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回來以後,木兮和肖堯兩人看上去和平時並沒多大區別,隻是內心偶爾會去觸碰一下那天這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畫麵。


    離高考越來越近,大家一頭埋進題海以及各種模擬考中,男孩女孩的眼睛裏,閃爍著被理想信心和勇氣燃燒著的十七八歲少年特有的異彩。


    木兮和肖堯都還是很認真備考,中途又有什麽變故,那樣也好有個後備的選擇。


    之前每節下課都會來找木兮的林之夏,最近很少來,課間時間都在看書,聽她說在做很重要的準備,有一些知識點需要惡補。


    備戰高考的日子總是像從指尖流過的細沙,在不經意間悄然滑落。春天已經在似水流年的蕩滌下隨波輕輕地逝去,楚城的漫長的夏天似乎也在這緊張的節奏中比以往來的匆匆。


    過了五一,時間更是過的飛快。2009年5月20日,高三年級拍畢業照。


    這天下午的陽光特別的熱烈,好似要在這群少年身上留下這個夏天最後的烙印。木兮看著操場上成群結隊的同學們,不禁感慨,大家現在就如同坐上了單向列車,同一個車廂的就是同學,到中轉站就叫做畢業。


    “肖堯,給!”陸離遞給肖堯一罐雪碧,這樣,陳亦鳴還有葉波四個人手上一人一罐。


    空氣中的水氣遇到冰冷的瓶身凝結成水珠,男生仰頭大口大口合起來,瓶壁上的水珠匯聚最後順流而下,滴滴答答落在操場上。


    男生們仰頭的好看側臉,喝雪碧時更加凸顯的性感喉結,都讓圍觀的女生尖叫。


    “高三畢業,我們就是大人了吧?”陳亦鳴仰頭喝了一口說道。


    “你們都滿18歲了,是大人了,我還是小孩。”陸離笑著說道。


    “小孩,你今天忘記刮胡子了。”肖堯看著陸離唇上淡淡的青澀胡渣笑著說道。


    “哎呀,早上走太急忘記了,今天還要拍畢業照。”陸離是這幾個男生中對自己外貌管理最好的那位。


    “小孩,你要不去那邊問問女生,借個粉補補妝。”陳亦鳴一本正經的說道。


    “去你的.......”說著陸離就把冰鎮雪碧往陳亦鳴臉上貼。


    肖堯記得三年前,也差不多是這樣一個午後,大家擠在一起拍了一張合照之後,便初中畢業了,說了再見的再見到的也就陸離和陳亦鳴。


    三年後,更強烈讓人睜不大眼睛的陽光,有些潮悶的空氣,依然會各奔東西的那群人,畢業,就是一群人的告別。


    女生們三五成群已經在拍照了,這時林之夏朝肖堯走了過來。


    “肖堯,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可不可以對你提個小小的要求。”林之夏甜甜糯糯地說道。


    陸離幾人很知趣地走開了,原本和江沅他們在拍照的木兮,注意到了林之夏和肖堯。


    見肖堯沉默不語,林之夏又說道:“很簡單,真的,我追了你快6年,我想和你合一張影,讓我有些傷悲的青春留個美好的回憶,可以嗎?”林之夏眼裏閃著淚花,有些委屈地說道。


    肖堯本想拒絕,但是看著林之夏楚楚可憐的樣子,卻說不出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你等下,我找個同學幫我們拍一張。”


    肖堯也沒想到,林之夏說的找個同學,這個同學是木兮。


    木兮一臉茫然地被帶到了肖堯的麵前,目光迎麵撞上了肖堯那一如既往波瀾不驚深邃的雙眼,木兮笑了笑。


    “木兮,你能不能幫我和肖堯拍個照?”


    “啊?當然......可以。”木兮雖然嘴上答應了,心裏還是有一點拒絕,畢竟現在她和林之夏也算是情敵。


    “木兮,就用你的手機吧,回頭發給我。”林之夏笑著說道。


    “好。”


    肖堯儼然一尊雕塑,麵無表情,目光一直落在木兮身上。


    木兮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林之夏笑著小鳥依人般站在肖堯邊上,原本兩人之間留著一絲縫隙,林之夏害羞地挪了挪,兩人的衣袖碰到了一起。


    木兮愣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沒關係不就是一個合照。然後笑著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這個微笑很明顯就是皮笑肉不笑。


    肖堯注視著木兮的細微變化,嘴角微微上揚。


    木兮看著鏡頭裏肖堯上揚的嘴角,恍惚了一下,他這是在笑?和林之夏合照他似乎很開心?


    “我們準備好了。你拍吧。”


    “我們”?此刻似乎一點蛛絲馬跡都會木兮在心裏慢慢放大,然後內心的醋壇一個一個打翻。


    “我要拍咯。”


    就在木兮按下快門的時候,林之夏把手挽上了肖堯的手臂,頭還微微靠向林之夏。林之夏的這個舉動肖堯也是始料未及,鏡頭裏肖堯有些錯愕,而林之夏笑顏如花。


    木兮看著照片裏的兩人,女美男帥,看著確實很般配。


    心裏的醋意已經漫出喉嚨,臉上的失落呼之欲出。


    “林之夏,好了,你看下可不可以?”


    林之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笑著接過手機,然後遞到了肖堯的麵前,甜甜地說道:“肖堯,謝謝你。”


    肖堯的目光還留在木兮身上,看都不看照片一眼。林之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瞬間又恢複笑臉。


    “木兮,謝謝,你一會發我手機上吧,我剛下來手機放在了教室。”


    “好。”


    喬喬看著這一幕,心想這個林之夏可真厲害,這明顯是在和木兮宣示主權麽,喬喬從一開始就覺得林之夏接近木兮不單純,一直到上次在操場碰見林之夏纏著肖堯,就知道,林之夏這是暗度陳倉。


    “木兮,好了嗎,我們到前麵去找江沅拍照。”喬喬走了過來拉起木兮的手,準備離開。


    這時肖堯走了過來,淡淡說道:“喬喬,能幫我和我同桌合張影嗎?”


    木兮愣了愣,林之夏聞聲笑容都僵住了。


    “好啊,我很樂意效勞。”說著拿走木兮手中的手機,然後把木兮推到了肖堯邊上。


    “你用我的手機吧。”說著肖堯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喬喬。


    “好啊。你的手機像素更高。”喬喬高興的接過手機,這後一句明顯是說給林之夏聽的。


    木兮怎麽也沒想到肖堯來了這一出,雖然剛才恨不得站在肖堯邊上的那個女生是自己,但是真的到了要合影,心裏不由地緊張起來。


    “你們倆靠近一點,你們這一東一西的哪是合照。”


    木兮往中間挪了一小步,肖堯靠過來一大步。


    “再靠近一點。”


    木兮還是往中間稍稍移動了一點,肖堯直接靠近貼到了木兮邊上,這時不僅僅是衣袖觸碰的距離,肖堯的手背碰上了木兮的手背。


    肖堯手背上的溫熱讓木兮一驚,手指動了動,緊張地握成了拳頭。


    “林之夏,麻煩你往外站一點,要不要把你拍進去了。”喬喬笑著說道。


    林之夏臉上紅白交接,她朝喬喬瞪了瞪,往後退了出去。


    “兩位,笑一笑,我要拍咯。茄子......”


    喬喬剛說出“子”,肖堯抬起手,繞過木兮的後背,然後手掌落在了木兮的手臂上,就這樣攬著木兮。雖然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肌膚之親,但是相互的觸碰還是在各自心裏擊起了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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