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月娘因為焦慮以及沒有休息好,急火攻心。


    “娘,我完成不了了……”


    “你這孩子還惦記著那嫁衣做什麽啊?”


    林母要哭死了,怎麽自己的女兒這麽執著啊?


    林宗寶站在月娘床邊,“我不允許你再縫製那套嫁衣了!”


    溫聲勸阻沒有用那就強製來!


    自己的女兒還沒見給自己縫製什麽東西呢,就因為一個外人,現在倒在了病床上!


    “縫不了……”


    縫不了,月娘感受到自己好像時日無多了,嫁衣,完不成了。


    “娘,我死後,把嫁衣和我一起埋了吧。”


    月娘說這話很平靜,林母卻是要氣死,“死什麽死?你給我好好活著!”


    林宗寶也氣得要命,“月娘別說這些喪氣話,好好養著,爹給你找些上好的藥材給你補身子!”


    說著,林宗寶就出去了,林母怕林宗寶不會挑選也跟著出去了。


    給月娘撚了撚被子,“好好養著。”


    看著父母出去,月娘看向站在一旁的傭人,“你去山上報個信,說我要見野菊姐姐。”


    “好的,小姐。”


    傭人去報信了,野菊也收到了。


    可是,距離她結婚的日子還有三天。


    別說阿岸不放心她下山,主要是成親要辦的東西太多了。


    野菊也沒有多想,因為月娘是尋到了什麽新鮮玩意兒要她下山去看,於是便回信給傭人,“去告訴你家小姐,我很忙,去不了了。”


    月娘最後還是沒有等到顧野菊。


    在顧野菊結婚那天,月娘靠在床頭邊看著窗外。


    這裏離山上很遠很遠。


    明明窗外很安靜,但是月娘卻感受到了熱鬧,姐姐今天,很開心吧。


    姐姐的良人是阿岸,那我的良人呢?


    隻是可惜,沒有縫製完成那套嫁衣。


    “對不起,姐姐,我沒能給你縫製好嫁衣,就連看著你幸福都做不到。”


    “抱歉啊姐姐。”


    隻求姐姐不要怪我,月娘去不了了……


    月娘低下頭看著手裏抓著的嫁衣,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可惜了啊,可惜了……


    耳邊似乎又響起當初姐姐教她唱的那首歌。


    月娘閉上眼睛,麵帶微笑,淚水從眼裏滑落滴到沒有繡完的嫁衣上。


    “月上眉梢人靜望,風花漾舟日光淌,人啊你去哪兒呢?不如忙忙叨叨落那九重天,學那啷兒啊織綢布……”


    -


    聽完月娘的講述,彭伊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這月娘也是個可憐人。


    死前執著為姐姐縫製嫁衣,死後依舊縫製著,不過,想必快要縫製完成了吧。


    “先來做個登記吧。”


    “好的。”


    月娘點了點頭,站在櫃台外,彭伊站在櫃台內,悅山在擦拭著櫃台上的灰塵。


    “姓名?”


    “林月娘。”


    “性別?”


    “女。”


    “年齡?”


    “十九。”


    “交易物?”


    “這根針可以嗎?”月娘把嫁衣放在櫃台上,指著還在嫁衣上的針,一根金絲線穿插在針孔上,一端連著針,一端連著嫁衣上的繡花。


    彭伊仔細看了看,然後點頭,“可以。”


    於是在交易物上寫下了:針。


    “這個針不是尋常的針。”


    月娘解釋道:“我死後有一段時間是漫無目的的漂泊,死後的第二年,我發現我飄到了我的墓碑前,嫁衣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有一根針。”


    “所以,這根針一定不尋常。”


    “嗯。”彭伊點頭,剛剛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根針不尋常了。


    “我在我的家族手劄上看過。這針孔打夾細,針壁附有雲紋,是織女針,傳說中織女用來織天邊的雲霞的神針,你得到,也算是造化。”


    織女針?


    月娘不懂,但是這針聽起來很厲害就對了。


    她原本以為娘親不會聽她的把那嫁衣給她陪葬的,沒想到不僅陪葬,還給她葬了個寶貝。


    不過,她死的那麽早,娘親爹爹一定很傷心吧。


    月娘不知道的是,在她死後半年,她爹娘因為她的逝去,得了鬱氣也死去了。


    登記完成,彭伊拿出一顆藍色的珍珠遞給月娘:“你縫製好嫁衣之後把這顆珍珠縫上去,這樣子嫁衣就可以凡人也可以看見觸摸了。”


    “謝謝。”


    月娘欣喜的接過珍珠,“我可以在這裏縫製完給姐姐的嫁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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