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抱著這種念頭,比賽開始時譚媚打的格外凶,宛如神助,當她拿下這一局時,她高傲的抬起頭,手從腰側的流蘇上一撫而過,趾高氣昂的下了台。


    事實上,譚媚也做到了,男子們不關注衣著,不代表女子們不關注。


    天底下的女子皆對美麗的東西有種天然的追逐感。


    而在這之前,勁裝是被所有女子譽為,最普通也最難穿的衣裳。


    不是說勁裝不好,而是想要將勁裝穿的漂亮太難了。


    勁裝太過普通,以至於隻能靠容貌來加分,對於本身長的就不夠漂亮的女子來說,勁裝就是災難。


    而現在,譚媚身上的勁裝告訴所有人,不是這樣的。


    勁裝也可以很漂亮,讓你五分的容貌足足變成七分。


    她下台那一刻,就有關係不錯的女子跑來詢問,這衣裳是哪一家的,價格幾何。


    譚媚按照要求,將秦記的名字奉上,外加說了一大堆穿上之後的感覺,反正就一個字,誇。


    她也沒有說假話,全是自己的真實感受,說的一群女子連連點頭。


    當即,秦記成衣店的名頭就打出去了,有些女子連之後的比賽都不看了,蜂擁朝著秦記跑去。


    這種狀況,在紫鸞上台之後更是到達了巔峰。


    紫鸞是長青門年輕一代最有名的美人之一,她麵容妍麗精致,五官小巧,皮膚白皙,見過她的男子就沒有說她不美的。


    當她穿上那一件紫鳶花長裙時,這種美到達了巔峰。


    就連她對手的男子,都被美貌恍了恍神,下方觀戰的人還奇怪,穿的這麽隆重繁瑣,等會要怎麽比賽?


    難道長青門這女弟子就是來秀容貌的?


    直到場上開始動手,眾人看見紫鸞長裙下露出的同色長褲。


    原來這裙子還有玄機!!


    試問又好看又方便的裙裝誰不愛?


    紫鸞還沒下台,一群被裙子迷了眼的姑娘們,就開始圍著長青門弟子,打聽起衣裳的來處。


    “你問的是紫鸞師妹身上穿的那件嗎?哦,那是秦記的呀。”


    “秦記?”


    “對,就是秦記藥鋪那個秦記,他家也有成衣店,就在藥鋪隔壁。”


    得到答案的姑娘們坐不住了,“秦記是吧,我這就去!”


    一傳十,十傳百,唰唰唰的,觀戰的女子少了大半。


    剩下的,要麽就是年紀大了,不再愛那麽花哨的衣裙的(沒錢),要麽就是接下來有比賽,走不開的。


    ……


    秦記成衣店,王秀正帶著一群繡娘在後院趕製衣裙。


    前麵的店鋪有女侍看著,無需她們費心,她們的任務唯有一樣,那就是製出好看精美的衣裳,送去前店售賣。


    “秀姐,你瞧瞧這一幅飛鳥圖,會不會太花哨了些?”


    幾個繡娘在京城赫赫有名,然而來了徐州,知曉這裏盛興的跟京城不一樣,難免多了幾分不自信。


    王秀回頭仔細打量了幾眼,笑道,“不花哨,做出來的衣裳給小姑娘穿正合適。”


    那繡娘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


    雖然她們都是繡娘,但各自擅長的卻不一樣,除了同樣會繡工之外,她更擅長的是設計各種各樣的精美花樣,如剛剛拿出的飛鳥圖,紫鸞身上的紫鳶花、譚媚腰帶上的銀魚戲蓮等等。


    比起繡工來,她更出眾的是畫工,對於一件漂亮衣裳來說,這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王秀也知道這一點,因此看見這副飛鳥圖時,眼睛裏忍不住開始冒光。


    “有想法了麽?想好飛鳥圖放在哪一件衣裙上沒?”


