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原亮成為南李王朝的子爵大,被林天立拽起甲上寨喝上一桶酒。


    原亮不善於應酬,也不喜歡,被林天立按在堂中認識了一大群將領。


    林天立是侯爵,邊陲重將,手下一堆將官都是四品五品。按官職算、按品級算,原亮都是最小的那一個。


    好在身份尊重,皇上剛給個子爵,又是林天立的乘龍快婿,一堆將領說著笑著,酒宴氣氛相當不錯。


    最重要的,原亮救了福城、救了甲上寨、救了林天立和這一堆將領。


    一通酒喝到半夜才散,林天立留原亮在寨子裏休息,原亮沒幹。


    林天立猶豫猶豫,送他出門:“大道理你肯定不願意聽。”


    原亮笑笑沒說話。


    “不過,有些話還真的要多說幾句。”林天立說:“沒有誰能夠長勝不敗,人活著一定要靠自己,但是也要靠別人……”


    不知道林天立知道了什麽,或者是聯想到了什麽,打算給原亮上課。


    原亮安靜聽了一路,走出寨門,頷首行禮:“嶽丈早些休息,我走了。”


    這話讓他說的不倫不類,連小婿都不肯說,林天立板著臉點頭,看著原亮和一群高手離開。


    原亮是最堅定的依仗,如果說李勍還隻是看戰報的話,林天立已經參與了由原亮主導的戰鬥。


    單論修為,原亮尚可,但是架不住所有戰兵都是尚可的修為。就原亮那些手下,其中很多人,林天立估摸自己未必是對手。


    目送原亮走進黑暗中,林天立輕身吩咐:“關寨門。”


    哢哢幾聲響,厚重寨門緩慢合上,林天立轉身回屋,腦中依舊琢磨原亮的事情。


    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家相比,林家是豪門……


    豪門總是有很多故事,說不完的說。有意思的是原亮從沒覺得自己出身豪門。


    單以家世來論,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比他的身世還拽。


    中原原家主家二公子,北朝梁家家主親外甥,兩個超級世家的後代,單憑這個身份,原亮就可以舒舒服服活到死。


    可惜,原亮從來就沒舒坦過。


    在這個夜晚,即便是酒後回到住處,依舊要照看血煉之兵,不怕他們死,就怕他們出問題胡亂攻擊人。


    看過血煉之兵,又抱著經書看。


    此後倒是安穩了幾天,唯一麻煩的依舊是血煉之兵。因為這一群離開鮮血和修行者精元就會快速衰退的傀儡,逼不得已的原亮整日都要苦練血煉術、修煉血煉法陣,給這些家夥畫個血戰,盡量用最少的鮮血“養活”他們。


    如此幾天下來,如果橫山部再不來搗亂的話,他都想主動進攻、踏入橫山部疆域。


    對於戰士來說,上了戰場就沒有了是非黑白的分別,有的隻是聽從命令、以及替國家拚命。換成別的將領,連年遭到橫山部欺負,好不容易連贏幾仗,正是應該趁勝追擊,打的橫山部潰敗、潰逃、不複存在才好。


    問題是原亮隻是原亮,他誰也不是。


    這個一打仗就變瘋狂的家夥,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和平者。


    他不願意進攻橫山部。


    在這一天,高天上飛來一支火鳳,看到下麵營帳,火鳳快速降低高度,一個女聲大喊:“原亮!”


    原亮走出營帳:“在這。”


    “可算找到你了。”火鳳繼續低飛,火鳳背上那個紅衣女子縱身跳下:“還打麽?”


    來人是若一,就是給了他一箱子功法書的女子。


    原亮問話:“有事兒?”


    “不是說找你玩麽,你不在浮雲山,也不在寧城……剛結婚就出來打架,夠慘的。”若一笑著說上兩句話,跟著麵色一肅:“我問你。”


    “嗯。”


    “你煉製血煉之兵了?”從天上飛來,大營之中有那麽多血煉之兵,一眼就能看到。


    原亮回話說沒有,是繳獲的。


    “騙我?”若一沉下臉色:“不要騙我!”


    原亮歎氣:“坐下說。”


    若一猶豫猶豫,一屁股坐下:“說吧。”


    原亮坐到對麵:“更橫山軍打仗,他們煉製個古怪玩意,看不見摸不著的,鑽進我身體裏麵,想要控製我,我和他拚了,吃了幾百涸澤丹,差點把自己折騰死,不過也把進入我身體的血魔之心折騰沒了,然後我猛吃真氣丹修煉,恢複過來,可能是煉化了血魔之心,這些血煉之兵主動跪到我的麵前,我想了想,就收了他們。”


    若一麵色還是很冷:“就這樣?”


