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怪你這憨丫頭裝的不像,既然要裝啞巴,就一點聲也別發出來才好。”張婆用胖手撐著下巴,五官在漆黑的帽子裏忽明忽暗,“瞧見這麽多好吃的就忘了自己是啞巴的事兒了?”


    山鬼聞言一愣,旋即明白差錯在何處,當即便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說說吧,怎麽得罪夫人被送進來的?”張婆是個閑不住的,這邊詢問山鬼,那邊已經站起身收拾起餐桌了。


    小漁見狀剛要動手幫她,被對方一記眼刀一瞪給瞪回去了,便隻好安分的坐在原處,動也不動。


    “我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夫人,總歸是無妄之災。”小漁對張婆戒心並未減少。


    對方既然能看穿自己裝啞巴,定然不是省油的燈。對待陌生人,山鬼一向警惕心極強,所以說話的時候隻是撿半句說,既是實話,又不完全。哪怕張婆好奇心強的去查證,也不會查到什麽。


    張婆握著抹布在桌子上打轉兒的擦拭一圈,並沒把山鬼的話放在心上,嘴裏念叨著,“這做主子的啊,就是難伺候,一句話說不好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罷了罷了,你就在這裏陪著我這老婆子做個伴也不錯。”


    山鬼本以為她會繼續問些什麽,但對方似乎隻是隨意的聊家常,並沒往下問下去。


    比如:為何要裝成啞巴?


    “憨丫頭,我不叫你動你還真不動了?”那邊,忽然響起張婆的聲音,隨後就聽她道:“真是夠憨的,難怪會被夫人打發到我這兒來……”


    山鬼耳力好,張婆哪怕是嘀咕的聲音也能清晰的入耳。


    她動了動胳膊,還真覺得身上有些酸麻了。


    但是張婆隻說了那麽幾句,就再也沒開過口。不一會兒就傳來張婆微重的鼾聲,她睡著了。


    山鬼身形微動,徑直到了張婆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人。她的神情與往常不同,像是睥睨天下的帝王,麵容也是冷冷清清,半點溫情全無。


    也對,她天生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哪會有什麽溫情,仁慈什麽的更沒有。


    直覺告訴山鬼,這張婆不簡單,興許能給她帶來什麽有趣的消息。看戲嘛!戲台上的唱戲人要全,這戲瞧著才有趣生動,若隻有那寥寥幾人,也太無趣了些。


    瞧瞧張婆蓋住臉的帽子,山鬼對那張臉不甚感興趣,她自詡不是武林正道,但偷雞摸狗的事卻是不屑去做。


    晴時麵色不變,仍舊握著筆蘸了墨,提筆凝神,一個鬥大的“義”字躍然紙上。


    “師兄,我跟你說話呢!”耀白急性子一上來,嗓門也拔高了好幾個度。


    “你說。”晴時回道。


    還是一派的雲淡風輕,還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平和,仿佛天塌了都跟他晴時沒有半點關係。


    耀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神情焦急,“啞巴姑娘被夫人罰進小院,我聽其他丫鬟說,那裏的張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啞巴姑娘進去肯定會吃虧!師兄,我們去救她出來!”


    晴時連續寫了好幾個字後,終於抬起頭瞧上耀白因為著急而通紅的臉。


    出口,還是那般寡淡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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