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整個人埋在他懷裏,思緒飄的有些遠。


    她依稀記得,林嵐煙和她哥哥林嵐烽,小時候對她很好。


    那時娘剛過世不久,阿域也才一歲,父親因為娘親過世的事,深受打擊,跟程家分了家,自立門戶。


    那一段時間,父親一直鬱鬱寡歡,還要強撐著照顧她們姐弟。


    父親的生意都被程家收去,分家後處處需要錢,迫不得已,父親隻能選擇繼續行商,是林父看她們一家三口困難,明裏暗裏的接濟,甚至還給父親找了許多其他路子。


    父親和林父一起做生意,她、阿域也成了林嵐煙、林嵐烽的玩伴。


    說是玩伴,認真點說應該是四人互相做伴。


    她們都是沒有娘的孩子,父親又忙,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而四人中年紀最大的林嵐烽,悄無聲息的背起了照顧他們三人的任務,給阿域喂飯、教她和林嵐煙看書識字算數、護著她們不受人欺負……


    那個童年,林嵐烽在她心裏,是身高八尺,頂天立地的大哥哥!是她的依靠。


    而如今,她與林家兄妹卻成了仇人,世間之事,果真不可預料。


    擁著她的懷抱很溫暖,淡淡的竹香也很好聞,程桑斂下心頭的思緒,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我沒事。”


    沈洵安抿唇不語,眼中的擔憂絲毫不曾消減。


    程桑勉強笑笑,“我真的沒事,對了,謝舟哥哥他和嵐煙是……?”


    猶記得她第一次帶謝舟他們去見鍾爺爺時,就遇見過林嵐煙,當時謝舟的表現也很奇怪,隻是她當時沒當回事,如今又碰到兩人,她忍不住探究出來。


    沈洵安沒打算幫他隱瞞。


    “謝舟喜歡她,追了好幾年了。”


    “欸?”


    幾年?


    幾年前,她和林嵐煙兄妹還沒鬧翻,林父和父親也都在,她怎麽不知道謝舟這個人?


    看出她的疑惑,沈洵安很是幹脆的將謝舟的秘密全都抖落出來。


    “幾年前林嵐煙救過謝舟,他就是那時看上人家姑娘的。”


    “謝家大概是臨州城最亂的幾家世家之一,你上次去過徐府舉辦的煮酒宴,見到過謝家那幾個子嗣,應該看的出來他們私下的鬥爭有多激烈。”


    這點程桑深有體會,若不是謝明提出玩行酒令,還要壓彩頭,她也賺不到那麽一筆錢。


    “謝舟是嫡係,卻不是嫡長子,謝明一直針對他,大概三年前吧,謝舟曾經被謝明推下水,差點就淹死在河裏,巧合下被林府的下人救了,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沈洵安其實不太懂謝舟的考慮,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什麽的不是不行,他不理解的是,謝舟喜歡人家,卻又一直躲在暗處。


    程桑想了想,“這件事我好像知道。”


    “以前我與嵐煙的關係一直很親密,曾經聽她提過一嘴,說她救了個少年,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病好了之後,那少年就偷偷的跑了,什麽消息都沒留下,當時嵐煙還笑罵了句,說那少年沒良心什麽的。


    原來那個少年是謝舟哥哥啊。”


    “嗯,他慫,怕自己給林家惹禍,一直憋著沒說,這事也就我和徐風昊幾個人知道。”


    “難怪。”


    討論著八卦,程桑之前的傷心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滿腦子都是謝舟這些年是怎麽偷偷喜歡林嵐煙的。


    瞥見她恢複正常的臉色,沈洵安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再回到桑域閣的時候,程桑已經徹底恢複平靜。


    沈洵安說的沒錯,店裏的事他早就安排下去了,甚至比她想的還要周全。


    他一共派了三輛馬車出城運貨,從鍾師傅那到城裏,外加搬花的時間,一趟約莫要兩三個時辰。


    三輛馬車,一天可以來回個兩三次,一天就能全部運來。


    他們上午沒在,已經有不少花運到了店裏,幾個小廝正在分類清點。


    看著被擺的滿滿當當,即便整理了也依舊顯得雜亂的院子,程桑頭疼的看向沈洵安。


    “下午運進城的花,讓他們送去你城南的宅子吧?”


