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爹死了之後,吃的穿的三房一應都成了剩下的,連陸姨娘過的都比她們好些。柳氏一直忍著,鄭素眠知道,便側過身去,輕輕靠在她肩上,“等我成了親,就接你走,我在外頭做生意,你幫我管家。”


    柳氏原本都沒什麽精氣神了,聽這一句就打起了氣,”既那趙家不來,我就親自去他家下定。反正是我兒娶贅婿。”


    ……


    老太太醒了,原本懶散的鄭家子女便要比之前起的更早一些了,總要先跟老太太跟前請了安。


    鄭素眠雖然還未成親,可已經定了親也不在作少女時的雙環髻。一根素白的簪子固定住了發髻,隻在鬢角戴了兩朵小白花,烏黑的發,雪白的臉蛋,也越發襯的眼角底下兩個烏青。她皮膚生的白,昨個兒沒睡好氣色就差。


    眼瞧前麵幾個話說的沒完,鄭素眠垂著頭,被露窗裏灑過來的日光弄的昏昏沉沉,眼睛也半眯著了。


    鄭蕭然看著,少女烏發輕挽,耳垂微厚,掛著搖搖晃晃的清脆耳鐺,越發襯的肌膚瓷白。


    等她要往一邊兒倒時,鄭蕭然過去,接住了那半邊圓潤柔嫩的臉。


    “東倒西歪的,怎麽昨個兒沒睡好麽?”


    鄭素眠沒反應過來,等渾渾噩噩抬起了頭鄭蕭然卻正好垂頭,指腹擱在她眼底,溫柔摩擦,“二哥那裏有舶來船運過來的安神香,一會兒請了安你來我屋裏頭拿。”


    鄭素眠卻覺得眼底起了層雞皮疙瘩。


    起初二哥對她還是溫文爾雅的,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味兒了,總有些男女間的曖昧,他若知道她身份還好,要不知道——這口味就重了。


    “不了,娘說下午要跟趙家下定了,她要出門,我得在房裏頭看著福哥兒。”


    “二哥!你這個偏心鬼!我都找你要了好幾日了你都不給我!怎麽今兒素姐兒沒開口了你就給了,誰是你親妹子啊!”一旁穿粉色繡蝶衣裳的少女嬌斥道,又過來拉著鄭蕭然的手,“我不管,你給了素姐兒也得給我!”


    鄭蕭然被纏的沒辦法,隻能點了點頭。


    說話人是鄭錦繡,家裏行五,二房的嫡女,比鄭素眠隻小半歲。她抬著眼睛看著鄭素眠,“四姐,我記得你去年就這身兒衣裳了,一年了怎麽都沒換過,今年花燈你還去不去放,穿這身兒衣裳讓外頭人笑話呢不是?”


    洛氏管家,給三房的月錢總是斷斷續續的。而她爹手裏的藥鋪莊子雖然每月都有產銀,可都是鄭府管家直接派人收去的,柳氏沒錢的時候去要了幾次,仆大欺主,要不回來。隻有出項少進項,別說鄭素眠了,柳氏自己也半年沒新衣裳了。


    鄭素眠尷尬一笑,也不說什麽。鄭錦繡便用帕子擦了擦額頭,“四姐,你要實在想去的話,我便借你件兒衣裳,沒穿過幾次,跟新的也差不多少。咱家就咱們兩個嫡出的,你要不去跟前都是些庶女,說不上話來。”


    這一張真是個巧嘴,前前後後人得罪了個完,虧得她娘是洛氏。


    “老太太乏了,今兒就不用請安了,都回吧。”


    一個穿深紫色年約五十的老婦出來,是跟老太太傅氏麵前十分得臉的趙婆。這鄭家請安的規矩大,可立了一早上腿兒酸疼能見到祖母的人也就二房這兩個金寶貝,鄭素眠也早習慣了,便對著兩人道,“既然祖母免了請安了,我實在乏得很,就先回去睡覺了。一會兒我讓翠雲去二哥房裏去安神香,在這裏謝過二哥了。”


    打了個秀氣的哈欠,鄭素眠跑路。


    鄭蕭然想上去追兩步,卻被鄭錦繡死死拉著,她一臉不滿,“哥!你不許把那安神香給她!我都要了!”


    “你夜裏睡著了萬馬奔騰都不見得吵醒你,你拿著什麽用?”


    “那也不行,舶來品呢,好東西,我拿去送人也比送給她浪費了好啊!”鄭蕭然理也不想理她,扭頭往外頭走廊轉,後頭鄭錦繡不依不饒的,“四姐蠢頓也不會逢迎結交,我送給孫小姐,送給李小姐也是給咱家鋪路!你給她她自己用不可惜了嗎!她跟你有我跟你親!”


    鄭素眠小步子扭得快卻還能聽見後頭兄妹兩的吵鬧,又遠遠看鄭蕭然追自己,幹脆抄了近路走池塘,就見前麵的趙婆神神秘秘的拿著包東西左右張望,又挖坑埋進了池塘裏頭。


    鄭素眠立馬止住腳,頭也不回的往另一處跑。


    好奇心害死貓,她知道的。


    ……


    “四姑娘落水了!來人啊!四姑娘落水了!”


    榮慧堂前頭偏僻的池塘吵吵鬧鬧,鄭蕭然聽聲兒過去的時候鄭素眠還在水裏撲騰。


    “人家親娘都來了你著急什麽!”洛氏也趕來了,一把拉住想進水救人的鄭蕭然,壓低了聲音,“趙家退親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柳氏今去趙府鬧了一趟,現在整個鄭家都成了人家的笑話了!你現在上趕著去救人,生怕這臭氣黏不到你身上!”


    鄭蕭然被親妹和親娘纏著,也就這一會兒工夫,鄭素眠已經被人撈了上來。


    柳氏剛從趙家回來,這一路上都傳遍了,趙家的大公子中了舉,眼瞧著翻身了便不想認這門親了,柳氏一包牛糞蓋在了趙家的大門上,大吵大鬧京城城人盡皆知。


    一回家就碰上了女兒落水的事情,趙家的九分氣直接平了下來。惶恐無比的扶著抱著鄭素眠的奶媽子回了屋。留下幾個嗑瓜子扯閑篇的姨娘,不斷猜測鄭素眠是不是因為今兒在京城丟了大人才投湖自盡的。


    ……


    溺水就如同做了一個噩夢。


    鄭素眠陡然就重重咳了起來,又猛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緊接著便是一股子難聞的脂粉味兒混合在室內,十多個姨娘都在,各自用的各自善用的,牡丹山藥丹桂,百花園一般。她睜開眼,回了人間,也總算從那場噩夢裏醒了過來。


    “你說說這陣仗那麽大,這四小姐該不會是因為被人退親想不開跳湖了吧?”


    “要麽說丫頭福氣薄。”這嗓子一聽就是陸姨娘,“早前定親了老太太突然就病了,這都快十七的姑娘,入贅都沒人要,女子不就是嫁人穿衣吃飯?入贅都沒人要,福氣也忒薄了。”


    鄭素眠發蒙的腦子清醒過一半兒,她被退親了?


    “你福氣才薄!”


    柳氏一雙眼哭的通紅,本是要跟陸姨娘幹架的,可一邊女兒醒了,烏溜溜的眼珠子還泛著潮氣,跟失了神一樣,她連忙拍了拍她的臉,“素姐兒,快醒醒。”


    湖水喝多了撐的,鄭素眠整個人都呆了,看了柳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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