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顏出了“亙古”的時候,隻剩下玉京澈還守在外麵。


    “公子對主子,還是一猜一個準。”玉京澈已經沒有剛剛見她時的那份緊張與拘謹,微微笑彎了唇角。


    玉輕顏瞥向她,“他說什麽了?”


    “以往,主子進去亙古,可從來沒有在兩日之內進來的,這次,公子讓我在這裏等,說主子一會兒應該就出來了。”


    玉輕顏已經習慣了楚容潯猜她的心思,隻是問道,“楚容潯人呢?”


    “山主和主公請了公子前去談話,公子走之前說主子你出來之後到天女殿後山找他,他會在那裏等著主子的。”玉京澈一口氣說完,眨著眼睛看玉輕顏。


    玉輕顏定睛看了她一會兒,在“亙古”殿前的樓梯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坐。”


    玉京澈苦著臉,“不坐行不行?”


    玉輕顏點頭,“行啊,那你站著說。”


    玉京澈利落果斷的坐了下來。


    “跟我講講這獨亭山吧。”


    玉京澈雙手托腮,沒看玉輕顏,“主子想聽什麽?”


    “什麽都聽。”


    玉京澈還真的講了起來,“獨亭山避世,所有斷掉缺失的曆史都可以在這裏找到,它存在了多少年,沒有人知道。”


    “獨亭山分為山主宮和天女殿兩處,山主總理山中事務,麾下有權利較大的獨亭山使,共五人。天女殿由占卜出來的少主掌管,少主座下有鎮守天女殿的兩位神使。山主與少主,在外看來,山主主理大小事務,獨攬大權,天女殿藏於身後,是一處獨立的存在。但獨亭山山規:少主大婚,可隨時接掌獨亭山。


    “而天女殿,曆來隻有少主可接任,少主可以接掌獨亭山,但山主不可過問天女殿諸事。因為獨亭山的山主是代代相傳,但少主卻是幾百年才選中一個。”似乎是怕玉輕顏聽不明白,玉京澈特意解釋了一遍。


    玉輕顏勾了勾嘴角,“也就是說,山主在給少主打掩護嘛,獨亭山真正做主的還是少主,她可以接管整個獨亭山,但山主不得過問任何事,還要隨時準備退位讓賢。總而言之,山主就是在少主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打理著獨亭山而已。”


    玉京澈默默地點頭,“是。”


    “現在的獨亭山山主是誰?好說話嗎?”玉輕顏抽著眉尖兒問道,結果就看見玉京澈一臉古怪。


    “主子,不是剛剛見過山主和主公嗎?”玉京澈眉眼間盡是疑惑。


    “我什麽時候……?”玉輕顏猛的停了下來,她大概知道山主是誰了?


    但她就更想不明白了,“所以說,他們是夫妻?”


    玉京澈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懷疑,“當然是啊。”


    玉輕顏擰緊了眉,淡淡道:“你不用說了,楚容潯在哪兒?我找不到後山。”


    玉京澈立即站起身,“我帶主子過去。”


    玉輕顏覺得,這天女殿就一個字:繞。


    繞到最高處,是藏有萬卷的亙古。


    繞過這所有的宮殿,也就是後山了。


    玉京澈看到那道墨色的身影便不肯再往前了,笑盈盈地對著玉輕顏行了個禮,“屬下先告退了。”


    話說完,也沒等玉輕顏同意,就一溜煙跑了。


    玉輕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是不是表現的太好說話了,一個個都不拿她當回事了。


    楚容潯慢慢轉過身,向旁邊走去,直到身影隱在一株灌木之後,若隱若現。


    玉輕顏走過去,才發現,灌木叢後麵擺了棋局,她四處看了看,雖然花香襲人,風景也不錯,但這也是背風坡,她穿的不厚,風刮過身上,可沒有什麽溫溫暖暖的感覺。


    “你在這兒等著我下棋?”玉輕顏可沒忘,上次在溪山渡的時候,她過去找楚容潯,才剛剛說了一句話,人家直接連棋盤都給收了。


    她當時沒反應過來,不代表她真的永遠都反應不過來。


    楚容潯並不樂意和她下棋。


    “嗯。”楚容潯輕飄飄的應聲,“不敢?”


    “我不敢?你上次要是不收了棋盤,我上次就能殺你個片甲不留好嗎?”玉輕顏在他對麵坐下,抓起白棋子攥在手裏,好半晌才落下一子。


    她這人有個毛病,人家下棋都是撚起一枚棋子,斟酌之下落子,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但她是從第一次下棋就抓了一小把旗子攥在手裏,然後想好了就放一顆,別說賞心悅目了,不管是誰,都覺得她是來砸場子的。


    不過,楚容潯並沒有說什麽。


    玉輕顏聚精會神的盯著棋盤,就算穿的單薄了些,也漸漸忘記了有些涼意。


    楚容潯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中落過一抹懷念與柔軟。


    山風拂過,吹起玉輕顏前額上的幾縷發絲,露出好看的美人尖,配上她眉梢眼角此刻聚精會神思考時不經意流露的靈動,栩栩如生。


    一切,都一模一樣,卻又不一樣,中間差得,是三年匆忙又安定的時光。


    玉輕顏下著下著,又將白色棋子放在了正中央的“天元”位置上,然後摸了摸鼻子,抬眼瞅著楚容潯。


    楚容潯唇角不經意地抽了抽,這女人,是越來越會給他出難題了。現在的局勢,他就算想讓讓她,讓她贏,都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麽放水才能顯得不那麽刻意。


    怎麽會有人,天天喜歡鑽研棋術,還下成這個樣子?


    楚容潯頗有些無語。


    看著楚容潯半晌沒動作,玉輕顏開始伸手拿白子,嘴裏不忘嘟囔著,“好了好了,你贏了,你贏了。”


    “至於嗎?我都下到這一步了,你還在考慮怎麽下,你是不是侮辱我?”


    楚容潯揉了揉眉心,“我實在考慮,怎麽才能讓你贏。”


    玉輕顏:“……”。


    “我謝謝你喔。”


    “不客氣,畢竟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我為了防止三年前的事故重演,隻好以退為進了。”楚容潯笑意凝上嘴角,帶著一抹漫不經心,卻又帶著隻有他明白的刻意為之的少許的期翼。


    玉輕顏側坐著身子,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什麽話都沒說。


    楚容潯的目的昭然若揭,他要她想起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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