    “他們要喝血,我讓人買來大批活豬,血給他們吃,肉分給所有戰兵,最近這幾天,所有士兵的夥食那叫一個好。”原亮苦笑一下:“我花了好多好多錢。”


    “為什麽要養著他們,邪物要毀滅才安全。”


    “炮灰,敢死軍,養一段時間,有戰事就讓他們上,能多活一些南朝人。”


    原亮特別坦白,若一慢慢就不生氣了。跟著問話:“你身體裏那個血魔之心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


    若一又問:“吃上幾百顆涸澤丹就能滅掉它?”


    原亮趕忙接話:“吃上三顆涸澤丹就死了,你千萬別亂來。”


    “是啊,吃上幾顆涸澤丹就會死,你怎麽吃了幾百顆?”


    “我是沒有辦法,先吃了無數顆真氣丹、天愈丹、星星丹什麽的,隻要是丹藥就吃,後來又吃了五顆朱果……”


    “你有朱果?”若一大叫道。


    “嗯,為了保命都吃了,我吃了數不清的丹藥,又吃了朱果,那是五顆朱果啊!”


    聽到這句話,若一稍稍琢磨一下:“天愈丹、星星丹是治傷良藥,朱果能過救治活死人、能夠延壽,加上太多太多的真氣丹……看來你是真有錢啊,有錢才能撐下去。”


    原亮說的都是真話,隻出去體內木靈一件事沒說。若一認定原亮說的是真話,想了下原亮的為人,便是選擇信了他,笑著問話:“還打麽?”


    “幹嘛?”


    “不打仗的話,去我們宗門去玩啊?正好讓我師父看看你。”


    “讓你師父看我?”


    “你身體裏不是有個血魔之心麽,讓我師父檢查一下,看看那家夥死沒死。”


    原亮苦笑道:“在這些血煉之兵沒有戰死到一定數量之前,我哪都不敢去;除非……”


    若一倒是能夠理解:“也是。”轉頭望向西北:“什麽時候發兵?”


    “幹嘛?”


    “你不是說要打仗,讓他們做敢死軍麽?”


    原亮苦笑一下:“橫山部的百姓又沒得罪我。”


    “你這人……也對。”若一起身左右看:“我大老遠跑過來,就這麽跟你在沙漠上發呆?”


    “我這人挺無趣的。”


    “知道你無趣。”若一想起件事:“對了,我師父說過幾年帶我去找魔國。”


    “什麽玩意?”原亮猛地起身:“你說的是什麽?”


    “魔國,我也不知道在哪兒,不過我師父說有,那可能就有。”


    原亮長出口氣,忽然有些鬱悶,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有魔國?我這麵跟橫山部、大昌帝國、神聖帝國的帳還沒算清呢,又出來一個魔國?


    “我師父也不知道在哪,不然就不會說去找了。”


    原亮皮笑肉不笑的無奈哼哼兩聲:“去造化之境啊,那裏麵那個家夥肯定知道。”


    聽到這句話,若一沉默片刻:“不說這個了。”往營區裏看:“這麵多血煉之兵,都是橫山部的?他們有這麽多人?”


    “起碼被我殺了一萬多,也許兩萬,還剩下這麽多。”


    “橫山部有問題。”若一皺起眉頭:“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去麽?”


    “我就不去了。”


    若一點點頭,打聲呼哨,火鳳快速飛來,若一縱身跳起,穩穩落在向前疾飛的火鳳背上。


    衝原亮擺了下手,火鳳衝天而起。


    倒不用擔心這丫頭的安危,連造化之境都能隨意進出,何況這片沙漠?


    若一去了兩天兩夜,回來的時候麵色煞白,依舊是在高天之上大喊:“原亮!”


    原亮拿著經書出門,就看到若一縱身跳下。


    原亮抬手上舉,給若一卸去一些下墜的力道,待其落下才問話:“怎麽了?”


    若一很生氣:“殺過去!”


    “怎麽了?”原亮又問一遍。


    “血池!無邊大的血池,那些王八蛋是想喚醒血魔麽?”若一氣壞了:“他們在造化之境中很有可能得到某些特殊功法。”


    無邊大的血池?肯定是誇張的說法,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出兵理由。


    原亮讓若一稍待,喊來血影:“走一趟甲上寨,就說我要出兵橫山部。”


    血影領命而去。


    原亮吩咐定南軍整兵。


    有點無奈的是,每個血煉之兵都要帶上一頭活豬……


    血影快去快回,林天立一起到來:“一定要出兵麽?”


    “一定要。”


    “好。”林天立讓原亮留下戰俘,他派人接手,又說提供糧草。


    原亮不需要,如非必要,他連活豬都不想帶。


    不多時,定南軍整裝待發,為了保持戰力,連血煉之兵都要騎一匹馬、另一匹馬上麵綁著活豬……當真是世界上最古怪的軍隊了。


    若一也騎了一匹馬,氣憤異常的衝在最前麵:“要不是我隻有一個人,他們有好多好多人,我一定全部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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