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秉承著坦白從寬的原則,將之前遇到淩陽並一起發現了四凶獸洞穴的事情如同倒豆子一樣說給了顧紹軒聽。


    蘇小小說完見顧紹軒依舊沉默不語,眨了眨眼說:“放心,以後碰上這類事情我一定更多叫些人。”


    顧紹軒:並不是這個的問題。


    顧紹軒開口想說些勸解的話,但轉念一想那是屬於蘇小小的修行,在別人看來凶險對她來說也未免不是機緣,故而又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顧紹軒改口說:“以後當心些。”


    蘇小小點點頭,頭痛的看著地上一灘爛泥說:“不過現在好了,唯一的活口算是沒了。”


    顧紹軒突然問:“明帝長弓呢?”


    蘇小小對上顧紹軒看來的視線心虛的移開眼睛說:“在我這裏,不過張城主已經答應將明帝長弓當做報酬給我的。”


    顧紹軒默默歎了口氣,隨後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此刻天邊已經露出了些魚肚白,說是休息,也不過是處理傷口後打坐調息了半天。午後用完膳,蘇小小就將百味居暫時交給魏薇,然後帶著元元去了城主府。


    新安城的百姓怕是都不知道昨夜的城主府發生了什麽,依舊過著熱鬧平凡的日常。若非蘇小小親身經曆,她恐怕也不會察覺出什麽異常,因為一夜過後的城主府煥然一新,幾乎和平日裏的沒什麽區別,連破損的院牆都瞬間恢複。


    張台見蘇小小麵露疑惑說:“回溯之陣,九階陣法,根據催動陣法的靈力消耗來決定修複的程度。”


    蘇小小暗自心驚,不經意的說道:“我還以為這陣法早已經失傳了。”


    和丹分九品一樣,符籙和陣法也分為九階,一階最低,九階最高。回溯之陣作用與其說是修複,倒不如說是將陣法中的時間進行倒退,時間與空間一般來說是天地法則,很難人為更改,故而與這兩者有關的東西在修真界都有極高的地位與價值。


    比如回溯之陣的創造者——空河老人的另一件法寶,後天靈寶溯回鏡。聽說那鏡子能探過去,窺未來,內裏自成一片空間,空間內時間的流速幾乎為零,隻是在空河老人隕落後不知所蹤。


    張台沒想太多回答道:“聽說最初是楚仙者幫忙布陣的,隻是催動陣法需要的靈力太過龐大,平日裏城主府也沒像昨天那樣有大規模的損壞,所以已經很久沒用了。”


    蘇小小自然也是在楚然給的五三百科上見到的,隻是楚然所列出的布陣要求太高,就連楚然本人也隻有三成幾率布設成功,所以蘇小小也就意味這東西是失傳了的。


    想起張台之前的話,蘇小小又問:“你們用了多少靈石?”


    張台低頭想了想說:“也就幾萬上品靈石吧,不算太多。”


    全身家當不過一百上品靈石的蘇小小麵無表情:“哦。”


    不過自城主府事發到鎮壓也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竟然就要幾萬上品靈石。這個代價確實有點大,難怪沒人拿這個當做保命用的手段,太奢侈了。


    蘇小小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跟上張台到了議事廳。


    張臻高坐首位,她今天著一身利落爽利的深紅色箭袖衣袍,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椅子扶手上不損一絲威儀,臉色較昨日有些蒼白,但雙眼抬起投來的視線依舊精銳。


    蘇小小抱拳作揖問候,“張城主,昨夜休息的可好?”


    張城主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慵懶的依靠在椅背上說:“托你的福,那碗虎紋魚湯不錯。”


    “能幫到您就好。”蘇小小謙虛的笑了笑,隨後與張臻說:“張城主,其實今天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訴您……”


    將昨日晚上離開城主府後發生的事情告訴張臻,張臻聽完後沉默了許久,說:“魔修來奪明帝長弓必定是有什麽目的,如今他們知道明帝長弓在新安城,想來還會再來。”


    “城主府也有疏漏的時候,不如換個地方。”張臻看向蘇小小,說破她的心思說:“本來就說好是作為你的報酬送你的,自然不會不作數,你說是不是?”


    蘇小小幹笑了幾聲,她是有點擔心張臻會要回明帝長弓,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張臻取出一封信衝蘇小小搖了搖說:“這是你要的散修聯盟舉薦信,我已經加了新安城城主印。”


    蘇小小麵露喜色說:“多謝張城主。”


    剛要接張臻卻收了回去,蘇小小尷尬的收回手,無奈的道:“城主可有什麽吩咐?”


