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地麵幹幹淨淨,連一根雜草都沒有,泥土露出原有顏色,穀中僅餘一縷幽香殘留在空氣中,表明方才那幕真實存在過。


    至此,梧桐山在秦珍麵前揭開了它神秘的麵紗。


    常聽村裏老人講,梧桐山如何如何,她並非放在心上,覺得,這山再神秘,那也是山,野獸比別處多些而已,哪知,方才那幕真的顛覆了她對這片時空的認知。


    身處的世界還是了解的太少,那本秘錄裏除了地貌風情,奇人異事也不少,精怪鬼魅的也有,但著書的人,總會在故事的結尾,額外提上一句,無稽之談,不足以采信,閑暇之餘,聊作談資。


    良心作者啊,那故事比蒲大大編得差多了,她看過後一笑了之。


    這深穀讓她毛毛的,秦珍趕緊尋找出口,穀底轉了一圈,還真發現了一條小路,說是路,其實是一條穀底裂縫,細細窄窄的,裏麵布滿不知名的植物。


    人類總對未知的東西感到害怕,另一麵,卻又製不住的好奇,一條不算長的路,秦珍驚出一身汗,生怕暗處會突然蹦出什麽東西來咬她。所幸那裂縫向上延伸,不出她所料,興許她就此走出深穀也不一定。


    等她平平安安地走出穀底,心裏又有些失望,路上太平靜了些,啥事也沒有,提了半天的心,完全是自己嚇自己。


    秦珍長呼了口氣,憑著直覺選了個方向果斷往前,不過,直覺往往是個害人的東西。


    她對天發誓,自己就想找個山洞休息下,誰曾想,站在外麵看是普通的山洞,她一踏進去,就成了滾地葫蘆,昏天暗地中,“喀”地一聲,小腿一陣劇痛,秦珍慘呼。


    腿骨好像摔斷了。


    流年不利,秦珍在腿骨處摸索,過了會,她長籲了口氣,還好,是脫臼,末世也常這種傷。


    脫臼不嚴重,她忍著痛意咬緊牙根,雙手一使勁,將錯開的骨頭推了回去。


    “呼~呼~”


    緩了會氣,秦珍從衣服撕下一塊布條,在腿腕處牢牢緾了一圈,將其固定住,這才有力氣打量她掉下來的地方。


    似乎是一處地下石洞,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她跟直立行走的兔子般,單腿一跳一跳地在四周查看。


    石洞很大,裏麵又布滿了許多岔開的小洞,洞裏應該曾進駐過野獸,地麵上還留有一些奇怪的腳印。


    不知怎麽的,她隱約從空氣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且腦子裏對這種味道十分排斥。


    念頭閃過,秦珍輕顫了下,眼睛驀地圓瞪,不會吧,拜托,千萬不要哇。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血妖,秦珍嘴裏默念著,拚命的否定腦中那個念頭,身體循著那股氣味在洞裏轉悠,直走到一處洞前,她停下腳步。


    味道最濃的便是此處,是不是,看看便知。


    秦珍緊張的手裏濕濡,閉住呼吸往洞裏瞧,嗬——血妖!!!


    不要問為什麽,她沒見過血妖的真麵目,卻能認出那個老妖怪。


    這家夥生怕別人不知他是血妖,身穿一襲紅豔豔的長袍,臉色慘白,嘴唇卻血紅一片,雪白的長頭垂落地下。


    石床前的地麵上,堆了不少動物的屍體,老虎狼鹿之類的隨意扔在地上,想來,是風純他們查得太緊,這家夥抓不到人,隻能吸動物的血。


    似乎練功出了岔子,他臉色十分不好,盤膝坐在石床上的血妖,雙手不停的在抖。


    秦珍心中煎熬,到底要不要動手,風純他們忙活了半個月,也沒能抓到狡猾的血妖,而她呢,連接兩次出意料,偏就遇上了。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是上輩子踩了多少臭雞蛋,不,是砍了多少喪屍,才接二連三的撞到這家夥。


    機會實在難得,秦珍卻不敢輕舉妄動,她實在舉棋不定,那天殺死血奴,全憑運氣,這血妖可是與鳳陽世子齊名的絕世高手,一根手指就能滅了她。


    一番天人交戰,秦珍覺得小命要緊,罷了,還是趕緊去通知風純他們比較保險。


    決定了,她輕輕呼了口氣,準備離開,哪知,就是那口氣,驚動了運功中的血妖,他雙目大睜,探出手,秦珍隻覺背後一股強烈的吸力裹住她整個人,身體猛地倒飛進洞。


    瞬息之間,她落進一個冰涼的懷抱,血妖箍住她的身子,鼻子在她脖子處深深嗅了口,很是陶醉的喃喃自語,“好鮮嫩的女娃娃,真香。”


    “香你的大頭鬼,老妖怪,放開我,放開我。”


    血妖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好香啊,好久沒嚐到這般鮮嫩的人血呐。”


    秦珍欲哭無淚,她這是作的一手好孽啊,明明預感是血妖,不逃命要緊,還將自己送到他嘴裏,自己純屬自作自受。


    我命休矣。


    血妖微闔著眼,沉醉於手中食物的香氣,喃聲幾句,迫不及待地張開血紅的嘴巴,徑直咬向秦珍的脖子。


    “啊——”


    牙齒刺進皮膚,劇痛襲來,秦珍又體會了一把喪屍咬人的感覺,血液流失的速度很快,她的頭也昏眩地厲害。


    兩人近在咫尺,她就被血妖困在身前,慌亂中,秦珍手中抓到一物,也不管是什麽,直接捅向血妖的身體。


    “唔~”血妖悶哼一聲,停止吸食血液,嘴巴卻沒有鬆開秦珍的脖子。


    秦珍痛得緊,一招得手,將手中的利器,拔出又重重的捅去,“鬆開,鬆開,鬆開。”


    “撲~”


    血妖被傷到要害,剛剛吸到嘴裏的美味如數吐了出來,身體軟軟倒在秦珍身上,眼睛凸爆。


    他大概也沒料到,自己稱霸江湖數十載,竟會死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手裏。


    他更不曾料到,半個月前,他在練功最重要的那五天,因失去了月微這個珍貴的血液供養,一度讓自己險些走火入魔。


    被迫躲進梧桐山,吸食不到人血,隻能用獸血代替,練功效果大打折扣,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正是眼前的小孩。


    方才運功途中,突然聞見人血味,他一時失去理智,才使得秦珍得手。


    死不瞑目。


    生前殘害了無數孩童,最後又死在孩童手中,不得不說,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秦珍手忙腳忙地推開身上壓著的血妖,定晴一看,方知是自己拿菜刀捅了他,還是腰部的位置。


    血妖倒下,身體從石床上滾落下來,隨著他掉落的還有一枚圓溜溜色彩斑斕的珠子。


    再一次慶幸,運氣,實屬運氣,她才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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