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見過搶生意的,可沒見過這麽明目張膽的,何況這可涉及到店鋪信譽問題,他自然一步踏前,看著朝陳靜推銷的二十來歲的女人說:“請問,你這收音機是什麽牌子的?哪家出廠的?有檢驗標準或者出廠證明嗎?”


    經過一年的曆練,李帆比先前要沉穩了許多,但悶著臉說話的時候,還是有點嚇人的。


    那女人一見李帆這樣,嚇得後退了幾步,“我……這是我拿的正品,就是便宜賣了,什麽檢驗標準、出廠證明當然是有的,但我憑什麽給你看?”


    “不給我看可以,但你在我店鋪裏,搶我的客人,這說過不過去吧。”李帆神色依舊。


    季曉曉暫時沒做聲,隻略略看了一眼陳靜,見陳靜並沒有因為女人的話心動,稍稍放心下來。


    “那你要推銷給我,能給我看那些什麽證明嗎?”陳靜突然說。


    李帆張口要說話,季曉曉卻朝著他了個眼色,他便沒有開口了。


    “同學,看你也是識貨的,這東西我真能便宜賣給你,至於什麽證明,我也沒法隨身帶啊,但你放心,我這東西真是正品,沒一點問題。”女人見陳靜起了心思,便興奮地推銷起來。


    “你拿不出來,那我不要了。”陳靜說著就朝著李帆說:“曉曉舅舅,那就給我剛才你介紹的那一款。”


    “這……這……”女人急了,“同學,你這不是白花錢了嗎?我這是英琪出品的收音機,雖然是新廠,但這質量是真的好。”


    英琪兩個字讓季曉曉猛地驚了一下,這‘英琪’,難道就是梁芳瑜口裏說的那個廠?


    這麽巧?


    還真那麽便宜?


    季曉曉壓了壓唇,然後笑著朝女人道:“我買一台。”


    季曉曉願意買,女人自然也願意賣,賣了錢就走了。


    李帆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所以根本沒阻攔,等女人走之後,他才問:“曉曉,你這是要做什麽?”


    “舅舅,知己知彼,才能百勝,這收音機的售賣價格比我們家的貨竟然少一倍,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台收音機和我們家的有什麽區別嗎?”季曉曉說。


    李帆想了下點頭,“剛才舅舅是氣了,倒是沒想那麽多,舅舅試試。”


    做一行多少要對這一行有所了解,李帆對這收音機還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便拿著這一台和自己店鋪裏的收音機比試。


    陳靜看了看天色沒留下,道了別就離開了。


    李帆這一試,就試了大半個小時,試完之後,眉頭就擰成了一團,“這太收音機,很明顯是贗品,聲音雜亂不說,裏麵的配件都是最舊的,怕是這英琪的商家用了廢舊材料做的,這東西不好用,保質期恐怕最多也就幾個月而已。”


    也就是這樣的構造,才能那麽便宜賣出去。


    季曉曉聽完之後,才將昨天梁芳瑜說的事情和李帆說了,李帆這一聽,直拍了下大腿,“這不胡鬧嗎?”


    “舅舅,這事兒你得和我爸說,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季曉曉放下了心,腦子就想起了情書的事兒來。


    這情書要是不解決,這升級任務何時才能結束?


    她回到家的時候,陸晏蘇已經回來了,就坐在廳裏,幫忙擇菜。


    李秀在喂奶,見她回來,道:“曉曉,你回來正好,我得給你弟弟洗澡了,你去放水。”


    季曉曉放了書包就去放水了,等回來的時候,發現陸晏蘇竟然還在擇菜,連姿勢都沒變,那臉色看上去有點複雜。


    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因為那‘情書’?


    “哥哥,怎麽了嗎?是學校有什麽不好解決的事情嗎?”


    說實話,季曉曉此時此刻,沒有勇氣主動說出‘情書’那件事情。


    陸晏蘇這才轉頭看她,那上墨染的瞳眸裏,仿佛蘊著一層灰霧。


    “曉曉,霍弋這個人……”說著,他又停頓了一下。


    季曉曉納悶:怎麽說到霍弋了?這都什麽時候老黃曆了?


    “嗯?怎麽了?”但她隻能順著陸晏蘇的話說下去。


    陸晏蘇似乎糾結了一番,“他這個人,外貌不錯,但是,他不行。”


    什麽?


    季曉曉一頭迷霧。


    “你還小,會被他外貌所惑,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這個人複雜得很……”


    ……


    “慢著,慢著,哥哥,你在說什麽啊?什麽意思啊?”季曉曉看著陸晏蘇這越說越偏,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


    “哥哥的意思是,你不能喜歡霍弋。”陸晏蘇也幹脆了,“這霍弋表麵還好,可內地裏太複雜了。”


    偶買噶……這是情書後遺症啊。


    季曉曉暗暗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心想著陸晏蘇這聯想力也太強悍了,怎麽就能聯想到霍弋了?


    可轉念想想,她寫的那些描述,確實是聽好看的一個人……可……陸晏蘇,你就沒有看看自己嗎?那描述不是你嗎?


    季曉曉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才形容自己的內心想法了,隻能連連搖頭,“哥哥,我不喜歡他。”


    可陸晏蘇根本不信,今天一下午他想了很多,霍弋確實是挺優秀的,也是當初曉曉唯一另類看待的一個人,他還記得當初曉曉給他帶飯來著。


    “曉曉,哥哥也不是反對你喜歡一個人,但這霍弋就是不行,哥哥這裏不同意。”


    季曉曉看他一副堅決的樣子,差點喊出‘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這樣’的話了。


    但幸好她忍著,“哥哥,我發誓,我真沒喜歡他。”


    “曉曉,哥哥都說了,你可以喜歡一個人,但是不能喜歡霍弋,明白嗎?”陸晏蘇隻覺得季曉曉隻是在掙紮否認而已。


    季曉曉簡直鬱悶至極,“哥哥,我才幾歲啊,還不到喜歡別人的年齡,我現在隻想讀書,好好讀書,有空掙錢,讓大家的生活更好,喜歡人這樣的事情,我還真沒想過。”


    前世她都大齡剩女都沒喜歡過人,現在才是一個小蘿莉,她幹嘛沒事兒幹喜歡一個人。


    “那你告訴我,你描寫的那個人,不是霍弋。”陸晏蘇似乎終於想通了一點點,但語氣裏依舊是不信的。


    季曉曉咬著牙,閉上眼,說:“哥哥,要不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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