    張臻閉目悠悠的說:“那虎紋魚湯藥效確實不錯,我體內的毒素是被壓了回去,但並沒有完全好轉。”


    蘇小小聽聞抿了抿唇,躊躇了片刻說:“張城主,膳食一類一向見效慢,不比丹藥。更何況這毒素是魔界之毒,我也隻是根據一些文獻推測出裏麵的成分。”


    至於這些成分,得多虧了楚然的五三百科,不然蘇小小哪知道魔界的毒花毒草有哪些?


    蘇小小說的這些張臻自然知道,但她卻不理會說:“你若是能在三日內藥到病除,這封信我就給你。”


    蘇小小低頭沉思了片刻,咬咬牙抬起頭說:“七日可以,不過是有風險的。”


    張臻收了笑容說:“你這是在和我討價還價。”


    蘇小小直視張臻說:“張城主應當知道,這樣的陳年毒素想要根除沒有風險是不可能。若是單純靠丹藥我也可以給出相對的藥方,但即便是用丹藥也要不間斷的服用至少三個月以上。”


    “去除此類毒素的解毒丹,丹毒也相對會比較厲害,而且不見得能夠去除幹淨。”蘇小小反問張城主說:“張城主想必也不會想要這種會留下隱患的解毒方法吧。”


    張城主麵無表情的說:“說說你的方法吧。”


    蘇小小低頭沉思說:“藥浴,膳食,以及一樣妖物。”


    張台不解:“什麽妖物?”


    蘇小小看向張臻壯著膽子說:“月紅蟲。”


    這三個字一出,就連張臻的臉色都有了些細微變化,但到底是修煉多年,她並不如張台那般外露的那麽明顯。


    張台驚訝的說:“你瘋了,那、那種東西怎麽能……”


    月紅蟲,類似於修真界的吸血蟲。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密林沼澤,它們並非在地上蠕動,而是吐絲結繭倒掛在樹枝上,因為本體比樹葉還小,故而不容易被發現。


    但這樣的月紅蟲卻經常成群的聚集,一旦有生物經過直接或間接碰觸到了他們棲居的地方,這些月紅蟲就會如下雨一般掉落,然後如跗骨之蛆緊緊吸食獵物的血肉,消化獵物的靈力。吸食的獵物越多越強大,它們自身也會越強大,可能一隻就能一瞬間吸走一名築基期修士的全部靈力修為。


    就連月紅蟲本身的血,一旦濺射在修士的身上也會有灼熱的腐蝕之感。


    所以月紅蟲雖然永遠徘徊在妖獸邊界,被稱作永無步入通靈可能的生物,威脅卻不亞於那些高等妖獸。


    蘇小小頂著張臻無形中放出的威壓,咬牙說:“月紅蟲是妖物,但如果能控製它本身的血腐蝕掉張城主體內的毒素的話,就是以毒攻毒的絕佳材料。”


    張臻沉聲道:“所以你是想讓我喝下月紅蟲的血。”


    “是,這也是風險所在。”蘇小小點頭說:“需要張城主在蟲血進入身體的那一刻,護住自己的經脈,讓蟲血隻侵蝕毒素。”


    張臻沒有立刻答應,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內裏總是脆弱的,更不用說丹田這樣重要的地方,那是修士修煉的根基,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不可避免的影響。


    張臻沉思了許久睜眼看向蘇小小說:“你有幾成把握?”


    蘇小小說:“七成。”


    張臻點頭說:“好。”


    張台驚訝的看著張臻,“母親!”


    張臻看向張台說:“還不去派人找。”


    蘇小小補充道:“月紅蟲要三隻就夠了,可以用桐葉和紫針草熬成的湯汁塗抹全身,就不會被月紅蟲叮咬了。”


    張台見張臻打定了主意,隻能轉頭出去安排人找找月紅蟲。張台出去後,堂內隻剩下張臻和蘇小小二人,張臻沉默不語的盯著蘇小小,蘇小小雖然心虛但卻強迫自己鎮定。


    過了半晌,張臻才開口說:“你倒是膽子大。”


    蘇小小幹笑著說:“那也是因為城主您的英明與寬和,才讓我有膽子說這些。”


    張臻瞪了她一眼說:“這說話方式,還真是和當年的楚然一個樣。”


    蘇小小:“……”


    張臻將推薦信扔給了蘇小小,蘇小小手忙腳亂的接住,不解的抬頭看向張臻,“城主?”


    張臻好似做了很平常的一個舉動,說:“就算有了推薦信,散修聯盟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立足。那裏魚龍混雜,凡事留著點心眼,有時候鋒芒畢露並非是好事。”


    蘇小小看向張臻,會心笑說:“多謝城主。”


    張臻似乎有些累了,道:“你把需要的東西列成清單,我讓府裏準備,等月紅蟲到了我派台兒去通知你。”


    蘇小小自然是沒有異議的,臨走時還是不放心的說:“張城主這幾日好好休息,將狀態調息至巔峰,之後的幾日可能會比較難熬。”


    張臻難得張揚的笑著說:“祛毒罷了,我還怕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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