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世子急著回去找鳳陽王商量對策,事關重大,衛末也跟著去了。


    衛末剛走,秦珍手裏正剝蘿卜皮,午膳她想著燉骨頭湯喝,嘴裏念叨著好吃的,廚房門口一黑,一道黑影印在腳邊。


    她以為衛末去而複返,揚揚手中蘿卜,“等會兒。。。。。。又是你們,陰魂不散了你們。”


    秦珍操起手中的蘿卜,朝來人扔過去。


    黑衣人閃身躲過蘿卜,眸光冰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以為躲在這裏,我們就拿你沒法子,哼,你就不擔心你弟弟麽。”


    秦珍聞言大驚,麵色雪白,“混蛋,你們把我弟弟怎麽了?”


    那黑衣人輕嗤,“想救你弟弟,就跟我們來。”說著,他飛身離開,秦珍明知有詐,恐五郎遇險,不得不跟了上去。


    看來黑衣人將她的背景摸得清楚。


    一路追著黑衣人到聞鹿學館內,學館裏靜悄悄的,學子們離開後,顧南生就開辟了一間安靜的房舍作書室,專給幾個孩子上課。


    書室裏,顧南生護著二郎等人,強裝鎮定,“你等何以這般無聇,他不過四歲稚童,有道是,禍不及妻小,便是他家開罪了你了,你也不能拿一個孩子出氣,我是他師長,若是有罪,我願替他。”


    五郎駭得驚怔,刀架在脖子上,不哭不鬧,身子直抽抽,眼淚默默的流。


    二郎善之等人驚駭莫名,生怕黑衣人傷到弟弟,被刀抵住的五郎,他們膽顫心驚,絲毫不敢妄動。


    “別傷害我弟弟,你們想要什麽我都答應,求求你們了。”二郎想過去跪下求他們,叫顧南生一把拉住。


    顧南生即驚又怒,已經有一個弟子在他們手中,可不能再折損一個。


    “你待如何,有何條件請說出來,我定盡最大努力滿足你們。”


    黑衣人壓根就看不起一介鄉野小鎮的坐館先生,“我等要的東西,一會就來了,不必多言。”


    顧南生不過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一生醉心於注書立說,收徒授業解惑。


    從沒哪一刻,他恨自己沒能習得一二武藝,護住自己的弟子。


    二郎嗚咽落淚,弟弟好似又回到那個受到驚嚇,木木呆呆的小娃娃,黑幽幽的眼睛裏,沒一點神彩。


    他抓住顧南生的衣袖,“先生,弟弟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的,是我不好,學不好武功,沒能保護弟弟。”


    善之良子孝之也一臉氣憤的瞪著屋裏的兩名黑衣人,善之暗暗發誓,我將來必定習好武功,決不再受製於人。


    顧南生哀歎一聲,他好歹是北楚大儒,天下聞名,連天子都要尊稱他一聲先生。


    如今,卻被兩個黑衣人挾持,毫無還手之力,可惱可歎。


    “章兒,是為師的錯。”顧南生打定主意,若今日能安全渡過,他定要請來武師傅教學生們習武,日後也不至於落他這樣的窘境。


    黑衣人將秦珍引來時,秦珍看到被黑衣人抓住的五郎,立即就想上前去救,不想,那黑衣人獰笑一聲,“再前一步,我立刻宰了這小崽子。”


    刀在五郎脖子劃出一道血痕,豔紅的血紅了秦珍的眼,她怒喝一聲,“住手,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弟弟是無辜的,有事衝我來?”


    “我等就是衝你來的,你該怨你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我們沒別的要求,一命抵一命,你自盡於此,我等便饒了你弟弟。”黑衣人陰笑著說。


    什麽,一命抵一命,秦珍焦急如焚,手心裏全是汗,濕糯糯的,怎麽辦,真的要一命抵一命,她還沒活夠啊。


    老天為何如此待她,五郎在他們手上,她連歪腦筋都動不得,要瘋了。


    “不,我來抵,放過我弟弟妹妹。”二郎推開顧南生,目眥欲烈,“我願替妹妹死。”


    黑衣人大笑,“你妹妹必須死,誰替都不行,還不動手,若再費話,信不信我將你們全砍了。”


    黑衣人等得不耐煩,直接上接掐住五郎的脖子。


    “五郎~”


    “等等~”


    二郎秦珍同時出聲,秦珍拉住兄長,指尖在他手裏動了動,神色極不舍的看著兄長。


    “不要,妹妹,你們不能有事。”二郎緊緊抓住妹妹的手。


    秦珍無聲地說了兩個字,連說了兩遍後,見二郎眨了眨眼,她緩緩將兄長推開顧南生那邊,目光沉痛,挺直了脊梁,“好,我答應你們,不過,我想死得體麵些,能否請你應我一個要求,也算是我死前的一個遺願。”


    “說吧,隻要你願意自盡,別想耍什麽花招,我等可以考慮完成你的遺願。”


    “好,說話算數。”秦珍留戀的掃了眼屋裏的兄長們,朝黑衣人道,“城外有處斷崖,深不見底,終年迷霧,有死無生,我父母當年在那裏殉情,我想死在那裏,和他們能在地下團聚,不知幾位大哥哥可否憐憫我一片思親之情,成全了我這心願。”


    抱歉了,不怪她咒他們,她想拖時間,就隻能拿那對無良父母做筏子。


    二郎愣愣地望著妹妹,爹娘何時殉情了,妹妹在說什麽,自己怎麽聽不懂。


    而顧南生幾乎立即明白了秦珍的打算,她在拖延時間,好一個機智的丫頭。


    秦家的境況,他後來打聽得清楚,父母早年離家,幾年都無音信,祖父母不慈,叔伯們刻薄,姐弟二人小小年紀護著幼弟磕磕碰碰長大,什麽殉情,分明瞎掰的。


    此時,唯有拖延時間,隻要黑衣人不立刻殺人,他就有機會救下姐弟倆。


    顧南生抹了下臉上的汗,心中焦急,麵上卻憐憫痛惜地直歎,“丫頭,你自小命苦,親緣命薄,你父母地下見了你,恐要心疼死。”


    秦珍麵露哀色,一臉倔強,“活著沒得父母疼愛,死了,我希望和在他們一處,讓他們多疼疼我。”


    黑衣人有些猶豫,看向其中一人,似乎他能做主。


    秦珍再接再曆,“我就這一個遺願,若你們怕我耍花招,不防帶上我弟弟,隻不過,你們一定言而有信,我死後,請放了我弟弟,他還小,小時候的事,長大也未必記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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