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平複了一下心情說:“兒子說得對,我們不能被悲傷打倒,我們還要繼續工作和生活,還要努力過好以後的每一天。”


    三個人不由自主的拿起桌上的紙巾擦幹了眼淚,重新坐到飯桌前看著那桌豐盛的午餐,誰也沒有吃的欲望。


    為了老人們的身體著想,趙前程第一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鍋包肉放進嘴裏,趙爸爸和趙媽媽對視一眼也紛紛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一餐飯前所未有的安靜,每個人都是為了不讓親人擔心而在強行下咽,不是飯菜不好吃,難以下咽,而是他們的嘴巴和胃實在不想接受這些東西。


    吃完飯,按照慣例是趙前程洗碗,趙爸爸卻搶先一步開始洗碗,趙前程微微一笑說:“那就辛苦爸爸了,我先回房間了。”


    “好!你去休息吧!”


    趙前程回到臥室,一下子趴到床上哭了起來,他用被子捂著嘴吧壓抑的哭,不讓聲音發出來,就怕爸爸媽媽跟著自己再哭一場,他們哭的已經夠多了,再哭下去會犯心髒病的,趙爸爸和趙媽媽心髒都不太好,所以趙前程選擇了獨自承受和發泄痛苦,讓爸爸媽媽緩解一下緊張的不良情緒。


    趙爸爸和趙媽媽雖然很擔心兒子,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一切比想象的好太多,希望兒子能慢慢接受小夏離開的事實吧,老兩口在心裏默默祈禱。


    從那以後,趙前程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漸漸養成了抽煙、酗酒等壞習慣,性格也變得比較怪異,常常在和別人聊工作時,莫名其妙的轉身就走,弄得同事們很尷尬,走也不是,等他又怕他不回來。


    由於長期喝酒、醉酒,趙前程漸漸影響了正常教學,校長就算再看重他,也不可能任由他胡鬧,影響學生們的學習。經過校領導開會決定:暫停趙前程的所有職務,包括教研組組長、班主任和教師,派他擔任廣播站站長兼廣播員。


    對於學校的決定,趙前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去了廣播站,廣播站工作輕鬆,每天上操時有專人廣播,用不著趙前程,所以趙前程的廣播站站長就是一個閑職,換句話說,就是學校沒有地方安排趙前程,隻能把他放在那裏任其自生自滅。


    廣播站平時幾乎沒有人來,所以,這裏就成了趙前程抒發感情的天地。鬱悶了,他就打開廣播扯著嗓子使勁喊上一陣;孤獨時,他就會買上一打啤酒就著花生米喝上一整天;迷茫時,他就打開所有窗子,讓風盡情吹亂自己的頭發;委屈時,他也會扯著嗓子對著廣播大唱劉德華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在我年少的時候


    身邊的人說不可以流淚


    在我成熟了以後


    對鏡子說我不可以後悔


    在一個範圍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線上不斷的輪回


    人在日日夜夜撐著麵具睡


    我心力交瘁


    明明流淚的時候


    卻忘了眼睛怎樣去流淚


    明明後悔的時候


    卻忘了心裏怎樣去後悔


    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好累


    開始覺得呼吸有一點難為


    開始慢慢卸下防衛


    慢慢後悔


    慢慢流淚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微笑背後若隻剩心碎


    做人何必拚得那麽狼狽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嚐嚐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


    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痛哭一回。


    當然,這些發泄都是同學們放學以後進行。對於趙前程的狀態,趙爸爸和趙媽媽一點辦法都沒有,孩子大了,勸說已經沒有用,就看兒子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的下半輩子就毀了。


    趙爸爸去學校跟校長進行了一次長達兩個小時的談話,談話間,趙爸爸聽出來,校長沒有放棄兒子,他一直在等兒子走出陰霾,聽了這些話,趙爸爸總算可以放心了,世界沒有放棄兒子,希望兒子也不要放棄自己,他相信兒子終有一天會站起來。


    大爺長長的敘述終於結束了,他長籲一口氣說:“可惜了一個人才啊!”


    藍雪月和袁浩覺得氣氛特別壓抑,心裏也是憋的難受,沒想到,天天唱歌到天明的趙前程經曆了這麽一段痛徹心扉的經曆。以前藍雪月聽到歌聲就會覺得滑稽可笑,可從今後,她不會再笑話唱歌的人,她隻會和歌者一起難受。


    袁浩看了看表說:“月兒,我們該走了,大爺要注意了。”


    藍雪月不甘心事情就這樣無休止的延續下去,雖然自己沒有能力當麵“罵”醒那位沉醉的人,但是總要做點什麽吧!


    藍雪月思索了一會問道:“大爺,您這裏有紙筆嗎?”


    “有!當然有!學校怎麽能少的了那兩樣東西。”


    大爺說完,便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遝信紙和一支圓珠筆遞給藍雪月,藍雪月接過紙筆,便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後,藍雪月抬起頭滿意的看著大爺說:“大爺,我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孩子,你說!”


    “我想請大爺有時間的時候把這封信交給趙前程趙老師。呃……您就說是一位學生模樣的人讓您轉交給他的。”


    “沒問題!隻是……這封信大爺可以看嗎?”


    原來,大爺的好奇心也這麽重啊!


    藍雪月笑眯眯的說:“當然可以,大爺別笑話我的幼稚就行。”


    “不會的!”


    藍雪月和袁浩笑著跟大爺說再見後就離開了。


    大爺展開藍雪月的信開始讀起來:


    趙老師:您好!


    可能您不認識我,因為我隻是你眾多學生中的一個,我代表所有畢業生跟您說一聲謝謝,沒有您耐心的教導,我們不會有今天的自信和成就。


    您說過:人生就像馬拉鬆,獲勝的關鍵不在於瞬間,在於途中的堅持。很多時候,成功就是多堅持一分鍾,這一分鍾不放棄,下一分鍾就會有希望。隻是我們不知道,這一分鍾會在什麽時候,隻要堅持走下去,屬於你的風景終會出現!


    您還說過:人生,就是一段路,或長或短,或彎或直。要麽,讓身體硬朗地行走,要麽,讓靈魂高貴地雲遊。你能觸及的,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是一種閱曆。旅行,親曆各種不同的風景;讀書,領悟各種不同的人生。隻要在路上,光陰就不是虛擲,幸福就會光臨。


    我想說:總是這樣,一瞬間想通了,釋然了,在下一秒又想不通了。大道理都懂,可小情緒卻難自控。成功的路上會經過冷水關、汗水關和淚水關,寧可被人笑一時,不可被人笑一世。


    人,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生活會追著你一而再的脫胎換骨。隻要願意,你永遠有機會成為不斷前行的人,最終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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