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以為打贏便算完了,正想同那莎王子討要獎品月容花,不防一道灰影從天而降。


    灰衣人身形比秦珍高些,全身置在一襲灰色鬥篷裏,布巾蒙麵,僅露一雙眼睛。


    秦珍看不出對方是男是女,但那雙眼睛渾濁陰冷,絕不是少年人。


    對方目光幽幽的打量著秦珍,眸底藏著一絲隱晦的興奮,秦珍被她看的非常不舒服,眉頭微皺,想著要不走人算了,反正架她已經打贏了,沒必要和人繼續在這糾緾。


    那莎公主跑到灰衣人身邊,指著秦珍告狀,“就是這小丫頭,她仗著武功高欺負我,你一定要幫我討回來。”


    秦珍聽了想吐血,到底誰欺負誰,打不過她就說她欺負她,還有沒有天理了。


    灰衣人淡聲開口,“公主且站一邊去,一切交給我。”


    那莎公主點點頭,衝秦珍揚首挑釁,“臭丫頭,以為蒙著麵我就不認不來,敢不敢比試一場?”


    秦珍搖頭,“沒興趣。”說罷便要跳下擂台。


    灰衣人哪肯讓他走,飛身擋在她麵前,手指彈了彈,說,“比一場又如何,應該不會耽誤多長時間。”


    嗬,挺囂張啊,打就打,誰怕誰。


    秦珍正想同對方比一場,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喝,“且慢。”


    她怔了怔,倏地轉身環視了下四周,台下圍觀百姓眾多,卻沒看到那道聲音的主人。


    “珍珍,這是傳音入密,你看不到我的,”那聲音又說,“台上的灰衣人是那莎的國師,她曾是南昭聖女的嫡傳弟子,據說二十年前做了錯事被南昭聖女趕出聖女宮,後來她做了那莎的國師,此人極善使毒,比試時,你務必小心,還有,千萬不要與她對掌,盡量使用兵器。”


    傳音的人是南辰,南昭的太子,南辰月微,她記得他的聲音。


    故人來了楚京,秦珍高興壞了,但一聽南辰說灰衣人善使毒,立即屏住呼吸,快速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塞進嘴裏。


    都沒嚼她直接生咽下肚,而後抬手朝台下圍觀百姓抱了抱拳,轉身對灰衣人說,“比就比,不過,得按照我的方式來,你同意的話就比,不同意就算了。”


    灰衣人不假思索便點頭同意,一個小丫頭,量她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何況……


    秦珍走到擂台邊挑了把劍,說,“我善長使劍,你敢同我比嗎?”


    梅影劍法天下無雙,鳳陽世子說,她的劍法已成氣候,江湖一般的高手在她手裏可討不到便宜。


    灰衣人見她挑了長劍在手,也沒當回事,慢吞吞地從腰間取出一雙黑金屬手套戴上。


    南辰又傳音,“你要小心了,她那雙手套乃寒鐵所製,刀槍不入,水火不浸,普通兵器對付不了。”


    秦珍冷哼,那她也不怕,手套刀槍不入不代表灰衣人的身體刀槍不入。


    擂台上的兩人動兵器,看客們更緊張了,議論紛紛,“這小姑娘行不行啊,那莎人是不是太不要臉了,輸了不認,還用車輪站,無恥。”


    “我看好她,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幾腳就將那莎武者踹下擂台,她還輕輕鬆鬆站著,那個小矮子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未必,感覺那莎是有備而來,那莎公主不是說小姑娘欺負了她,她要討回來。”


    “就那莎公主那蠻橫不講理的樣,誰欺負誰還不一定。”


    李三福站在人群中,心高高懸起,旁邊的徐將軍胳膊撞了下他,“李兄,你覺得誰會贏?”


    “我閨女。”他說。


    “啥,你閨女?”徐將軍愣住,“誰是你閨女,台上那丫頭,不對啊,你閨女不是還在喝奶嗎?”


    李三福沒回答,視線緊緊盯著擂台上的閨女,手握成拳,身體如繃緊的弦,準備隨時上去救人。


    秦珍挽了個劍花,一個字的廢話沒有,直接開打。


    但她出師不利,灰衣人不閃不避,單手抓住她的劍,一運氣,劍一下從中折斷。


    秦珍,“……”


    這劍是脆皮做的?


    怔愣一瞬,她緊急撤回劍,一個後空翻,扔了手裏的斷劍,躍到擂台邊另換了把劍,再次衝上去。


    秦珍打起架來不要命,屬於越挫越勇的那種人,俗話說,閻王也怕拚命鬼,那氣勢唬得灰衣人都不敢再輕看她。


    而與擂台隔街相望的書肆二樓,敞開的窗戶前立著一位高大的玄衣男子,男子劍眉星目,俊逸非凡。


    此人正是給秦珍傳音的南昭太子。


    他目光凝著擂台上將劍舞的密不透風的小身影,朝身後的侍衛勾勾手指。


    侍衛上前,“殿下?”


    南辰道,“拿我的配劍去,劍再斷,就把劍給她。”


    侍衛應是,正準備下樓,另一名侍衛突然跑過來低聲匯報,“殿下,街上來了好多兵,我們的暗線說這裏前後兩條街都被封住了。”


    “哦,”南辰蹙眉,“可打聽到為什麽?”


    侍衛回答,“好像是找一個孩子。”


    如此大動幹戈的找一個孩子,看來這個孩子的身份不簡單。


    南辰道,“那我們便在此多待一會,等他們散去再走。”


    侍衛退下,他分神的這會,擂台上勝負已顯現,南辰暗歎,他在梧桐山見過珍珍的劍法,也不知她師從何人,竟習得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


    那時她遠不如現在熟練,想來經常苦練,方能這般行雲流水,迅疾如風。


    不出兩年,武林必有她一席之地。


    南辰很看好秦珍,秦珍對自己的要求也高,她未來的夢想是仗劍天涯,故而對練武一事,從不曾懈怠。


    她在擂台上同人打的如火如荼,風純這邊心急如焚的尋人,他動作太快了,一發現人不見,立即命人飛速封了狀元樓前後的兩條街。


    是以弄走五郎的人還沒來得及通知同伴把人轉移走,就發現驚動了官府和京畿衛。


    狀元樓被重重圍住,外麵的街道更是被封死,許進不許出,這麽大陣仗,拐孩子的人嚇壞了,不敢再動作。


    五郎很快被狀元樓的管事找到,小家夥被迷暈,讓人藏在酒樓後院一間廢棄的雜物房裏。


    風純聽下屬報說五郎找到了,他擦了把額頭的涼汗,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如脫力般地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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