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怒道:“老鬼!你發什麽瘋?不就是滴血認主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被困幾百年也好,數萬年也好,認主之後,你就可以脫離這裏,重獲自由,還虧了你了?你吃那滴血的時候,有誰逼你嗎?是你自己用舌頭舔的!”


    老白龍無語,他也總算清醒了一些,重新變回公孫瑀,落到了地麵。


    小蝶又道:“你既已經認主,還嚎什麽嚎?你知道你叫得有多難聽嗎?你知不知道自己認的主子剛才差不點被你震死?你想弑主嗎?龍族也不是沒有給人族當過坐騎,有你這樣不顧契約精神,要殺主子的嗎?”


    公孫瑀閉上眼睛,長歎了一聲,腦中閃出無盡的悔意,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天。


    其實不是他不小心,品嚐一滴血液而已,根本不叫什麽事。


    可是龍族自古就有一個憑血脈論等級的傳統。也就是說,同族之中,如果有人比你的血脈更加純淨,那你就得必須俯首稱臣,聽從他的領導。如果比你血脈等級更高的人給你一滴血,想幫你改造你血脈,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你如果接受,那就要奉其為主,至死無悔。


    這是一種契約,得其福音,供其驅策,也算是比較公平。


    當然,這個契約也是可以拒絕的,但如果是自願,那麽契約也就即刻生效,不可更改。


    公孫瑀不知道這一點嗎?


    他知道,但他從沒想到自己的血脈濃度會比唐小虎低,甚至還懷疑過唐小虎是不是純正的龍族血脈。


    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公孫瑀一腦袋問號,沒人能給他解答。


    其實呢,本來也沒這麽離譜,但公孫瑀好死不死,又幫唐小虎提煉了一下血液的純度。


    這提純後的血是用來鑒別血液靈性的。


    隻要這滴血在他魂力的激發下能顯化成龍形,那就證明他的體內含有真龍的血脈。


    可實驗證明,唐小虎的血脈雜而不純。到底是傳承的血脈,還是通過其他方法融合的血脈,一時間還無法下定論。也就是說,唐小虎到底是不是龍族後裔,還有待繼續驗證。


    所以,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克己奉公的態度,公正不阿的理念,公孫瑀決定親自嚐一嚐。


    其結果……隻叫人大跌眼鏡,公孫瑀的血脈濃度竟然沒唐小虎高!


    也就是說,他堂堂活了幾萬年的白龍王公孫瑀,和祖龍同一個時代的人物,現在卻要在祖龍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孫麵前低頭,一下子從老祖宗輩變成了重孫子輩。


    這種心理的落差誰受得了?


    然而,龍族排位從來不按輩分,隻按血脈。


    公孫瑀欲哭無淚,有話難言,不嚎幾嗓子,能把他憋死。


    小蝶卻不依不饒,放開了對唐小虎頭部的保護,飛到一旁,大聲斥道:


    “公孫瑀,你既然已經和主人簽訂血契,那就應該跪在主人麵前行禮,難道你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麽?”


    唐小虎有點發蒙,傻傻地站在那裏,頭依舊是暈暈乎乎的。剛才情況危險,被小蝶用翅膀包住了頭臉,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以至於剛才他們說了什麽自己一點也沒聽到。


    公孫瑀老臉通紅,他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還是長歎了一聲,單膝跪下,不情不願地說道:


    “公孫瑀拜見龍尊。”


    唐小虎嚇了一跳,這是什麽情況?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天上掉餡餅不要太多,好嗎?容易把人砸暈的。


    小蝶連連對他使眼色,但她不能用傳音,因為公孫瑀耳朵特靈。


    “啊……啊,哈哈,哎呀!這事弄得……你看……哎呀!公孫……前輩,免禮平身~!”


    唐小虎也不知道用什麽詞好了,見到公孫瑀要殺人一般的眼神,不禁還是有些害怕。


    畢竟剛才自己差不點就死了,這老家夥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多謝龍尊。”


    公孫瑀緩緩站起身,卻餘怒未消。為了麵子,他絕不承認跪拜的是人,反正你唐小虎是以龍族血脈壓製我,那麽我拜的就是龍尊,而不是低賤的人族。


    這樣雖然抬高了你,但至少沒有貶低我自己。


    唐小虎哪懂他的心思,這幾句龍尊把他叫得美美的,但同時也覺得有些臉紅。


    “這個……我說公孫前輩……”


    唐小虎感覺有點尷尬,不知該如何稱呼。


    公孫瑀立刻打斷了唐小虎的話,肅然說道:


    “龍尊不可再稱呼我為前輩,叫我瑀,直呼其名即可。”


    公孫瑀雖然語氣恭敬,但雙目低垂,麵若僵屍,難看得很。


    唐小虎頓覺索然無味,想了想,正色說道:


    “公孫前輩,你不必如此。我也沒有要把你收做奴仆的意思。在下修為尚淺,不知該怎樣解除契約。如果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咱們立刻解除便是。”


    公孫瑀抬眼看了看唐小虎,心中冷哼一聲,假惺惺!這契約是終身製的,除非有更高級的真靈和我簽訂契約,但也要你同意才行。否則,我一輩子也無法擺脫你的控製。


    唐小虎似乎看懂了公孫瑀的心思,歎了口氣說道:


    “這樣吧,既然事已至此,我也無力改變。你要麽和我一起出去,天大地大任你遨遊,我決不阻攔;要麽你繼續留在這裏,我此生不再踏入這水潭一步,如何?”


    這句話算是真把公孫瑀震撼到了。


    “你……你真的不是想奴役我?”


    唐小虎灑然一笑道:“我從沒奴役過任何人。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我一共有六個戰寵。雨兒是在她主人死後被我收留的;萱兒是星塵鐵木一族送給我的;小蝶和螳弟是我師父送給我的禮物;蝠王以珊是我的記名徒弟;還有屍妖雨旋,是我幫她驅除屍氣重獲新生。我唐小虎一生光明磊落,從未逼迫任何人做我的戰寵,我也根本不屑於做這樣下作的事。”


    唐小虎說這話的時候慷慨激昂,大義凜然,說得連他自己都信了。


    但實際上,雨兒的原主人死在唐小虎的手上;萱兒族中老祖被血妖王殺了,他們怕唐小虎趕盡殺絕才獻出一女,已化幹戈為玉帛;小蝶和幻影螳螂相當於拚死拚活換來的獎勵,蝠王以珊是連蒙帶嚇才成了他的徒弟;至於屍妖雨旋……他的兒子就是死在唐小虎的手上。


    雖然這裏麵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糾葛,但事實也並沒有唐小虎說的那般美好。


    公孫瑀點了點頭,他還真信了。最起碼唐小虎有龍族血脈的事他是可以肯定的。


    這就是同族呀,同族之人又怎麽會胳膊肘往外拐呢?再加上還有雨兒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自己也有意收他為徒。


    於是,公孫瑀找了一堆理由去勸慰自己,心情也總算好了許多。再看向唐小虎的眼神也就沒那麽淩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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