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海有無敵,她也有準備。


    那小瓷瓶裏的東西,棄之可惜,留之無用,真輸了出去也不要緊,當然,能贏的話更好。


    用小瓷瓶換十萬兩銀子,怎麽看都是她賺了。


    而且晨曦在信中明明白白說過,這小瓷瓶裏的藥不同一般,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春藥,男子若用了,滿足之餘還會有大驚喜。


    以晨曦的性子,她說的大驚喜那就真的很驚喜了,她還巴不得候海贏了,把藥帶回去自己用,這樣說不定她能提前幫沈洵安收些利息。


    有程桑這句話,沈洵安自然是信她的,當即也沒了擔憂心理,淡然的觀看鐵籠裏的兩隻雞打架。


    就這麽一小會的時間,無敵和大魔王已經打出了火氣,兩隻身上都掛了彩,鐵籠裏雞毛滿天飛。


    “啄啊,啄啊!”


    “怎麽回事!無敵你也太沒用了!”


    “大魔王要翻盤,幹得漂亮!”


    臆想中的碾壓沒出現,買無敵勝的賭徒們都有些失望,相反買大魔王的人變得激動起來。


    “今日的大魔王格外凶,再加把勁就贏了!”


    “大魔王!大魔王!”


    程桑摸著下巴,看的出神。


    她是第一次接觸鬥雞,意外竟覺得挺熱血,如果把鐵籠裏的兩隻雞看成是兩個戰士,那這場比鬥的確很吸引人的眼球。


    大魔王身上受了傷,疼痛越發激發了它的凶性,它黑溜溜的眼睛染上瘋狂,如鐵一般堅硬的喙逮住機會啄向了無敵眼睛。


    無敵條件反射便要避讓,爪子狠狠抓向朝它撲來的大魔王,想要逼退它。


    在狠字上,單養的無敵還是敵不過養在雞群裏的大魔王,它並未退讓,任由那鋒利的爪牙抓破它的身體,帶走自己的血肉。


    受傷的同時,它也成功啄瞎了無敵的一隻眼睛。


    尖銳的疼痛入骨,眼睛處直接多了一個窟窿,無敵一聲哀嚎,撲騰著翅膀連連後退,遠遠躲到了鐵籠的一邊,再也不敢靠近大魔王。


    經此一戰,傷了一隻眼睛的無敵,再也不是大魔王的對手,在眾人的叫喊聲中,大魔王帶著渾身鮮血和左禿一塊右禿一塊的身體,贏得了勝利。


    這個結果,程桑略微有些詫異,同時也很高興。


    特別是看著鐵籠裏那隻將無敵壓在地上,趾高氣昂喔喔叫的大公雞,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挺厲害的嘛。”


    鮮血和傷勢換來的勝利,她並不覺得殘忍,這個世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雞也是,它能勝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程桑看向沈洵安,“我能養它嗎?”


    沈洵安臉色有一瞬間古怪,“你想養它?”


    “不可以嗎?”


    “可以。”


    沈洵安開始懷疑,自己帶她來鬥雞場玩是不是做錯了,鬥雞和養雞是兩碼事,武陽郡王府當然不差多養隻雞,他擔心的是,阿桑養雞是不是為了以後再來鬥?


    思及此,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勸勸程桑。


    “阿桑,養雞可以,但賭博不好。”


    程桑的杏眸彎了,整張小臉都變得柔和,她微微挑眉,語氣帶笑。


    “誰說我要賭博?”


    “不是嗎?那你養它……”


    “我養它是因為,它幫我賺了十萬兩銀子啊,再者……”


    程桑笑吟吟的看向鐵籠中得意的大公雞,“我缺個貼身護衛。”


    這麽凶的公雞,帶出門應該很有安全感才是。


    一直自認做到了貼身護衛義務的沈洵安,“……”


    人不如雞……


    ……


    候海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輸,鐵籠裏被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無敵,就像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像極了笑話。


    買無敵輸了的賭徒們也是噓聲一片。


    “嗤,家養的雞還打不過群養的,真沒用!”


    “還說什麽,無敵天天吃的是生肉,凶性遠勝賭場的雞,笑話!”


    “輸了輸了,沒意思,走吧,等一下場。”


    候海黑著臉將賭注推給了程桑,“你贏了。”


    程桑笑的格外甜美,“多謝。”


    意外之財啊,果然出來多玩玩是有好處的。


    候海盯著她看了半響,又注意到沈洵安和她之間的距離,目光陰翳,“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遲早我會贏回來的。”


    程桑笑而不語。


    狠話什麽的,聽聽就好。


    沈洵安懶得搭理他,多看他一眼都嫌眼髒,牽著程桑就要離開,候海咬了咬牙將兩人攔下,“等等。”


    沈洵安回頭,神色不耐,“還有什麽事?”


    候海沒看他,視線緊盯程桑,“你那瓶藥,賣麽?”


