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又胡鬧什麽?”燕連被逼無奈咬了一口,酸得皺起了眉。


    “這桃兒又苦又澀,吃一口便叫人難忘!我要讓師兄永遠記得今日吃的這桃兒,記得今日答應小四的話這輩子永遠隻做小四的良人!”


    言猶在耳,他卻早已忘了當日那苦澀難咽的桃兒,忘了對她許下的承諾,忘了他的小四!


    半夜裏夢醒,臉上濕濕的滿是淚痕。


    將被子拉高蒙住頭,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還是止不住的傳出來,夢中三師兄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任憑她怎麽大聲呼喊他都不回頭看她一眼,心像刀剮般疼。


    馥燕連,燕連三師兄,太子殿下!


    不管你是誰,你心裏是否都有小四呢?應是有的吧,如若沒有你又怎會拚了命來救我?如若沒有你又怎會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如若沒有你又怎會視線總也離不了我?


    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啊!為何她隻能做他的師弟,而不是他的良人他的妻?


    公主是不是一定要有那樣的身份才配得他?隻是這個身份對於她不僅會要了她的命更是她的恥辱!


    她不會也不願背負這樣的身份去麵對世人!情願隻是平民人家的女孩兒,不用隱瞞身份女扮男裝過這不人不鬼的日子!


    哪怕隻做他身邊的小丫鬟,也好過這身份給她和他之間帶來的千山萬水!


    翻來覆去的想,直到天空漸漸透白,才披了衣服起來,微亮的晨光中,鬼使神差般走到蓮花池畔。


    清早的薄霧層層疊疊彌漫在蓮花池四周,她身披雪貂大氅站在池邊,冷風吹來,凍得人牙齒都打顫。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抬眼不知看向何處,一片白茫茫中隱約可見鮮紅的一點紅。


    揉了揉幹澀的眼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仔細看去——卻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啊!


    這樣的大冷天裏,池中竟然開了一朵紅蓮花!


    那點微弱的紅,在冰涼的空氣中仿佛隨時都要消失般脆弱,那樣惹人憐愛卻又讓人為它擔憂心疼。


    心內感歎,你再倔強又如何抵得過這殘酷的現實?為何要掙紮,為何要活著?不若閉了眼靜靜的沉睡在湖底倒幹淨!


    “廷兒——”身後一人突然大喊一聲飛掠到她身邊伸出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你在做什麽?做什麽啊!”


    “師父?”是師父,可是這麽早師父在這裏做什麽?而他又為何抱著自己?


    “廷兒,廷兒。”荊之痕把她緊箍在自己懷裏生怕自己一個放手她就會消失,口中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小四?小四?”雪怡呆在她床頭輕聲的喚她。


    她輕顫了羽翼,才幽幽轉醒過來,“師、師姐?”


    “終於醒過來了!”雪怡鬆了口氣,繼而又埋怨道,“身子這麽弱真不知道小蒼山三年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四公子隻是偶感風寒,吃了藥就沒事了,雪怡小姐不必多慮了。”付南站在一邊說道。


    “可是,自從公子回來,三天兩頭的不是受傷就是生病,從南郡回來的時候竟然還帶了一身的傷。”丫鬟小蘭花擔心她家公子脫口而出。


    “什麽!”雪怡大驚,“什麽又是受傷又是生病!哪兒受傷了?讓我瞧瞧!”


    “沒事了師姐,都是些外傷,不礙事的。”見雪怡要看自己身上的傷她忙從床上撐起身子安慰她。


    “你呀——真是氣死我了!總是不讓人放心!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一點腦子也不長!”越說越替她心疼,臉上滑下淚來。


    “師姐,你別哭,別哭啊!”她忙著伸手替師姐擦眼淚,“是我不好,是小四不好,師姐不要生氣了,小四錯了。”


    “錯什麽錯!”她抹幹淚,瞪了她一眼,“我哭我的,你又錯哪門子了!”


    “是是是,我沒錯,我沒錯,可是師姐千萬別哭了,再哭大師兄該罵我欺負你了!”


    “他敢!”提到沈晨陽,雪怡才轉換了心思。


    “可是新娘子在成親前哭哭啼啼可不好哦!”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個死小四!竟然取鬧到我頭上來了!看我不去和師伯說!”她佯裝生氣抬手要去打她,卻聽得門外一人的笑聲傳來。


    “師伯——”


    “師父——”


    “莊主——”


    “我當是誰呢,又是哭又是笑的,就知道是你在這兒!”荊之痕看來是剛下朝,還穿著一身朝服。


    “師伯,你一個長輩怎麽偷聽我們講話呢?”雪怡打量了荊之痕一眼,“師伯知道小四生病了一下朝就過來了?”


    “誰又知道她生病了!”他冷冷地斜睨了躺在床上的小徒弟一眼,轉而去和雪怡說話,“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找我?”


    “今天朝堂上陛下下了旨賜婚於你和晨陽,聖旨恐怕一會兒就該到了。”


    “陛下他那麽忙倒還記得我的事。”雖說這事兒早就心裏有數了,但聽到已經下了旨,事情算是定下了,當著這麽些人在,麵上便有些不自在。


    “恭喜雪怡小姐。”


    “是啊,恭喜師姐了!”


    大夥兒都給她道喜,她俏臉一紅,起身要走,卻被荊之痕叫住,“雪怡,你師父閉關也有多時了吧?”


    “師父自從三年前閉關到現在還未出關。”


    “你是你師父的大徒弟,成親畢竟是大事,好歹和你師父說一聲。”


    “是,師伯。”這事兒自然是要和自家師父說的,她也當然希望師父能出關來喝她的喜酒。


    “還有,雖然都是自家人,但因為是陛下親自賜的婚自然馬虎不得,成親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付南去辦,有任何要求盡管和付南說,畢竟是莫離山莊娶媳婦,可不能委屈了你!”


    “師伯和付總管辦事雪怡哪裏有什麽委屈的?就是麻煩了師伯。”


    “哪裏。”


    “那師伯我先回去了。”她告退。


    “去吧,聖旨怕也到了。”他擺了手讓她走。


    雪怡走後,荊之痕和付南一同離開了蓮花小築想是去商量婚禮的事宜。


    小蘭花替她身後墊了枕頭,她靠坐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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