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的宗景灝正朝著車子走去的時候,進口處開進來一輛車子,停在了他的車旁邊。


    跟快裏麵的人推開車門下來,朝這邊走來,“你去哪兒?”


    沈培川問。


    其實宗景灝正想去找他,但是並沒有立刻說,而是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像是在等他的坦白,又像是在等他對何瑞琳的死查到了多少。


    沈培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莫名的心虛,他好像沒幹什麽壞事吧?


    但,就是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陪林辛言出去的事情始終沒有向宗景灝坦白,林辛言能找他,就是對他信任,沒有林辛言的允許,他不能說出來。


    他低頭看著地麵,剛好有顆小石子,他用腳踩著,在腳底下逗弄,“我來是想告訴你,殺害何瑞琳的凶手,我查到了,但是沒有動她,現在怎麽辦?”


    宗景灝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起伏,“你做虧心事了?”


    “啊?”沈培川茫然的抬頭,“我,我做怎麽虧心事了?”


    他,他發現什麽了?


    宗景灝輕笑了一聲,“瞧你,臉都嚇白了,我給你開個玩笑,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沈培川摸了一下鼻子,“我哪兒激動了,就是覺得你說的話,莫名其妙。”


    宗景灝笑而不語,邁步朝著車子走去,“走吧。”


    “去哪兒?”沈培川再次茫然。


    “你找到了線索,不繼續深挖,留著過年嗎?”他按下解鎖鍵,車子解鎖燈閃爍了一下,他來開車門上了車,沈培川反應過來忙上了副駕駛位。


    “我們貿然抓人,會不會打草驚蛇?”沈培川擔憂,能買通裏麵的人作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宗景灝看他一眼,“你不打草,蛇能出來嗎?”


    沈培川想想也是,“我讓人把那個女人弄出來。”


    “凶手是女的?”宗景灝皺眉。


    沈培川點頭,“我們太張揚,別沒審問出什麽,人再被滅口了。”


    沈培川這些年在裏麵不是白混的,雖然沒升多大的官,但是培養了不少自己的人。


    宗景灝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沈培川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對那邊交代了幾句話,最後說道,“盡快,我等會兒就到。”


    聽到那邊的回應,他才掛了電話。


    他靠著椅背,一副輕鬆的樣子,“你昨天真喝多了嗎?”


    試探他?


    宗景灝轉頭看他,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覺得呢?”


    沈培川,“……”


    “我啊,早晚被你們夫妻兩個玩死。”沈培川又不傻,就衝宗景灝這態度,就不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說來也是了,喝醉了,又不是豬,還能變蠢嘍。”沈培川故意含沙射影,他容易嘛他。


    又不能說破,還要承受宗景灝的陰陽怪氣。


    當他是猴呢,耍著玩呀?


    他招誰惹誰了?


    “年齡越來越大,心眼越來越小。”這時車子停下來,宗景灝下來,沈培川也跟著下來。


    b市監獄的後門,大鐵門又高又寬,右邊的那扇鐵門開了個小門,平時大門是不開的,出進都是小門,沈培川先走到前麵帶路,他做事宗景灝放心。


    沈培川對裏麵的情況熟,在門口對門衛說道,“我是來查個犯人。”


    沈培川的身份門衛知道,而且他也時不時的來,所以都沒問多餘的就把門開了。


    宗景灝走在他身側,看了他一眼,“培川,找個女人吧。”


    ……


    沈培川忽然停住腳步,看著宗景灝。


    “你,你說什麽?不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聽著不是那麽對味呢?


    宗景灝腳步沒停,繼續邁著。


    嘿。


    沈培川快步跟上來,攔住他,“你倒是說說,你啥意思?”


    宗景灝蹙眉看著他急躁的模樣,“你看看你不淡定的樣子,是不是和更年期很像?”


    沈培川,“……”


    越過他走進樓內,都走老遠了,沈培川還站在原地呢,他頓住腳步,看著沈培川,“你打算一直站著?”


    沈培川輕咳了一聲,快步走來,心情平靜了不少,“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們夫妻兩個害的。”


    林辛言明知道他是宗景灝的好兄弟,還找他,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最要命的是,他什麽都知道卻什麽也不能說。


    他的表情認真了幾分,說道,“不過,她對你真不錯,都是在為你著想,不然不會去找白胤寧。”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了,他不說,宗景灝也會知道。


    宗景灝輕輕瞌下眼眸,遮住一霎那從眼底湧出的異樣情緒。


    在林辛言和程毓秀走的近,但是又不肯坦白的時候,他就知道,大多是和他自己有關。


    他不想去探究。


    這次,白胤寧出現,讓他確定了這件事情。


    程毓秀——那是一個他耿耿於懷二十多年的心結,一根插在心尖的刺。


    現在,卻……


    他知道,但是卻不想去捅破。


    他無法麵對,內心的矛盾與複雜。


    沒有言語可以形容他的心情,是疼,是難以向任何人訴說的傷。


    那晚,落到林辛言臉上的水,是他說不出口的悲。


    沈培川好似在心裏琢磨宗景灝的話,忽然來了一句,“你給我介紹也女朋友吧。”


    他這個年紀連個女人都沒有,好像不太正常。


    宗景灝睨他一眼,“我以為你喜歡我呢。”


    啊?


    沈培川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後,狠狠的瞪他,“你才喜歡男人。”


    他正常的很!


    純爺們!


    這時有人走過來,小聲道,“你們這是私自審問,時間不多,你們盡快啊,人就在裏麵。”


    裏麵是他的休息室,他說有事要問那個女人,把她帶過來的。


    沈培川說知道。


    他站在門口,“我守著,你們進去吧,別整出太大的動靜。”


    他怕被別人聽到了。


    沈培川嗯了一聲,然後推開門。


    監獄有值夜班的,這間屋子就是有獄警值夜班的時候,累了用來休息的地方。


    房間不大,挺幹淨,靠著牆放著一張單人床,床頭有張桌子,桌子上還放著暖水瓶。女人散著頭發坐在床邊,身上穿著藍色條紋囚服,她低著頭,似乎聽見了開門聲,才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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