    讓男子持久的藥,他不是沒用過,男人嘛,偶爾尋歡作樂,找些東西助興實屬尋常。


    但被稱之為藥中極品的,他還是頭一回遇見,著實心癢癢的厲害。


    程桑一看見他這副明明很憋屈生氣,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搭理她的模樣,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看來晨曦的藥,果然如她說的一般,世間難尋。


    連敵人都起了強占的心思。


    沈洵安不清楚其中貓膩,他隻知道候海這個人陰鬱自私,能讓他暫時壓下仇恨,說明這藥候海真的十分想要。


    給敵人他想要的東西?


    開什麽玩笑。


    沈洵安將程桑往身後拉了些,冰冷的目光直接懟了上去。


    “不賣!”


    候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沈洵安,我沒跟你說話。”


    “阿桑是我的人,你跟我的人說話,與和我說話有何分別?”


    “你!”


    兩人正僵持著,小姑娘突然從沈洵安身後冒出頭來,她咬著粉唇,遲疑著開口。


    “其實,賣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沈洵安微微蹙眉,正要說話,突然想到了什麽,閉上了嘴。


    候海眼睛亮了,沈洵安聰明,奈何他這同伴蠢,大氣道,“有什麽條件你說。”


    小姑娘眨了眨眼,圓潤潤的杏眸顯露出她的嬌憨無害,“我……最近有些缺錢……要不然我也不會拉著義兄來賭場拚一把,你真的要買下來嗎?”


    原來缺錢,這就好解決了。


    候海並不了解程桑,再加上她之前跟他說話時,也是這樣的小女兒姿態,自然而然覺得她是個好拿捏的。


    “這簡單,我多花些錢買下來就是。”


    小姑娘的杏眸頓時變得亮晶晶,“真的嗎?”


    “自然。”


    “那你用雙倍的價格買下來,好不好?”


    候海正要說好,想起這瓶藥值十萬兩,到嘴邊的話頓時一噎。


    雙倍,二十萬兩?


    他臉皮抽搐,“太貴了,不值這個價。”


    程桑苦惱的皺眉,“那你能出多少?”


    “十萬零五千?”


    候海家世算不上顯貴,零花錢完全是靠自己弄來的,大方是不可能大方的。


    程桑皺眉,“就加五千嗎?”


    這也太少了點。


    沈洵安也看出程桑是在坑候海了,這種時候,他當然不可能置之不顧。


    “沒關係,他沒錢咱們換個人就是了,等會找個大夫讓他幫忙看看,知道藥名和效果更容易賣一些。”


    程桑腦袋直點,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把瓷瓶塞到了沈洵安手裏。


    “義兄,那就拜托你了,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剛來京城花銷實在太大,沒錢寸步難行。”


    這丫頭,還不忘賣個慘。


    沈洵安心中好笑,嘴上卻答應的幹脆。


    “放心,交給我。”


    兩人一唱一和,候海徹底急了。


    東西出了這個賭坊,想要再拿回來就難了。


    “等會,我再加一點,十二萬!”


    講價的換成沈洵安,就沒有程桑那麽好說話了,他抬眸懶懶掃了候海一眼。


    “十八萬,不二價。”


    一下漲這麽多,候海氣惱,“你搶錢呢!”


    這話說的,以前也有人這麽說過程桑,沈洵安覺得那時程桑的回答就很好,所以他照搬了過來。


    “不是正在搶嗎。”


    候海,“……”


    他深吸了口氣,知道以他和沈洵安的關係,沈洵安沒有讓他好過的道理,狠心認了。


    “十八萬就十八萬,東西拿來!”


    沈洵安手一拋將瓷瓶扔了過去,候海小心接住,不甘不願的掏出十八萬兩銀子。


    “錢貨兩清,出了這個門,咱們下次再鬥。”


    沈洵安聳肩冷笑,“說的你下次就能贏似的。”


    候海最後是被氣走的。


    將銀子塞給程桑,沈洵安狠狠揉了把她頭發,“東西賣出去了,還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麽嗎?”


    一般的東西不可能騙到候海,候海又不傻。


    但重要的東西她也不可能拿來賣,他了解她。


    程桑任由他揉來揉去,一雙濕潤潤的杏眸無辜的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東西沒什麽不能說的,可她開不了口啊,總不能直接說,那是極品春藥?


    這麽孟浪的話,她說不出來。


    沈洵安等了半響都沒等到答案,無奈歎了口氣,收回手。


    “行吧,不說就不說,你心裏有數就好。”


    “嗯。”


    “大魔王還養嗎?”


    “養。”


    沈洵安認命的去找了賭場的人,用五百兩買下了大魔王,囑咐他們送去武陽郡王府。


    之後沈洵安又帶著程桑去看了鬥蛐蛐,這一次兩人沒有再開賭局,就連押注都沒有,純屬看了看熱鬧。


    從逍遙賭場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就連程桑都沒想到,她有一天會在賭場裏待一整天,還玩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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