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到京城,秦珍第二次走這條道,許是接近年關,他們這群少年,輕裝行簡,一人背一個小包裹。


    少年們一般的年紀,一樣的服裝,個個臉上神彩飛揚,意氣奮發,時常你追我趕的一幕在官道上出現,極為打眼。


    約莫七八日,距離京城還有百十裏時,秦珍才令兄長們緩下行程,跑了七八日,人也到了極限。


    二郎等人累得不輕,但輕功多有進益。


    第八日傍晚,秦珍兄妹找了處客棧投宿,小灰交給小二,又叫了飯食,幾個菜上桌,正吃著,門外突然衝進來一隊侍衛。


    一名領頭的走進來,趾高氣昂的對掌櫃說,“這家客棧某包了,掌櫃的,速速把客棧騰出來。”


    掌櫃從櫃台後跑出來賠笑道,“這個大人,客棧已經滿員,而且天色已晚。。。。。。”


    “嗯,”那名領頭尾音拖長,目光不善,自懷中取出一錠金子丟到掌櫃的懷裏。


    掌櫃的捧著金子一臉為難,那領頭不耐,又丟出一錠,而侍衛還抽出身側的配劍。


    這般威脅的態度,掌櫃的能怎麽辦,隻能跑去給已住下的客人們賠禮,並將客人們一一請出了客棧。


    秦珍頭一次遇到這般霸道的特權階級,聽被趕出來的某個客人說,似乎是某個王府的側妃郡主投宿。


    站在客棧外,就見客棧門前的大馬車裏,出來一對衣飾華麗的母女,年長的那位懷裏還抱著一個繈褓,她們前呼後擁的走進客棧。


    良之在旁邊嘀咕,“我的乖乖,京城的王府都這般囂張的。”


    一同被趕出來的一位客人聽了搖頭歎氣,“這算什麽,她更囂張的時候你們這些外地人哪裏知道。”


    二郎眉頭微皺,“咱們去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可千萬別惹了那些貴人們。”。


    “還用你說,”善之吊兒郎當道,“人不犯我不犯人。”


    “你還當你是柳林鎮地頭蛇呢,”秦珍白了他一眼,“進了京,凡事忍讓三分。”


    善之馬上笑嘻嘻的接過話,“知道知道,忍無可忍之時無須再忍,咱也不能當包子。”


    這話沒毛病。


    秦珍沒再說什麽,她相信幾個兄長都是有分寸的人。


    良之催促大家,“趕緊找客棧投宿吧,五郎都困了。”


    “等會,我去牽小灰,”二郎往客棧的後院去。


    重新找了家客棧投宿,秦珍等人第二天繼續趕路,年底,官道上的行人比平日多。


    中午在一處樹林中休息時,他們又碰到前一天清場包客棧的側妃一行人。


    他們停在秦珍等人不遠處的地方休息,秦珍立刻招呼兄長們起身,換了更遠的地方。


    休息好,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林子裏突然傳來打鬥聲,秦珍等人立刻跑去看,卻不知哪冒出來一夥蒙麵人,和那側妃母女隨行的侍衛們鬥在一起。


    侍衛們的武力顯然不如弱地蒙麵人。


    “珍兒,要不要去幫忙?”善之問。


    秦珍搖頭,“先看看。”


    那側妃抱著繈褓,身邊站著她的長女,側妃高高的揚著頭,怒聲質問,“你們是王妃派來的,這個賤人,不得王爺寵愛,見我生了兒子,她便坐不住了,休想,隻要我回京城,我便叫王爺休了那賤人。”


    蒙麵人壓根不理她的叫囂,卻殺得更激烈。


    而躲在樹林後的秦珍低聲對兄長們道,“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這渾水咱不趟。”


    善之也被那側妃無聇的話給驚到了,“走走走,這種人沒必要幫,死了活該。”


    太可怕了,一個側妃得寵,就敢將正妃弄下台,他們要是幫了,該那位正妃倒黴了。


    秦珍兄妹馬不停蹄的趕路,第三天的中午,他們終於趕到京城,卻因為天色過晚,城門已經關了,不得不滯留城外。


    誤了進城時辰的人很多,城外有客棧,秦珍和兄長們要了兩間客房,睡前兄妹幾人一起玩鬧了會。


    睡至半夜,客棧裏突然鬧哄哄的,秦珍聽到外麵的吵鬧,接著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不曾開門,外麵的人見門不開又去敲隔壁的門,隔壁的客房是兄長們在休息。


    秦珍忙起身去看,不敢放五郎一個人在房間,她將五郎送入空間,身著單衣便跑出門。


    隔壁的門開了關,秦珍緊跟著敲門,門內卻沒有聲響,“哥哥,是我,開門。”


    門很快被拉開,二郎探頭在走廊裏瞧了瞧,聲音略急,“妹妹,快進來。”


    見他神色有異,秦珍當即說,“我不進來,你們全部給我出來。”


    “這。。。。。”二郎掃了眼屋裏某個角落,麵色微微遲疑後,走了出來。


    他出來,善之良之孝之也相繼走出來,秦珍抬腳一人一腳,“才說不要管閑事,你們幹嘛,你們惹得起誰。”


    少年們理虧,不敢還嘴。


    且此時,客棧下麵鬧成一團,一夥蒙麵人堵住客棧大門,一樓大堂裏蒙麵人四處搜索著,很快就會搜到二樓來。


    見此,秦珍瞪了眼兄長們,“跟我走。”


    她氣衝衝的進入隔壁客房,趁屋裏黑,把睡得跟小豬似的五郎放到床上,後麵跟進來的少年們關門的關門,點燈的點燈。


    二郎上前解釋,“妹妹,是林中那個和側妃在一起的姑娘,她受了傷,求我救她,我,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秦珍一愣,“她一個人?”


    “是啊,就她一個人,看來,她的。。。。。。”


    “好了,”秦珍打斷哥哥,低沉而厲聲叮囑,“不管今晚還是那天林子裏看到的事,你們誰也不要再提起,對誰都不能說,隻當從沒發生過,最好忘得一幹二淨。”


    見她如此鄭重其事,少年們齊齊點頭,二郎撓頭,“妹妹,我是不是給咱們惹上麻煩了,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開門。”


    善之忙說,“不能怪你,是我先醒,不願起床,才喊醒了你。”


    秦珍板著小臉,“這事過去了,我知道哥哥們心善,可這心善要看對誰,不是我狠心,前天哥哥也看到了,那側妃是什麽人,這屬於王府內鬥,外人幹涉隻會惹得一身腥,哥哥們下次遇事謹慎些,已經敲了四更梆子,天應該快亮了,都別回屋,等天一亮,咱們就進城。”


    話落,走廊裏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二樓的客房隨即響起更激烈的拍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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