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爭執的過程中,這位小姐不知血流不止,鮮血沁滿了裙裾。狐妖亦心知大事不妙,狐妖一族最為看重子嗣。


    江寧侯獨女本以為如此會得到他的憐惜,怎知他未多看她一眼,隻是將她抱回府看了大夫,得知無法保住孩子,便拂袖而去。


    後來,她再未見到他。他的風流韻事卻時常有耳聞,她每聽聞便痛不欲生。


    一場宮宴,他不得不攜她出席。她知他的酒中被人下了毒,卻心甘情願接過他遞來的酒飲下。強撐了不知多久,隻是一直看著他清秀的側臉,心中微微有些不舍。宴席很快結束,她站起來卻搖搖欲墜幾欲倒下。


    狐妖自然不相信她有什麽事,站起來便準備離開。怎知江寧侯獨女猛吐出一口鮮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對著狐妖微微一笑道:“將軍,諾兒再不會纏著您。”


    安雅郡主不由搖了搖頭,美目中噙了淚水。“這位狐妖果真是野物,如此真情卻動不得他的心,委實是令人失望。”


    我微微一笑道:“不如再換個角度瞧瞧。”


    雖說狐妖善變,總愛玩些迷惑人的把戲。這卻也不能阻擋他與人的感情發展,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凡人動情。這種感情令他大感不妙,畢竟人妖殊途。


    他與她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他能感受得到梁諾對他的喜愛之情,可他若沉迷於男歡女愛,必將危急梁諾。於是,他早早脫身,若想斷了梁諾的心思,便應當待她冷漠。


    他開始沉迷於煙花柳巷之地,隻是午夜夢回,見枕邊人不再是她,心中自然微有惆悵。他雖然是狐妖,卻在說書人口中聽過,情愛未必是強求,放手亦是一種溫柔。他一連聽了許多天的書,總是聽到不同的故事。每一對人妖相戀,都沒有好的結果。


    於是,他下定決心要放下這孽緣。怎知梁諾會找來,並因為自己的一時失手而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天知道當時他是有多焦急,瘋狂地上前抱起她,她輕的宛如一片羽毛。


    他本可以選擇保住這個孩子,隻是若生下時是個毛茸茸的小狐狸,梁諾她,大概會哭死吧。


    所以,他匆匆忙忙地離開,是為了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而不做出過分的事。他怕他忍不住施法護住這個孩子,在人間是不能輕易的施展法術的,他不會忘記。


    況且小狐狸生下來以後是要受天劫的,這也是他青丘狐族子嗣稀薄的原因。梁諾卻未必能夠接受,若是她知曉她朝夕相處愛慕的人竟是妖。


    不,她大概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的。


    狐妖日夜買醉,不舍得離開將軍府,亦不舍得讓她傷心。他卻不知,他徹夜不歸,便已令她傷透了心。


    宮宴時,他感受到了她灼灼的目光,卻隻作不曾瞧見之態,他並不知他遞給她的會是毒酒,看到她口吐鮮血的模樣,他方知他失算了。


    她究竟是有多絕望,才會強忍著藥性,直到最後一刻,一觸即發。他抱著她,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一點點變冷。他的心亦跟著冷了。


    彼時他不過是個小妖,受到如此刺激,自然再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地帶著她的屍首回了妖界,使用秘術封了起來。


    突然有一天,她不見了。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他。


    他隻好潛心修煉,有朝一日終於得道成仙。進入天庭,他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慵懶地倚在宮門口,笑嘻嘻地向他說道:“蠢狐狸,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安雅郡主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感歎道:“這個故事委實有趣的很。”我望了望外麵的天色,笑了笑說道:“天色已晚,今日便到這裏吧。”


    安雅郡主一臉意猶未盡,聽聞我言,不由滿是期待的模樣,“明日可還有?”我點了點頭道:“有的。”


    我吹滅了蠟燭。


    醒來便已是第二日中午了。


    我驚坐而起,身畔已無人。收拾好後便立刻去找安雅郡主,我還未找到她,她便已來尋我了。


    她笑容可掬的模樣晃在眼中甚是明媚,她衝我揮手道:“璃姐姐,快過來。”我抬腳走過去,她等不及衝了過來。“璃姐姐,我今日向貴妃娘娘借走了你。隨我出宮吧?”


    我挽著她的手,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問道:“你可知淩瑉的住處如何走?”安雅捏了捏衣角,苦思冥想了一會兒說道。“知道是知道,不過璃姐姐問這個做什麽?”


    我沉吟片刻道:“我有一位朋友在淩瑉處當差,想要去尋上一尋。”安雅一拍掌道,而後拍了拍我的肩說道:“那便讓我帶路吧!”


    不久便到達了淩瑉的獨居宮殿,如今已是金秋,此處卻呈現出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我途徑鯉魚池,見有一位佳人正在給魚兒投食。


    隻是她的容顏生的清冷,予我拒人千裏之外之感。怎一個冷若冰霜了得!隻是她莫名給我熟悉的感覺,我拉著安雅走近了去瞧,定睛一看,突然發現這是紫纖,


    紫纖也看見了我,驚喜地走上前來說道:“然兒,你的傷可好些了?”我點了點頭,摸了摸胸口道。“好些了。”紫纖卻滿臉心疼的望著我說道:“你說你為何要辛辛苦苦擋那一刀?”突然看見我身後的安雅郡主,立刻低了聲。


    我微微一笑道:“紫纖,這是安雅郡主。”安雅竄到紫纖旁邊,仔細瞧了瞧道:“紫纖姐姐瞧著甚是眼熟。”


    我想起安雅是見過夏紫菱的,紫纖與紫菱為雙胞胎,長相自然是分外相近的,恐怕會徒生事端。


    這時安雅郡主抓耳撓腮想了半晌,突然一拍腦瓜說道:“哎~你怎麽和紫菱姐姐生的這般相像?”紫纖的臉色本便蒼白,聽到此處更有些難為情。冰冷了語調,全然不似與我交談那般溫和。“許是緣分如此,可惜我與她並無瓜葛。”


    安雅郡主還欲多言,我不由拍了拍她的胳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想來這是紫纖心上的一道疤,旁人談及便如同揭開傷疤,這自是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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