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醫生的話還在回響在耳畔,全是醫生無情的聲音,“你弟弟已經沒救了——”


    盤旋在眼眶裏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緊緊的抱著莊子衿,“弟弟他在上學,下次我帶他來看你。”


    莊子衿思緒有些混沌,疑惑的點了點頭,便不在說話。


    林辛言擦掉臉上的眼淚,笑著,“媽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來。”


    莊子衿不言語,雙手抱著膝蓋,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林辛言和她說話,她隻是愣愣的看著某處,沒有聚焦的視線,有些渙散。


    “媽——”林辛言抓住她的肩膀,晃著,“你和我說話,看看我,我是言言啊,你女兒。”


    剛剛她明明認識的啊,還叫她的名字。


    林辛言有些接受不了她這樣記憶混淆,一會記得,不會不記得。


    “你不要這樣。”巡視的護士看見林辛言有些激動,進來製止道。


    林辛言看著護士,“我媽是不是又嚴重了?”


    “精神患者是這樣的。”護士看了一下時間,“探視的時間快到了,你不要在患者麵前情緒激動,會刺激到患者。”


    林辛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林辛言和她說以前的事情,陷入一些回憶中。


    時間到了護士叫她,她才回神,依依不舍的看著莊子衿,“媽,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言言。”林辛言走到門口時,忽然莊子衿出聲,林辛言轉身,發現莊子衿根本沒看自己。


    莊子衿愣愣的看著某處,自言自語,“我女兒言言懷孕了,孩子沒爸爸,以後她該怎麽辦?”


    說著她哭了。


    林辛言隻覺得心口被火灼了,生疼。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情緒,扭頭走出房間。


    獨自一個人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


    “言言。”何瑞澤穿著白大褂走過來。


    林辛言站了起來。


    何瑞澤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坐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林辛言坐回長椅上,何瑞澤坐在她身邊,“你看到了吧。”


    “嗯。”她雙手握在一起,掌心都是汗。


    “你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的情況很難恢複完全。”何瑞澤歎息,“她是受的打擊太大,爆發起來是很嚴重的,她會選擇性的忘掉一些,特別痛苦的事情,記憶出現混淆。”


    林辛言咬著唇,“她忘記了辛祁已經沒了的事實,問我怎麽沒帶他一起來看她。”


    何瑞澤伸手摟住她,揉著她的手臂,“別哭,有哥哥在呢,你放心,你媽這裏我會照顧著好。”


    林辛言低著頭,說,“謝謝。”


    “和我客氣什麽?”何瑞澤沉沉的垂下眼眸,思考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言言,等你和宗景灝的約定到期,讓我照顧你好不?”


    林辛言愣愣的看著何瑞澤,“哥——”


    “我知道你一時間可能難以接受,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我不是個壞男人,我隻是想照顧你而已,你不為自己想,總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孩子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才利於他成長,我有這個能力。”


    何瑞澤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不明白就傻了。


    對何瑞澤,她就是把他當親人對待。


    “你放心,我會把他當親生的一樣對待。”何瑞澤特別的認真。


    林辛言半天不知道怎麽回


    答,“哥,我,我沒想過——”


    “別急著拒絕。”何瑞澤看著她,“想過沒有,孩子出生後,將來她問你爸爸呢,你怎麽辦?我是心理醫生,我知道在單親家庭成長的孩子是有性格缺陷的,為你了的孩子著想,好好的考慮考慮。”


    何瑞澤的態度十分誠懇,一改之前的輕鬆,莊子衿的病恐怕難恢複,她又沒錢,再生下個孩子,以後的生活可想而知的艱難。


    他是真想照顧她。


    林辛言低著頭,不得不承認何瑞澤有些話說的很對,孩子需要健全的家庭,才有利於他成長。


    可是——


    這對她來說並不容易接受。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而且他的家庭也不普通。


    “言言——”


    “哥。”林辛言快速的打斷他,從包裏掏出一打錢,遞給他,“上次你幫我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你。”


    本來她是想見完莊子衿,再聯係他的,沒想帶碰見了,他——還說了些出乎她意料的話。


    何瑞澤看著那一遝錢,臉色慢慢沉下來,“這錢,他給你的?”


    林辛言搖頭,“不是,林國安給我的。”


    具體的她沒說。


    何瑞澤不信,那是一個無情的男人,會忽然給她錢?


    “言言——”


    “哥,我還要上班。”林辛言站起來將錢塞進何瑞澤的懷裏,“這是我欠你的,應該還。”


    說完便匆匆走出去。


    何瑞澤沒去追,她可能一時間難以接受,他應該給她些時間消化。


    林辛言到公司已經臨近中午。


    走向位置時被人攔住去路,攔她的是吳美霞,秋怡的好姐妹,秋怡被開除了是因為林辛言,可能秋怡有錯,但是秋怡不會無緣無故的陷害她。


    肯定之前她有錯的地方。


    “你遲到了吧?”吳美霞看著她。


    “我請過假了。”林辛言淡淡的語氣。


    她新來的,辦公室裏的人對她並不友好,所以她倒是沒在意,撇過吳美霞想走,吳美霞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說謊!”


    她已經從白竹微哪裏打聽過了,林辛言根本沒向她請過假。


    “我真的已經請過假了,請你讓開一下行嗎?”


    “不行!你明明在說謊!不會以為上次可以得到宗總的庇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天的事,她們沒往深想,隻當是宗景灝一時腦熱。


    林辛言的聲音冷了下來,“現在請你讓開,不信可以自己去問宗總。”


    她不想和誰為敵,隻想安安靜靜的做好自己的工作,為什麽都來找她的麻煩?


    “下午兩點半,和匯豐銀行的行長有個會麵,晚上八點有個宴會——”


    宗景灝單手抄兜,步子邁的沉穩邊走邊聽身後白竹微的行程匯報。


    “晚宴讓關勁替我去。”他不徐不緩的開口。


    “這次宴會是鼎豐百年之夜,不去怕是不合適。”鼎豐上世紀創建的公司,珠寶行業起家。


    到現在已經有百年曆史——


    “宗總,白秘書。”吳美霞像是找到證人,拉著林辛言走過來,“白秘書,她和你請過假了嗎?”


    白竹微抬頭看看宗景灝,搖搖頭,“沒有,怎麽了嗎?”


    “她遲到了,還說自己請過假了。”吳美霞的聲音又高了兩分,“難道新來的就不用遵守公司規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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