園。”


    被這麽一提,程桑想起來了。


    她剛來沈府時,長風護衛曾帶她在府裏轉過,她趁機問了許多避諱,其中有一樣就是小花園。


    沈夫人愛花,所以沈築行親自尋來了各色珍稀花卉,培育出了一個小花園,哄沈夫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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