    繡娘笑的靦腆,“還沒呢。”


    這飛鳥圖,她也是前日得了靈感,直至剛剛才畫完的。


    王秀眼裏的光更亮了,“那這樣,咱們店裏主打的幾款華服數量還不夠,就用你這飛鳥圖製作一套飛鳥裙,加入主打係列,你覺得如何?”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幅圖的喜愛,無他,因為太精致了。


    翠綠的枝丫上,停著幾隻翠鳥,它們身形小巧可愛,或偏頭或眺望,渾身的羽毛青翠,泛著淡淡的光澤,尾羽又長又亮,可愛之餘,又增添了一絲神秘和華貴。


    最讓人喜愛的是,它們頭部有一小撮毛發呈淡粉色,跟身上的青翠之色全然相反,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這般精致無雙的圖案,製成衣裳穿上,沒有人會不喜歡的,王秀相信自己的眼光。


    繡娘當然是願意,當即兩人便開始敲定細節,製衣用的布料等等。


    同一時間,從火家擂台賽趕來的女子們,也來到了秦記。


    以往不被人重視的秦記成衣店,已經大變樣,簡單看不到幾件成衣的店麵,被一件件華麗精致的裙裳掛滿,裙裳上的繡花銀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老遠就晃了眾人的眼。


    一群奔著裙裳而來的姑娘,頓時欣喜的湧入店中,人數之多,態度之急切,把店中的女侍都嚇了一跳。


    “諸位女俠,是來看衣裳的麽?這邊請。”


    幸好這些女侍都經過一定的培訓,麵對這種場麵還穩得住。


    女子們紛紛點頭,“我想看看那件紫色的衣裙。”


    女侍麵帶微笑,“女俠好眼光,這件裙裳有個很美的名字,叫紫鳶花裙,女俠請跟我來。”


    女侍領著客人走到紫鳶花裙旁,開始為她詳細介紹。


    “裙裳采用的是輕盈飄逸的蠶絲布料,薄而通透,穿起來也不會悶,您看這裙擺,這一片繡花便是紫鳶花,寓意著華貴、妍麗的美,整套裙裳也很符合這個寓意。”


    “另外,這件裙裳還有一處特別的設計。”


    女侍掀開裙擺處,露出掛在裏麵的長褲。


    “女俠您瞧,這件裙裳絕不止是單純的華麗,它同樣也很簡便,絕不會影響您的行動。”


    這套裙裳,正是紫鸞身上穿上的那件,也是這位女子特意跑來秦記的原因,因此女侍話剛落音,那女子便迫不及待道。


    “好,我要了!”


    幹脆利落的不像話。


    女侍略愣了一會,很快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的,女俠稍等,我這就為您包起來。”


    女子亦步亦趨的跟著,好一會才想起自己還有件重要事沒忘,“對了,多少錢?”


    “承蒙惠顧,這件紫鳶花裙是店中的主打款,售價六百兩。”


    女子臉色微變,正要開口說話,一旁跟她一同來的人突然接話問道。


    “這件紫鳶花裙,你們店裏還有嗎?”


    話中是毫不掩飾的期待。


    女侍露出一絲歉意,“抱歉,我們店中的衣裙繡花繁瑣複雜,一件成衣花費的時間太久,所以成衣並不多,這件紫鳶花裙隻剩下五件了,其他衣裙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量。”


    插話的人一聽,忙道,“那給我也拿一件!”


    現在已經不是衣裳貴不貴的問題了,而是一猶豫,可能就買不到了。


    之前遲疑的女子也不說話了,跟著催促,“這件我要了,在哪裏付錢?”


    女侍指向店門口的櫃台,“兩位女俠,那邊付錢。”


    兩人連忙去了櫃台。


    這樣的情形,不僅僅是發生在這一處,隨著時間流逝,成衣店裏已經到處都是湧來的女客。


    女侍們忙的腳不沾地,更可怕的是,隨著衣裙的存貨減少,這些女客們不由得爭搶起來。


    “別說話,我不需要介紹,你把這件給我包起來就行!”


    盯著銀魚戲蓮勁裝的女子抬手製止了女侍說話,指著牆上的衣裳直接道。


    女侍還沒動手去取,她身後,幾位女客便接連出聲。


    “我也要一件!”


    “我也要!”


    “還有我!”


    女侍麵露為難,“抱歉幾位女俠,店裏的銀魚戲蓮勁裝,隻有最後三件了。”


    可能是因為擂台賽上,有人穿了銀魚戲蓮勁裝的緣故,今日來買銀魚戲蓮勁裝的人特別多,這件衣裳比起紫鳶花裙那種繡花繁瑣的衣裙是要簡單的多,唯一需要多費些時間的,也就一根腰帶,店裏的存貨也更多。


    可這也耐不住人人都買啊,有些甚至還買了兩件三件,不過才一個多時辰,店裏的存貨已經全部告罄了。


    一聽這話,剛剛還一起來的好姐妹頓時反目成仇。


    “我最先來的,三件裏必須要有我一件!”


