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讓人不舉的,讓人產生幻覺的,讓人身體不適的,讓人渾身發疹的……


    程桑看見每一個玉瓶上的描寫,以及藥的用法時,隻有兩個字。


    懵逼。


    但她不得不說,如果用這些來對付候海和那個關尋逸的話,的確很適合。


    程桑這會拿出這些東西,可不是為了用它們,而是為了拿裏麵一樣唯一正常的東西——


    一個手鐲。


    這是一個十分特別的手鐲,手鐲是玉石的,顏色頗為清透的白玉,說不上壞,也不是特別好,但款式做的很是漂亮。


    白玉手鐲其中一截,纏上了金絲,金絲緊密貼合玉鐲,形成一隻匍匐在玉鐲上的金蝶。


    金蝶尾部,一個小小的金鈴,順著它的翅膀而下,半垂在空中。


    程桑的視線,一直在這小小的金鈴上。


    她試探的拿出一個玉瓶,倒了些粉末在桌上,不過是一瞬間,小小的金鈴忽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程桑收起了粉末,鄭重的將玉鐲戴在了手腕上。


    送來的這包東西裏,晨曦最看重的就是這個玉鐲,她說玉鐲的金鈴裏,有一隻她師兄養了近十年的蠱。


    這隻蠱已經死去,不過它從小以毒為食,對毒格外敏感,即便死去,它的屍體也會對毒藥有些許反應。


    晨曦送來這個東西,是給她防身的,在信中,晨曦一百個叮囑京城的險惡,還囑咐她手鐲不能離身。


    在武陽郡王府很安全,程桑也沒在意這個手鐲,明天就要去宮裏,她有些擔心,所以決定帶上。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兩個丫鬟就接替了玉蘿的任務。


    “小姐,夫人吩咐,今早有奴婢二人為您梳妝。”


    程桑明白進宮跟平常不同,點了點頭,“好。”


    兩個丫鬟將新衣拿出,伺候著程桑穿上,緊接著又開始為她梳妝,一個描眉,一個梳頭。


    不得不說,這兩個丫鬟的手很巧,不一會兒,一個精致繁瑣的同心望仙髻就梳好了。


    丫鬟又打開首飾盒,開始為程桑戴首飾。


    “這些首飾是幹娘的?”


    程桑隻是看了眼頭上的簪子,就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她帶來的首飾裏,沒有這個。


    丫鬟回道,“夫人說,小姐原有的首飾與今日的衣裳不搭,這些是夫人特意準備的。”


    程桑沒說話,什麽與衣裳不搭,不過是場麵話,首飾幹娘肯定早就準備好了,隻是擔心她不接受,所以才在今早讓丫鬟一同帶來。


    難怪昨日出門隻買了衣裳。


    她沒拒絕,丫鬟也就繼續往頭上戴了,這個丫鬟眼光很好,她選的幾樣珠釵都是精致簡潔的種類,配上繁美的同心望仙髻,既不累贅也不失禮,跟她挑的衣服是一個類型。


    選好珠釵,丫鬟又給她帶了一對湖藍色的珍珠寶石耳墜,往她手腕上套了幾隻細鐲子,這才作罷。


    至於程桑手上之前就有的白玉手鐲,丫鬟們沒有多嘴問。


    等發髻首飾解決,負責妝麵的丫鬟也弄好了,程桑年紀小,底子也好,丫鬟沒往她臉上多抹東西,就輕輕撲了一層粉,然後打了點胭脂提亮氣色,最後塗了層淺淺的粉色口脂便結束了。


    盛裝後的程桑,給人的感覺眼目一新,兩個丫鬟都很滿意。


    她們武陽郡王府出去的小姐,即便不是最出彩風光的,也不會輸給旁人,這是她們的自信。


    “小姐,待會用早膳的時候小心些,口脂很容易被蹭掉。”


    那丫鬟囑咐完,便將口脂塞給了玉蘿,拉著她去一旁教導口脂要怎麽塗好看去了。


    玉蘿茫然看了自家小姐半響,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今日的小姐這般好看,說什麽也不能讓口脂影響到小姐的美貌,不就是塗個口脂嘛,她可以的!


    程桑被兩個丫鬟的鄭重弄得有些好笑,無奈搖了搖頭,出了內閣。


    屏風隔開的外間,桌上已經擺好了早膳,每天雷打不動到場的人也到了。


    見程桑出來,沈洵安今日足足愣了好一會。


    “怎麽了?”


    程桑故意逗他,“不好看?”


    沈詢安耳垂微紅,“沒有,很……好看。”


    按理說,他那個盲女症應當是記不住女子的臉的,可不知為什麽,剛剛他看到阿桑那一眼,心頭竟有一瞬間的顫動。


    程桑失笑,“你不是說,在你眼裏女子的臉都是模糊的一團?那你知道什麽是好看,什麽是不好看?”


    沈洵安抿唇,“反正你就是好看。”


    “那別人?”


