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顏手指一頓,實在是有太多的想法從腦海中掠過。


    最後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這場大疫,就算感染了也是毫無征兆,要麽,就是本來就尋常,無病無災。


    “回別院吧。”楚容潯淡淡的道。


    回到別院,玉輕顏在屋中等了片刻,楚容潯便進了她的屋子。


    隨後在下午趕來的,還有楚天沐和軒轅澈。


    “查清楚了?”楚容潯淡淡的問道。


    “症狀比較嚴重的那個人,是六天前進的清風院,也是最早被發現感染的那一批人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角落裏的那個人,是三天前進入到清風院的。”軒轅澈說完,瞥了玉輕顏一眼道:“還順帶查了安樂郡主談話的那個人,五天前進的清風院。”


    “不是順帶。”楚容潯不客氣地道:“要是不查你還是要再跑一躺的。”


    軒轅澈忍了忍,什麽都沒說。


    “皇兄覺得,有問題?”楚天沐倒是沒有跟軒轅澈一樣,而是清清淡淡的開口問道。


    她是第一次叫楚容潯皇兄,導致連楚容潯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隻是,一切都是猜測罷了。


    “是否所有亡故的人都是從症狀輕緩到嚴重的?”楚容潯輕聲問道。


    “自然。”軒轅澈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親眼所見?”


    “並非全部,但所知曉的都是如此。”軒轅澈客觀的道。


    “也就是說,在角落裏的人,來到清風院五天,卻依然隻有輕緩的症狀,並沒有嚴重?”


    “這樣的人有很多。”


    “我說的不是這樣的人群有很多,他們幸運的沒有加深病情這件事,而是,為什麽有的人病情加重,而他們卻可以始終安然無恙,他們為什麽會特殊?”楚容潯一針見血,抬起眼睛直視著軒轅澈。


    “根據他們,能否找到破解之法?”最後下了結論,楚容潯看著無話可說的軒轅澈。


    但他也知道,這並不能代表什麽,他能如此輕易探查到的,周瑜晝一定也早已察覺。


    所以,那些窩在角落裏的人,還是呆在那裏。


    被隔離的同時,也被觀察著。


    軒轅澈皺著眉頭,始終未曾鬆開,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氣,沉沉地道:“你覺得,這不是自然的瘟疫?”


    “我並未下結論。”楚容潯淡淡的道。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軒轅澈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好。


    玉輕顏覺得,這一瞬間,軒轅澈身上才有了在楚國第一次國宴上脾氣差勁的樣子。


    楚天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軒轅澈便閉嘴不言。


    楚容潯忽然一笑,將手裏的宣紙放到桌子上,輕輕推到軒轅澈跟前。


    玉輕顏輕輕瞥了一眼,正是她早上交給楚容潯的那一張。


    軒轅澈皺眉打開看了一眼,“這些有什麽用?”


    葛根,貢菊,黨參……


    都是些平日裏算得上補藥的東西,雖然沒壞處,但也不至於天真的以為這些能治好瘟疫吧。


    “照著上麵的東西去準備。動用你世子的勢力,能調動多少,就調動多少,能有多快,就要多快。”楚容潯看著他,微微一笑。


    “根本沒有意義。”軒轅澈放下宣紙,皺眉看著楚容潯。


    “我以為周瑜晝走的時候跟你說明白了。”楚容潯挑了挑眉,轉而看向楚天沐,“或者是你們?”


    楚容潯尋常都是溫潤的笑著說話,雖然總有些疏離感,但看起來不會有太大的殺傷力。


    這個時候,他的麵上不帶一絲笑意,反而有了一分壓迫的意味在。


    軒轅澈不知道,但楚天沐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容潯。


    昔日,她是眾星捧月的郡主,他是遊曆歸來的矜傲皇子。無論是宮中宴會還是私下遇見,楚容潯俱都是一副溫潤疏離,話不多,清清冷冷的樣子,久而久之,她都已經習慣了。


    但在這一刻,他坐在那裏,就已經成竹在胸,仿佛已經做慣了這樣的事情,無形中的壓迫已經告訴她:楚容潯,是長於獨亭山。


    不單單是楚國的皇子而已。


    明明還是一樣的年紀,但楚容潯也許早就達到了一個她永遠無法企及的領域與高度。


    楚天沐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說的盡快,是隻給你們六個時辰的時間,焉城如今是如何水深火熱的情況,你們比我都清楚,救命之人不可能給你們無窮無盡的時間去籌備物資。”楚容潯說完便不再留客,順勢站起身,對玉輕顏道:“去外麵看看?”


    玉輕顏頷首跟上。


    他們兩個離開,軒轅澈和楚天沐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更何況,楚容潯隻給了他們六個時辰。


    楚容潯和玉輕顏坐在別院裏,看著頭頂的星星,玉輕顏突然道:“如果猜錯了呢?”


    她隻是根據那個人的狀況來推測,也許這並不僅僅是一場瘟疫,六天,病情毫無加重,還是大麵積的,就僅僅是被傳染了,不會加重的疫情,也不會導致亡故。


    暗中探索,得到的結果也都是,大部分比較嚴重的,都是寒熱之症,而輕微的症狀者,都是正常脈象。不是幾個人如此,而是分為兩批次,症狀輕的沒有一例亡故,症狀嚴重的都是大麵積同一批次死亡。


    這本來就不正常,但偏偏情形如此,就算是周瑜晝,他也不敢大麵積拿這麽多人做賭注。


    萬一,是真的呢?


    墨藍色的流光劃過,落到楚容潯手心裏的,是一隻罕見的藍色螢火蟲。短暫的光亮過後,隻留下一個拇指大小的紙卷在手心。


    楚容潯微微歪了歪腦袋,歎了口氣打開,看了一眼道:“軒轅,謐城,錦官城,付陵城,出現了恐慌和離亂。”


    他們身在焉城,就算手眼通天,都被大麵積封鎖了消息,還是需要傳訊來掌控著外麵。


    自然不能及時直觀的感知到這則消息放出去之後,整個軒轅已經處於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狀態。


    因為已經不會波及到焉城之內,所以一切的離亂都被隔絕在焉城之外,他們要做的,就是處理好焉城之內已經足夠棘手的場麵。


    謐城,錦官城,付陵城,都是焉城相鄰的幾個城池,有離亂之象,是不可避免的。


    同時,有心之人的挑撥,也是不可避免的。


    “來了。”玉輕顏無奈的接過落下的鴿子,突然有點羨慕楚容潯的螢火蟲怎麽辦?


    楚容潯眸光裏劃過一抹不明的深色,但唇邊卻是笑意翩躚,“總感覺你的消息要比我有價值得多。”


    玉輕顏幹笑一聲,利落的拆下來信紙,果然是周瑜晝的密信。


    隻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倒是沒拿漢語拚音寫,是拿甲骨文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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