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自家兒子多的是,哪裏輪得到李勳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康王依舊笑眯眯的,“本王也就這麽一猜。”


    “像國公剛剛說的,跟血書一起送到鍾思思手裏的,還有一份封口的銀子,所以國公你懷疑鍾思思妹妹是心甘情願的。


    本王覺得很有道理,本王也是按照這個思路考量國公和李勳的關係的,畢竟,能讓一位國公這般為李勳忙前忙後,除了親兒子實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關國公這會不是臉綠了,而是直接黑了。


    “康王爺,臣真的隻是發表一下見解,臣並未偏幫李勳。”


    回答他的,是康王意味深長的一個“哦”,還有一個我懂的眼神。


    關國公差點氣吐血,這什麽鬼眼神,信不信你好歹也說句場麵話把事情揭過啊!


    能讓人如願的,就不是康王了,最後,關國公無比憋屈的待在公堂之上,享受了一把眾人的眼神洗禮。


    那一道道恍然大悟的眼神,讓關國公坐立難安,再也不敢隨意開口。


    幾十位狀告的百姓,已經審完始末,證據很多,但因為關國公的攪和,取信力不是特別大,能不能治李勳的罪,罪名多大,就看當街打死人那件案子了。


    李尚書派人將唐婧送來了刑部,唐婧的母親也被送了過來,閔中天一一提審。


    唐婧母親的說辭還是那一套,之前在府尹那狀告李勳的時候就說過一遍,所有人都清楚,現在關鍵的就是唐婧的說辭。


    她的說辭,可以說決定了李勳的生死。


    “帶唐婧上來!”


    府衙將人帶來,唐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民女唐婧,見過大人。”


    閔中天打量了她一眼,下麵的女子衣著精美,脂粉鋪麵,一點也不似她母親那般憔悴的哭哭啼啼,莫非這姑娘被繁華迷了眼,不打算計較李勳的事了?


    審案不能帶個人情緒,他也就是這麽一想,很快就擺正了心態,問道。


    “唐婧,前日大年三十,你於京城北街被李勳擄走,可是事實?”


    “回大人,是。”


    “當時的情況,你複述一遍。”


    唐婧,“當日上午,民女隨爹娘哥哥上街置辦年貨,走到北街的時候,恰好遇上李勳,他說要用一千兩銀子買下民女,爹娘哥哥不願,他就讓人將民女搶了回去。”


    閔中天點頭,問李勳,“事情屬實否?”


    李勳看了唐婧一眼,“是。”


    閔中天繼續問,“唐婧,你被帶到尚書府之後,李勳可有難為你?”


    這個問題終於問到重點,關國公和康王的視線都投了過來。


    唐婧低垂著頭,看不出情緒,“有。”


    “他如何難為你的?”


    “民女被帶回去的第一晚,他就想對民女用強,民女以死相逼,才躲過一劫,可第二日……第二日……”


    “第二日如何?”


    唐婧咬著唇無聲哭泣,沒說話,而是解開了自己的外裳。


    青青紫紫的痕跡,布滿了她雪白的脖頸、手臂、肩膀。


    看著這一幕,關國公眉頭緊鎖,不知道李尚書在搞什麽。


    求他來救人之前,李溢分明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叫安排好了?


    “昨晚民女入睡之後,李勳摸進了囚禁民女的房間,他……”


    唐婧他了半響都沒把話說完,眾人卻都清楚後麵一句的意思,她身上那些痕跡很新,也不是自己能弄出來的,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


    唐婧的母親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擠了過來,抱著女兒放聲大哭,一時間,公堂之上全是母女倆的哭聲。


    跪在一旁的李勳還有些懵。


    他被請來刑部之前,爹告訴他已經安排好了,唐婧不會說實話,要他放寬心。


    為什麽唐婧沒有像爹說的那樣做?


    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等唐婧哭完之後,又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李尚書怎麽威脅她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閔中天臉都黑了,同為尚書,李溢幹出這種事他都覺得麵上無光。


    拿十九條人命去威脅一個小姑娘,也虧他做的出來。


    讓手下將李勳等人帶下去暫時關押,閔中天朝康王拱手道。


    “王爺,臣打算進宮向皇上回稟李勳一案,王爺可要同行?”


    康王摸著下巴考慮,見關國公似乎有話想說,愉快的眯眼答應了。


    “好啊,一起去,本王也有一段時間沒見皇兄了。”


    關國公,“……”


    如果他沒記錯,這位康王早上才從宮裏出來。


    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壓迫閔中天幾句,讓他小心說話,有這位爺在,關國公果斷放棄了。


    “臣還有事,就不與康王同行了,王爺和閔大人慢走。”


    “關國公慢走。”


    至此,刑部的審查徹底落幕。


    消息傳出來後,有渠道的人都知道了關國公在刑部是怎麽大發神威、仗勢欺人的,同時,康王那幾句經典名言也傳了出來。


    “你看,他像不像你兒子?”


