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顏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拿起書繼續看。


    楚容潯偏過頭,眉眼間的神色都暖了幾分,對車外道:“京墨,去玉王府。”


    車外傳來一道朗朗年輕的聲音:“是,公子。”


    公子?玉輕顏掀了掀眼皮,默默地沒說話。


    一路無言。直到外麵傳來京墨的聲音:“公子,郡主,玉王府到了。”


    玉輕顏放下書,對著楚容潯道:“多謝四皇子。”


    在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車簾後,楚容潯眼神才漸漸的變了,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相識幾載,她方才的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她將所有的一切都遺留在昨日,對他,她有理有度,見麵不識;但那個人卻隻是字跡,都能讓她方寸大亂。


    楚容潯閉上眼睛,苦笑著搖了搖頭,再睜開眼,眸光一片清亮如練。


    畢竟,事在人為不是嗎?


    玉輕顏下了車,便看見聽雪等在府門口,見她回來,才溫暖的笑笑,迎上來。


    “主子。”


    “嗯。聽雪,你找人去將軍府送一趟令牌給趙將軍登記。”玉輕顏想起來不久前的事,囑咐道。


    聽雪點頭,“回來就已經去過了,聽雨去的。”


    玉輕顏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招招手,“你跟我進來。”


    聽雪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跟上。


    上林苑。


    玉輕顏負手站在院內,轉身看了看身後的聽雪,“聽雪,我現在交給你和聽雨一件事情,對外要保密,包括這府上你覺得是親信之人,也都要保密。”


    “是。”


    “在郊外,找一處宅子,無論如何,這宅子不能與我有任何牽連。但所有權必須是我。宅子必須要大,且一定要帶有一個足夠寬闊的場地,就這些條件,有問題嗎?”


    “沒有。”聽雪回答。


    玉輕顏揚眉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確定沒有?資金也沒有?”


    聽雪深吸一口氣,“沒有。”


    “好,那第二件事,找人。”


    “找人?”聽雪疑惑的問道,“找誰?”


    “不找誰?”玉輕顏輕飄飄地道:“隻要是家境清寒且家室清白的少年男子都可以,而且要自願跟你走的,都給予一定的補償給他家裏麵。”


    “有問題嗎?”玉輕顏問道,又笑意盈盈的補充了一句,“比如,資金方麵。”


    聽雪乖巧的回答:“沒有。”


    “很好。”玉輕顏打了個響指,“那就暫且交給你了”。


    本來她隻是覺得,應該給自己找兩個保鏢,但後來她也隻是想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組建一支自己的隊伍。沒想到,得到的回答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一個郡主的財富,豐厚到連她自己都懷疑。


    “是練兵嗎?我幫你怎麽樣?”明快而清甜的笑聲傳來,玉輕顏回身望過去。一個容顏絕美出眾的女孩子倚坐在牆頭上,年紀約摸著十四五歲,一襲紅裙別致張揚的恰到好處。


    “是嗎?可我為什麽要答應你?”玉輕顏揚眉淺笑。


    女孩子從牆上坐正身子,定定的盯了她一會兒,從牆頭上輕盈的跳下來。


    近看,玉輕顏才不得不承認,原來真的有一種人天生就帶著不惹人厭的無與倫比的恣意。


    眉目間的輕狂與高傲,還帶著不入世俗的輕貴。看著眼前的少女,玉輕顏腦中隻有四個字:鮮衣怒馬。


    鮮衣怒馬,仿若與生俱來便是與她相配。這個少女,她的一生,合該是清歌縱馬,滿滿當當,不可比擬。


    “因為你不會後悔的。”樓容穎繞著她走了兩圈,一本正經的說道。


    玉輕顏忍不住笑了笑,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以後,她是越來越容易相信別人了。


    “好,我相信你。”


    樓容穎酷酷的點點頭,煞有其事的道:“那你可要記好了,我是樓容穎,我隻告訴你一次。”


    “嗯,記好了。”玉輕顏點頭。


    “那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樓容穎順口接話,不著痕跡的揚了揚眉。


    “可..”,玉輕顏轉頭:“為什麽?”


    “因為我沒地方住啊。”樓容穎說的一臉理所當然且義正言辭。“更何況,我替你練兵,你不用付我錢,難道還不管衣食住行嗎?”


    玉輕顏...


    合著除了住,她還要管衣食行。


    聽雪找到機會,終於想起來給她家主子提個醒。


    “奴婢給唐桐郡主請安,郡主這是要住在上林苑嗎?”


    樓容穎下意識就想點頭。結果旁邊傳來一道涼涼的女聲,“不,她不住。”


    樓容穎歪頭看過去,玉輕顏對她點點頭,證明她沒聽錯後,又對著聽雪囑咐道:“在我讓你置辦的宅子裏,單獨留一個院子出來。”


    “是。”聽雪乖乖應道。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望盡長安花。”玉輕顏笑著看她,“封國唐世王府唐桐郡主樓容穎,紅顏策榜名位列第二,這麽說來,本郡主不虧啊。”


    她在楚容潯車上看的書不是別的,就是一本紅顏策。第一頁寫了“鬱城”一個名字之外什麽都沒有。而第二頁,寫的就是樓容穎。旁邊那句詩,也就是“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望盡長安花。”也正是這句詩,字跡清瘦筆鋒淩厲,與她師父如出一轍。


    封國,定都地名為長安。而唐世王府是封國第一世襲王府,位尊比天家,世代手握兵權。而樓容穎更是出類拔萃,所以,她怎麽也沒有覺得,她虧了。


    果然,選擇相信別人,還是會有收獲的。


    樓容穎白了她一眼,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她一時心血來潮,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這找的是個什麽地方?


    三天後,聽雪是在上林苑的小書房找到樓容穎和玉輕顏的。


    “主子,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了。隻是這人,主子需要親自過目嗎?”


    玉輕顏和樓容穎大眼瞪小眼,玉輕顏看著樓容穎漂亮的大眼睛下一片烏青,也有些心疼她三天沒怎麽睡覺。


    這三天,她和樓容穎兩個人製定了無數訓練方法。她所提議的是按照後世軍訓的為例。而樓容穎畢竟是戰神之後,這點上,饒不得她不佩服。


    點點滴滴,都是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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