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鎮,因帝詔與寶藏一事,鎮子裏近日湧進了許多陌生人,街上到處是服飾各異操各地口音的不明人士,他們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行,話題亦全部圍繞著女帝寶藏一事轉。


    鎮子裏人多,魚龍混雜,秦珍不敢帶五郎出來,她哄著五郎一起打了一個多時辰的拳,等五郎午休時,她趁機去了一趟鎮上最大的客棧,昨兒晚上,她將月微送到客棧後,兩人分開,也不曉得怎樣了,月微傷得重,又被老妖怪吸了血,身體虛得很,她不太放心。


    可惜,空跑了一趟,月微昨晚就退了房走人。


    “沒良心啊沒良心,走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啊。”


    人去樓空,秦珍抱怨了幾句便不再掂記,蘋水相縫而已,實無必要追究月微不辭而別的原因。


    五郎還獨自在家,她得去買菜趕回家做飯。


    “珍丫頭?”一名婦人在她身後喚住她,對方很是驚呀,“你咋的不在錢吳村,跑來鎮上做啥?”


    “蓉姨?”


    “哎,是我啊。”林小蓉抓住秦珍的手,滿麵喜色,“幾天不見,珍丫頭變漂亮了,瞧瞧這小臉也長了肉,軟呼呼的。”


    林小蓉在秦珍小臉上捏了捏。


    “蓉姨,你剛剛說什麽,錢吳村,我幹嘛要待在錢吳村?”秦珍拿開林小蓉的手,腦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林小蓉又笑著在她頭上摸了把,說,“二郎在錢吳村進學麽,你肯定要待在那兒,聽說那兒束修貴,食宿也得花不少錢,你跟著去,能幫著照顧他,還省銀子,多好的事。”


    “不是,您怎麽知道我哥進學的事,誰告訴您的?”秦珍不安的問。


    “不用誰告訴,村裏人都曉得這事,都說你祖父這回啊,是良心發現,才會送你哥去進學,也算對得起三福兄弟留下的大筆銀錢。”


    “全村都知道……不好,壞了,”秦珍臉色一白,匆匆與林小蓉告別,“蓉姨,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林小蓉見她躥得比兔子還快,微微一笑,“這孩子。”


    性子風風火火,也不知像了誰,當年阮氏多溫柔,說話細聲細氣,長得也美,三褔兄弟呢,人英俊,性格爽郎,行事也沉穩大方,秦家三房的三個孩子,沒一個像三福兩口子的。


    秦珍想直接去錢吳村,奈何五郎還在醫館,她不放心丟他一個人在醫館,帶在身邊最好。


    真是急死人了,她想不通,哥哥在錢吳村上學的事,村裏人是如何曉得的,依祖父的性子,自己的孫兒進學,沒得到他的首肯不說,還將他蒙在鼓裏,不定會發多大的火。


    希望哥哥能頂住祖父的怒火,不要輕易離開學堂。


    秦珍趕到醫館,風純和衛末騎著馬過來,她理也不理,心裏隻記掛著兄長。


    “珍……”風純手揮到一半,秦珍的身影就進了醫館,他放下手,扭頭問衛末,“珍珍怎麽了,都不搭理我。”


    “許是有事。”衛末道。


    風純跳下馬,將繩子丟到衛末手中,“我去看看,你等著。”


    “不用,她一會出來你再問。”


    “你怎麽知道他會出來。”


    “猜的。”


    風純撇撇嘴,到底是等在外麵。


    秦珍將五郎從睡夢中搖醒,背到背上,快手快腳的鎖上醫館的門,五郎睜著霧迷迷的睡眼,問,“姐姐,我不練功了。”


    “不練,咱們去找哥哥,你要實在困,就在姐姐背上睡。”


    “哥哥在哪裏,我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了。”


    “放心,馬上就能見到。”秦珍著急趕去錢吳村,在鎮裏雇了馬車,向錢吳村進發。


    風純和衛末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什麽也沒表示,悄悄跟在馬車後麵。


    秦珍趕到的時候,學堂門口圍了不少人在交頭接耳,喧鬧不已,她心中一沉,這陣勢,直覺告訴她,八層是秦家人在裏麵鬧。


    擠開圍觀的路人,她一眼便見到兄長跪在學堂前的空地上,雙手不停地抹著眼淚,他祖父和大伯站在一旁同劉夫子說話。


    似祖父說了什麽不妥的話,劉夫子氣得直發抖,他徑直走到秦貴章麵前,痛心怒斥,“今日你便收拾了東西回去,我這學堂不收品行不端之人,束修我還與你,趕緊滾,別汙我學堂的名聲。”


    秦貴章一時大急,伸手抓住劉夫子的衣角,哽咽道,“先生,學生沒有偷銀子,那銀子是家母走時留給小妹的,先生,請相信學生,我真的沒偷。”


    “沒偷?你祖父何以如此說,盜竊之名,我想沒哪家長輩會隨意栽到自家子孫身上。況且,你祖父說得對,先前你手上明明沒有銀錢,那你束修的銀錢又從何處得來,交待不清楚,隻能說明你確實心裏有鬼。”


    劉夫子甩開秦貴章的手,盛怒至極,這新收的學生聰明靈秀,性情醇厚,他歡喜不已,自以為收了個好弟子,不曾想……罷,罷,隻怪自己識人不清。


    感覺自己被愚弄的劉夫子氣憤難當,甚至不再看地上的學生一眼。


    秦有民歎了口氣,朝劉夫子揖手,“都怪老漢教導不嚴,才讓他犯下大錯,先生息怒,老漢這就將他帶回去嚴加管教,定讓他閉門悔過,好好改了這偷摸的毛病。”


    “如此,請吧。”劉夫子轉身向另一邊,胡子氣得還一翹一翹的。


    秦有民走到二孫子麵前,抬腿就重重踢了他一腳,“混賬,還不趕緊跟我走,丟人現眼的東西,你不曉得那銀錢是仁兒和你小叔讀書用的,你也敢伸手,老子打不死你。”


    “我沒偷,祖父為什麽冤枉我,為什麽,我也是您孫兒呀,憑什麽,我也要讀書,我爹留的銀錢,就是給我花用的,我為何用不得。”


    秦貴章的小宇廟爆發了,挺直了單薄的胸膛怒聲大吼。


    秦有民見一向老實的孫子居然敢跟他叫板,又是重重的一腳,“混脹,你難道不曉得你小叔和仁兒要考秀才,等著錢急用。”


    秦大福也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說,“是啊,二郎,你幾時變得這麽不懂事,你不如小弟和仁兒會讀書,亦無他們聰慧,你祖父為秦家著想,故而才多顧著他們些,若你也想讀書,仁兒和你小叔在家裏也能教,何苦到這裏浪費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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