    沈詢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阿桑,你說好笑不好笑,聽說關國公當時臉都綠了,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有人會把他和李勳想成這種關係。”


    程桑拍著她的背,臉上的笑意也沒停過。


    “我很好奇,堂堂一位國公,他想幫那位尚書法子多的是,為何要自己出頭,還這般歪曲證據,就不怕壞了名聲嗎?”


    “名聲?”


    沈詢寧直搖頭,“阿桑啊,你才來京城,對京城的事不了解,關國公呢,雖然權高位重,但跟名聲兩個字根本搭不上邊。


    他在朝中為官幾十年,一向都以沒臉沒皮著稱,若今日的事,在場的是旁人要幫李勳,一定會找出反駁證人證詞的證據,這才是正道。


    但關國公不是,能動口解決的事,他一向不會動手。


    當然,李勳的事他想找證據也不一定找的到,畢竟大哥他們也在防著,李勳做的錯事又太多,處處都是把柄,關國公那樣胡鬧,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最好的法子。”


    聽完,程桑對這位關國公有了大致的印象,跟她想象中那種老謀深算的重臣有很大區別。


    “可惜,遇上了一個跟沒臉沒皮的康王。”


    沈詢寧也被她這句話逗樂了,“是的,康王才是沒臉沒皮的祖宗,關國公隻能認栽,哈哈哈哈。”


    ……


    事情塵埃落定,第二日宮裏的旨意就下來了。


    李勳強搶民女、殘害百姓,以致京城百姓人心浮動、怨聲載道,判一百棍,流放西北鏡嶺山。


    禮部尚書李溢教子不嚴,事發之後不知悔改威脅證人,官降三級,不日離京去滄州赴職。


    簡而言之,李家完了。


    百姓們知道李勳的處罰,人人叫好,一個個歡天喜地比過年還高興,而李勳的事也給眾人敲了個響鍾。


    一是,約束好家中子弟,李勳這個前車之鑒在,誰也不想被一個不孝子孫連累全家。


    二是,武陽郡王府得罪不得,沒瞧見關國公親自出馬,也沒救下李勳嗎?


    於是,武陽郡王府這個年,終於過痛快了,再也沒有煩心事上門。


    平靜的日子一連過了十餘天,直到十五上元節前夕。


    新年之前,宮中就在準備年典之事,今年的年典,就定在正月十五,這一日,凡是五品官員以上,都需要進宮。


    程桑被沈夫人叫去看衣裳時,還有些懵。


    “幹娘,你是說我也需要進宮?”


    沈夫人笑,“當然啦,你是武陽郡王府的小小姐,自然要進宮。”


    程桑茫然臉,這個跨度有些大啊。


    從臨州城到京城也就算了,好歹她沒出過門,也沒接觸過外人,區別與在臨州城時也不大,可皇宮……


    如果她沒記錯,那是個規矩無比森嚴的地方,而她連宮禮怎麽行都不知道。


    沈夫人看出了她的煩惱,“不要想這麽多,宮裏跟家裏區別也不大,等會出門挑好衣裳,我就教你一些禮儀,你記住就行了。”


    程桑,“……”


    能拒絕嗎……


    跑是跑不掉的,說完之後,沈夫人就拉著程桑出門了。


    這是程桑第一次離開武陽郡王府,說實在的,京城的繁華讓她很不適應,去買個衣裳,馬車駛了三條街都沒到。


    沈夫人還蠻喜歡看程桑不平靜的樣子的,這小姑娘心思太重了,老是端著臉,不見撒嬌,也不會無理取鬧,還是眼前這個坐立不安的小姑娘更鮮活。


    等地方到了,沈夫人拉著程桑就進去了。


    她們進的是間很大的成衣店,店中分了布料區和成衣區。


    程桑簡單掃了一眼,光是一樓的布料區,就擺了滿滿一層樓,按照價位高低有序排列。


    這種規模的成衣店,是臨州城從未有過的,程桑敢肯定,即便是京城,也不會太多。


    無他,太費錢了。


    布料高檔區域,每匹布料的價格約在五千兩左右,而這樣的布料,高檔區域擺了不下百匹……


    這種實力,要程桑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燒錢。


    這還隻是店裏擺著供客人挑選花色的,誰知道後麵庫房裏還有多少?


    “走,我們上樓。”


    沈夫人看了一會這些布料,選了兩樣喜歡的,就交給了小廝,拉著程桑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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