    “別人看不清,看不清就是醜。”


    程桑被逗樂了,“那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以後說錯話,我就……”


    等了半響,沈洵安都沒等到後麵那句,他抬眸,問,“就如何?”


    程桑勾著唇,“就罰你一天吃十盒果脯。”


    沈洵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了,嚇的。


    鬧了一會,等兩人吃完早膳的時候,時辰已經有些晚了。


    好在程桑很注意,吃飯沒有破壞口脂,讓玉蘿鬆了口氣。


    約莫辰時末,武陽郡王府上下都集合在了府門口,今日去宮宴的人不多,沈老爺子年紀大了,沈老夫人身體不好,兩人都不出席。


    去的隻有大房和二房兩家人,一共八人。


    沈築閩也不磨蹭,“時辰差不多了,出發吧。”


    沈築閩自然是和沈大夫人一輛馬車,沈詢平招呼弟弟。


    “一起。”


    他們此行八人,小輩兩男兩女,他們兄弟坐一起也方便。


    誰知沈洵安直接擺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一輛馬車。”


    沈詢平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等會是進宮,注意影響。”


    沈洵安,“……”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另一輛馬車裏,沈詢寧也招呼程桑。


    “阿桑妹妹快過來,我們一起!”


    程桑笑了笑,正要過去,沈洵安扯住了她手腕。


    他對馬車上的人淺笑,“阿桑跟我一起。”


    沈詢寧直撅嘴,“二哥,阿桑是姑娘家。”


    就算你心怡人家,也不能孤男寡女坐一輛馬車吧,這又不是平常,是進宮,萬一你們被人看到從一輛馬車上下來,怎麽解釋?


    沈洵安沒回答,拉著人已經上了自己馬車。


    這人,還是這個臭脾氣!


    沈詢寧哼了聲,氣衝衝放下了車簾,進了車內。


    馬車緩緩行駛,車裏,程桑問沈洵安,“幹嘛耍小性子?”


    沈洵安趁機上手,把人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膀,“沒有,我就是想抱抱你。”


    “嗯?”


    程桑不信。


    “真的。”


    也沒別的,就是在她上馬車那一秒,他突然升起一種情緒,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她,他自己看就夠了。


    這情緒來的太快太凶,他自己都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兩人相擁著,靠的很近,程桑推開擱在她肩膀上的頭,“別鬧,不能弄亂衣裳和發髻。”


    沈洵安撇撇嘴,小沒良心的,這種時候都不知道關心關心他,還擔心什麽衣裳發髻。


    他不服氣的又湊上來,“那給我親一口好不好?”


    程桑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位祖宗的口頭禪就變了。


    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應該叫做,武陽郡王府小公子的每日花式索吻?


    沈洵安,“好不好?”


    “不好。”


    “好。”


    沈洵安自問自答,摟緊懷裏人的纖腰,低頭親了上去。


    “沈詢……”


    ……


    一吻作罷,某人心滿意足的靠在車廂裏傻笑,程桑狠狠瞪了他一眼,去櫃子裏翻銅鏡。


    其實不用看都知道了,此刻傻笑的某人唇上,一抹水潤潤的粉色,正是丫鬟之前給她塗的口脂。


    這人真是,就喜歡亂來。


    程桑認命,塞給他一塊手帕,又將銅鏡塞他手裏,“自己擦。”


    難得索吻成功的男人心情很好,“擦什麽?”


    “自己看。”


    “哦。”


    沈洵安不敢多逗她,老老實實照了鏡子。


    銅鏡裏的人清雋風雅,飛揚的眉眼平添一抹得意張揚,正是他此刻的心情,唯一不太和諧的是,他的唇色太粉太嫩,跟這張俊臉不太相符。


    沈洵安眨眨眼,明白了什麽,沒急著擦,又湊過去逗她。


    “不擦行不行,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看的。”


    程桑眉梢微挑,“是嗎?”


    “是啊。”


    他摸著唇,“這是你的口脂,多難得,還是留著吧。”


    跟他想象中不同,程桑很是淡然的笑笑,“那你就留著吧。”


    等到了皇宮,男客和女眷是分開的,左右她又不跟他一起,丟人的也是他,她淡定的很。


    程桑不上當,沈洵安沒轍了,捏著手帕一點點擦唇,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程桑的臉。


    他現在才發覺,媳婦太聰明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瞧瞧,他現在被吃的死死地,雖然是心甘情願的。


    “玉蘿,你進來下。”


    程桑被拉上沈洵安的馬車時,玉蘿也跟上了這輛馬車,就在外麵跟尚青坐在一起。


    聽見程桑喊她,玉蘿連忙掀開車簾進來。


    “小姐,怎麽了?”


    之前還沒感覺,這會把人叫來了,程桑才後知後覺覺得羞澀。


    “給我……補下口脂。”


    玉蘿怔愣片刻,望見一旁還在擦唇的沈洵安,立馬反應過來。


    “小姐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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