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玉輕顏的話,樓容穎整個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才備受打擊的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她,“第一個對我如此情深意切的,還是個姑娘家?我現在,還得趕緊去掐滅她對我的幻想?”


    說心情不複雜,那是不可能的。


    玉輕顏扯過她,“好了,走吧。”


    “你等我想想怎麽說。”


    “路上慢慢想。”


    有了通關文書,胯下騎的又是青驄,腳程比上次走山路快了不止一丁點,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出了帝京,直抵臨安。


    因為信鴿的速度還不一定有她們快,所以一開始,玉輕顏就沒給臨安傳信。


    到了臨安,才找了上次前來接應的婉年,“去查一下,琅琊王女陸清安在哪兒休憩?”


    婉年直接回道:“就在主子你們上次休憩的店中。”


    玉輕顏頓了頓,“你一直關注著她?”


    婉年搖了搖頭,“沒有,是屬下前去退訂客棧之時,恰巧遇到琅琊王女訂了那間房,而且剛巧訂了七日。”


    玉輕顏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麽詭異的緣分?


    “好,辛苦了。”玉輕顏對她笑了笑,婉年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行禮告退。


    玉輕顏暗暗咂嘴,不行啊,她的人不能怕她啊。


    倆人尋到那間客棧,直接出示了腰牌,老板也沒敢攔她們,慌忙迎著她們上樓。


    等他抹抹汗下樓,小二才壓不住好奇的問道:“東家,剛剛那兩位,是什麽來頭啊?”


    東家斜了他一眼,“不該你問的就別多嘴。”最後,又忍不住感歎道:“那腰牌,是貴妃娘娘的。”


    “貴妃娘娘?剛剛那是貴妃娘娘?”小二眼睛都瞪大了。


    東家沒好氣的敲了敲他的腦瓜子,“你說你是不是傻,貴妃娘娘能到這兒來?不過,能把貴妃娘娘的腰牌使得那麽順手的,也沒別人了。”


    看了一眼求知若渴的小二,東家做了個口型,頓了頓又道:“不過,現在該改口叫泫王妃了。”


    這兩尊大神,上次來,他居然怠慢了。


    真的是……


    底下的紛紛擾擾,玉輕顏和樓容穎自然是沒辦法聽到了。


    將樓容穎掩在身後,玉輕顏上前去敲那扇門。


    不久前離開的時候,確實沒想過短短幾日時間,她會再次換了一種全新的心情來敲開這扇門。


    伴隨著少女一聲清脆的應答聲,門被豁然拉開。


    看見玉輕顏的一瞬間,陸清安是真的驚住了,她以為是來送飯的小二,卻沒想到打開門會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實在太過意外,導致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應對玉輕顏。


    喜半參憂,能見到玉輕顏她自然是意料之喜,畢竟算起來,這是她“心上人”的夫人,她來了,說明她的“心上人”也在。


    憂心的也是她正是她“心上人”的夫人,這算是來幹什麽的?


    一時思慮,導致她都沒有發現,其實今日,玉輕顏並未盤發,是一副不能再少女的打扮。


    玉輕顏斜斜倚在門外,笑得歡脫,卻多少是因為有點心虛的。


    “陸姑娘。”


    陸清安好看的眸子細細的眯了起來,“你知道我是誰?”


    玉輕顏砸了咂嘴,“我今日前來,是有一樁心事要了。”


    避重就輕的掠過她的問題,玉輕顏客氣的頷首。


    “什麽心事?”


    “這心事,還是關於你的,所以,不如換個你樂意看見的人來跟你聊,你說是不是?”玉輕顏笑得格外含蓄。


    陸清安似是有所察覺,在玉輕顏身體往一旁避讓的時候,她的目光朝著另一側落下。


    然後瞳孔慢慢放大,僵直的看著那道明快的身影。


    紅衣裹身,長鞭在側。


    樓容穎也看著她,微微一笑,“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陸清安固執的在門上擋了片刻,然後退開了身子。


    房門在眼前關上,玉輕顏微微閉上眼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並沒有跟進去,是因為沒有必要。


    陸清安的心情,可能隻有她自己能明白了。


    快刀斬亂麻,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


    在這世上,與虛驚一場相對的,還有一個詞,叫做:美夢破碎。


    半個時辰之後,樓容穎和陸清安才從房門中走出來。


    巨是眉歡眼笑。


    樓容穎她可以理解,隻是這陸清安,變臉也未免太快了吧。


    隻不過還是有些不情願罷了,氣洶洶的道:“小爺本來都可以在帝京城轉了一圈了,卻硬生生在這兒一聲不響的紮了七天。”


    伸出一個手掌,在她們麵前比了比,“七天啊。”


    哀嚎一聲,像一陣綠旋風一樣飄著下了樓。


    玉輕顏和樓容穎都忍不住笑出聲。


    看著店外的兩匹青驄,陸清安揚了揚眉,玉輕顏上道的道:“你選吧。”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兩匹馬從毛色到速度都是所差無幾的,隻是她樂得讓這小姑娘開心開心。


    陸清安白了她一眼,“誰說我要選了,我要跟她騎一匹馬。”


    她指了指樓容穎。


    玉輕顏嘴角抽了抽。


    倒是樓容穎很痛快的應聲:“行,隻要你對本郡主沒有非分之想,我還是很樂意載你一程的。”


    陸清安翻了個白眼,輕輕哼了聲,然後利落的翻身上馬,衝著樓容穎伸出手。


    樓容穎第一次無奈的笑笑,借著她的力上馬,落坐在她身後。


    陸清安雙腿一夾馬腹,馬兒立即揚起四蹄向前奔去。


    玉輕顏也立即打馬追上。


    陸清安的馬術很好,隻是麵容上一片沉靜,這樣子,倒是有了點琅琊王女的氣勢。


    一路無言。


    青驄在玉王府的府門前停了下來,陸清安看了一眼身後朱紅色的大門,並沒有說什麽。


    隻是看著樓容穎腰間的鞭子,眸光澄明。半晌,對她們展露了一個笑顏,然後將頭頂上的花冠取下來,從上麵小心翼翼的取下一朵木蘭花,遞到樓容穎手邊。


    看到樓容穎接了,才開心的漾起笑意,“在我們琅琊,這就是最高的禮節了。總算還有一樣你沒有騙我,樓容穎,我會記著你一輩子了。”


    琅琊清絕,每一個姑娘出生的時候,都會冠以百花,這其中,隻有一朵花是自己選的,簪在花冠的最中間,意為“無冕之王”。


    將來遇到很重要的人,就將這“無冕之王”贈與他,”,從此,就等於將你積攢了半生的好運氣都贈與他,意為“與榮有焉”。


    看著陸清安離開的背影,玉輕顏才收起上揚的嘴角,看向樓容穎,問道:“你跟她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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