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顏輕嗤一聲,“我才不去呢。”


    楚容潯扭過頭來看著她,一言不發。


    玉輕顏優雅的打了個哈欠,起身向著另一張床走去。


    她才剛剛走到床邊,挨都沒挨上,已經從她身邊閃過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躺倒在了床上。速度之快,甚至她的發絲兒還被途經的風帶的拂過麵頰。


    玉輕顏:“?”


    “楚容潯,你有病嗎?”玉輕顏實在是感覺這幾天她趕路再加上這地方陌生,所以有些神經緊張。累了就想睡,實在懶得跟這個人計較,幹脆原路折回,打算去睡楚容潯剛剛睡的那張床。


    在她剛剛折回身走到床邊的時候,楚容潯已經和衣躺了上去,順便側著身子支起腦袋看著她。


    玉輕顏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楚容潯,你無不無聊?”


    楚容潯緩緩搖了搖頭,“我雖覺得無聊,但你這樣是不對的。”


    玉輕顏氣笑了,居然還跟她講道理,“好啊,說說唄,我哪兒不對了?”


    楚容潯卻換了個話題,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問道:“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獨亭山。”


    楚容潯默不作聲。


    玉輕顏又接著補充道:“天女殿。”


    楚容潯依舊不說話,淺淺淡淡的看著她,眸光裏看不出什麽顏色,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得,你睡覺的地方。”玉輕顏雙手合十,抿著嘴角點點頭,然後折身向屏風外走去。


    這麽多宮殿一樣的房子,她還找不著地方睡了?


    她就奇怪,怎麽她現在心裏就是格外不得勁呢?


    感覺有火發不出的感覺,愈發清醒理智了。


    才剛剛走出屏風,玉輕顏就冷了眸子,“誰讓你進來的?”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玉靈澈。


    少女容顏冷淡精致,嬌容又太過乖巧,玉輕顏總有種欺負人的感覺。但她也容忍不了別人動不動就進她的房間,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剛剛她和楚容潯在裏麵鬧騰,又被聽去了多少?


    玉輕顏覺得,有一部分的可能是因為她剛剛聽到了那些對話,對玉靈澈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而已。


    但她也沒覺得冤枉了誰。


    “屬下奉命進來更換熏香,請少主恕罪。”玉靈澈清清涼涼的回道,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手腕被從身後握住,玉輕顏回頭看著楚容潯,衣帶不整,微微有些鬆散,但端的是容顏如玉,清冽入骨。


    “亥時已過,任何人不入少主閨房。身為天女殿守護使,你不會不知道。”楚容潯直視著玉靈澈,眸光平靜,難辨喜怒。


    玉靈澈單膝跪下,“屬下知錯。”


    “既然學不會規矩,便不必學了。明日卯時,我和少主在天女殿收回你所有身為天女殿守護使的傳承特權,自此之後,你與普通獨亭山山人一般無二。至於後續,端看你態度,擇期再議。”楚容潯淡淡的出聲,每一任的天女殿守護使不論得不得重用,都比普通的山人要在身份上高得多,特權也多。


    比如“亙古”,除了少主之外,便隻有守護使可以翻閱少許不重要的資料史籍。


    這一任,因為玉輕顏還未接受傳承,有所限製。所以,玉靈澈的權利也會受到限製。但就算這樣,她也還是比一般人更接近權利中心。


    天女殿隻有她一個人看管,很多東西她碰不得,但這是一個天下情報最流通之處,所習所得,甚至是一些事情她都可以過目。


    這就是玉靈澈的特權。


    玉靈澈驀然抬起頭,楚容潯眉眼一如既往地毫無波瀾,看著她震驚的容顏,淡笑出聲:“難道你不是來找少主求情的?”


    玉靈澈低下頭。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本公子見得不少,但你這樣,可能是算做愚蠢了吧。”楚容潯毫不留情,眸間神色狠厲的幾分,也不耐煩了幾分,“不想離開獨亭山,對嗎?可以,本公子滿足你,現在達到目的了,就出去。”


    “公子是否忘了,是您喚我進來焚香的。”玉靈澈不甘心的抬頭,唇瓣隱隱顫抖。


    “本公子戌時叫你進來焚香,你出去會麵回來晚了還要怪到本公子頭上嗎?”楚容潯握著玉輕顏的手,瞥著玉靈澈的眸子漸漸湧上寒意。


    玉靈澈手指艱難的動了動,心裏已經明白過來,她出去見爺爺的事情,楚容潯已經知道。


    “屬下告退。”


    玉靈澈離開,玉輕顏才一把甩開楚容潯的手,都有些煩躁了。


    “這女人是個幽靈嗎?”從她第一次見過玉靈澈開始,她就總是出現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簡直防不勝防,而且,她有一會兒沒見過京澈了。


    “無事了。”楚容潯唇角勾起,突然低下身子,打橫抱起玉輕顏。


    “楚容潯,你想幹什麽?”眼見著楚容潯抱著她往床榻上走去,還沒有放下的意思,玉輕顏眼角抽了抽,掛著婚約也沒熟到這種地步吧。


    “睡覺。”楚容潯走到床榻前,將她放下,眸光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才低低歎息了一聲:“算了。”


    然後,折回身走向另一邊的床榻。


    玉輕顏:“……”。


    所以,他剛剛搶了那麽久的床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她想歪了?


    “楚容潯,這裏為什麽會有兩張床?”玉輕顏想了想,還是問出來。其實,這裏根本就不像是個閨房,還是臥房什麽的。


    倒像是在屏風之後隨時搭建起來的一方天地而已,隻是瞧著又不是匆匆忙忙剛收拾起來的。


    “三年前就這麽住的而已。”楚容潯不欲多說的樣子。


    玉輕顏想起下午在後山楚容潯跟她說的話,“這就是你今晚非要住下的理由?”


    她覺得,其實今天他們也能下山的,為何非要等到明天早上?


    楚容潯未搭話,在玉輕顏看來,那就是默認了。


    “你還挺念舊。”玉輕顏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覺,感覺格外的怪異。楚容潯,比她想象中要在乎三年前的事情。


    細節見真章。


    翌日。


    楚容潯和玉輕顏到天女殿正殿的時候,鬱溪茜夫婦,五位山使,玉靈澈和玉京澈已經都在了。


    “我,玉輕顏,以獨亭山天女殿少主之名,暫時收回玉靈澈在天女殿的一切特權及使命傳承。”玉輕顏淡聲道。


    有侍者端著玉盤上前,玉靈澈將腰上的白玉佩解下來放進玉盤中,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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