    再堆密集點,就要損傷到花盆裏的花了。


    沈洵安點頭,“可以,我等會跟他們說。”


    他那個宅子還算空,放幾百盆花應該沒問題,放不下也不要緊,他在那個宅子附近還有一座宅子。


    “嗯。”


    程桑沒再多說,蹲下身就跟小廝們一起清點整理。


    粉麵芙蓉店裏本來有十幾盆,借給莫府舉辦宴會後,莫府已經還回來了,上午又從鍾爺爺那運來了二十多盆,這是店裏外加鍾爺爺那所有的粉麵芙蓉了。


    一共約莫四十盆的樣子,離那些夫人們購買的數量,還有些差距。


    她拿著毛筆思考了片刻,開始回想那些夫人的性格。


    張夫人性格溫柔,好說話,是公認的老好人,她定了兩盆粉麵芙蓉,勸一勸的話,改成一盆應該很容易。


    曾夫人性子火爆,不喜歡別人違背她,想勸得找個好理由,還得事先想好方法。


    尹夫人小氣,有便宜可占就不會多計較,這個好解決。


    還有柳二夫人……


    一番考慮過後,程桑放心的在粉麵芙蓉四個字上畫了個圈。


    然後加了一句話。


    補夕顏芙蓉兩盆、木芙蓉一盆、朱顏改一盆、明華秋菊兩盆、羽衣芙蓉兩盆。


    清點完粉麵芙蓉,她又看向下一樣。


    雪絨花,統計出眾夫人購買的數量是三十二盆,嗯,上午運來的數量已經夠了。


    畫圈。


    陰陽君子蘭,定下的數量十九盆,店裏的數量二十二盆,畫圈。


    綠蘿芙,定下的數量八十三盆,店裏的數量八十五盆,畫圈。


    ……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等她和小廝清點完院子裏的所有花卉,已經是傍晚了。


    站直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她走向店裏,問春生。


    “今日生意怎麽樣?”


    她和小廝們都在後院清點花卉,今天店裏負責的就春生一個人。


    春生笑得很開心,“生意很好,非常好!”


    “哦?”


    程桑眼睛亮了亮,春生是個穩重的人,能說出非常好三個字,說明是真的好到了一定程度。


    春生嘴都咧到了耳後根,“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天的客人格外的多,而且好伺候!”


    店裏的花卉都已經改價了,價格還是早上沈洵安來時定下的,比以前貴了兩倍!


    可即便如此,客人們還是買個不停,絲毫沒見猶豫。


    每個客人一進門,都不跟他搭話,自己上架子那照著木牌介紹捧著花就來付錢,銀錢數目還是準備好的,連找都不用找,效率高的嚇人。


    他一整天都是在不停的收錢、收錢、收錢中度過,其他什麽也沒幹。


    瞧著春生眉飛色舞的模樣,程桑也止不住樂了。


    看來昨日宴會的宣傳很給力,整個臨州城都知道了她的桑域閣,也難怪今日的生意好。


    “小姐你快來看!”


    春生拉著她來到櫃台,打開了一個木箱子,裏麵滿滿當當全是銀票,堆的雜亂。


    “我今日一直忙著收錢,轉不過來,這些銀票還沒整理,不過我記了帳,今日一共盈利一百三十二萬七千五百八十兩!”


    這個數字一出口,饒是程桑也驚了一驚。


    “這麽多?”


    “嗯。”


    春生眼睛亮的驚人,“我算過,沒錯的。”


    程桑忍不住咧開了嘴,“幹的不錯,給你加月錢!”


    春生眼睛更亮了,“謝小姐!”


    “不用謝,你做事越勤快,我就越舍得,這是你應得的。”


    程桑笑眯眯蹲下身子,開始整理木箱子裏的銀票,連身上之前的酸痛都忘了,手一抓就是幾萬兩的滋味太好,她突然有點明白剛到沈家時,沈洵安轉手甩給她幾萬兩銀票的感覺了。


    豪就一個字!爽!


    說到沈洵安,她也終於想起被她遺忘了一下午的人。


    “春生,沈洵安呢?”


    “公子去城南宅子了,他說清點好剩下的花卉就回來。”


    “哦,我知道了。”


    程桑心裏止不住升起絲絲甜意,原來是去城南幫她了,難怪消息都沒給她留。


    一箱子的銀票收拾起來極快,很快就變成了整齊的一疊,厚厚的,很有分量。


    程桑將銀票分成了三份。


    “春生,你拿著這疊銀票去一趟亨通錢莊,把錢都存起來,就存在我名下。”


    春生看了眼手中的銀票,很少,是三份中最少的,他心中微歎。


    “是,小姐。”


    之前就連他都覺得,小姐真是會賺錢,瞧瞧這些花卉,雖是珍稀品種,但也太值錢了些,一天就能賣一百多萬兩,跟撿錢似的。


    可如今看著這疊三十萬左右的銀票,春生明白了。


    沒有什麽生意,是不需要本錢的。


    那疊最多的銀票,想必就是購買這些珍稀花卉的款項,小姐賺的,也不過是辛苦錢。


    店麵、人工、宣傳、運費、還要勞心勞力,最後賺的銀子卻隻是這一百多萬兩中的尾數……


    想到這,他心中那一點浮躁也消散不見。


    他要更努力,小姐把桑域閣交給他,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和賞錢,他就應該負起掌櫃的責任,幫小姐賺更多的錢!


    ------題外話------


    程桑:你誤會了……


    其他錢也是我的,隻是不想存~


    我要抱著銀票睡,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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