    “我第二來的,也要有我一件!”


    “憑什麽,你們來的是早,可明明是我先問的,要給也是給我!”


    幾人吵做一團,最後齊齊看向女侍,“那你說,這三件歸誰?”


    女侍懵了,臉色那叫一個為難。


    她隻是個侍者,客人就是天,不管是哪一位她都得罪不起。


    正為難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溫柔的女聲。


    “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這裏交給我。”


    女侍一回頭,看見來人後頓時大喜,“小姐!”


    程桑笑笑,“去吧。”


    “是。”


    女侍放心的走了。


    一旁等著的幾人也聽到了女侍的那聲小姐,頓時齊齊看向程桑,眼神探究。


    “你便是秦記的東家?”


    原來秦記的東家年紀這麽小,比她們還要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就跟終年養在深閨的大小姐一樣。


    程桑笑的俏皮又溫柔,“是我,很意外嗎?”


    她摸摸自己的臉,“大概是我看起來太不可靠了?”


    這種自黑的介紹,讓幾個性格豪爽直接的江湖女子對她好感大增,一個個哈哈笑開了。


    “沒有沒有,你長的很好看,就是年紀太小了。”


    就跟家裏不懂事的小妹妹似的。


    程桑笑而不語,岔開了話題,“幾位是都看上了這件銀魚戲蓮勁裝嗎?”


    幾人紛紛點頭,“是啊,可惜數量不夠我們分了。”


    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更是口直心快的吐槽道。


    “你們店裏的衣裳好看歸好看,就是不夠買的,以後你們能不能多存些貨啊!”


    瞧瞧這店裏的情況,她們來的還算快的,可店裏主打的那些款,比如紫鳶花裙之類的,早就被搶光了。


    程桑也知道自己店裏的問題,很是認真的記下了。


    “好,我會安排繡娘們加快趕工的。”


    接著又道,“店裏的銀魚戲蓮勁裝還有三件,幾位不妨商量一下,選出三位先買下,剩下的我讓繡娘趕趕工,給你們留出來,過幾日你們來拿便是了。”


    本來幾人還在愁這事,一聽程桑會幫她們留,不用擔心之後買不到,幾人頓時不爭吵了。


    “那就分給最先來的柳姐姐、金姐姐和於姐姐吧。”


    “是啊是啊,就按先來後到分吧。”


    沒了後顧之憂,幾人又恢複了之前的好姐妹作態,被推出來先拿到衣裳的人,更是對程桑喜愛不已,決定以後的衣裳都在秦記買了。


    不過,這個想法在付錢的時候,瞬間被打破了。


    “三百兩?”


    柳笙眸中閃過一絲肉疼,然後老老實實付了錢。


    衣裳都在秦記買還是算了,好看歸好看,但貴也是真的貴,有一兩件就行了,平常還是穿幾兩銀子一件的吧,畢竟……


    她窮……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是這個想法。


    當然,等以後秦記一次次推出更為漂亮精致的衣裳,她們頂不頂得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就另說了。


    ……


    秦記成衣店的生意很好,好到等秦記成衣店的名頭打出去,一群聽到消息的女子趕來秦記時,秦記成衣店裏已經基本空了。


    沒錯,就是空了。


    真的是什麽都不剩,就連一些製衣剩下的邊角料,被手巧的繡娘們繡成荷包、手帕、汗巾之類的小物件放在店裏充足貨源,最後也被搶沒了。


    衣裳買不到,買塊手帕貼身帶著也是好的啊,誰讓上麵的繡花,一點也不比衣裳上的差呢!


    江湖女子都是粗人,不會女紅,不代表她們不喜歡啊!


    總之,後來的人見到的就是一間空店,店中的女侍也很無奈,無奈之餘,又無比自豪。


    “抱歉各位,店裏的一應衣裙物件全都賣完了,下一批要等後天,歡迎後天再次光臨。”


    她們秦記,可能是整個徐州城有史以來,第一家被搶空的店!


    趕來的女子們雖然失望,但人家都要關門了,你還能說什麽?


    隻能苦著臉又回去了,決定等後天早點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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