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兩個月過去,教規矩禮儀的嬤嬤們覺得她出師了,便回國公府複命,秦珍以為自己終於能輕鬆點了,第二天,國公府的管家又送來兩個嬤嬤,說是教她管家理事煮茶插花和針線繡活,因為這些是閨閣必修功課。


    秦珍心裏在哭,卻笑著接受了嬤嬤,這位寧伯伯,真的,親爹都沒他這般為她操心。


    李三福覺得閨女小小年紀,卻厲害又能幹,不用操心,寧國公覺得秦珍聰明,但還需要好好調教。


    對兒子們,兩位老父親也爭的快要打起來,顧先生一個月隻放二郎他們兩天假,偶爾三天。


    這幾天,二郎他們以為可以好好玩一玩,結果不是被寧國公和李三福拘在書房就是拘在武場,連五郎也不例外。


    秦珍偶爾跟兄長們碰麵,都是互相歎氣,彼此同情。


    氣溫一天天回暖,棉衣穿不住了,楚京人換上了夾衣,挑了個大晴天的日子,秦珍放下手裏的諸國史,準備給自己放一天假。


    比秦律厚了三倍的諸國史,朱老要她細細研讀,讀完了他會考她,還有書墨布置的功課。


    秦珍換了套衣服,她現在出門都是男裝示人,英子端著點心進屋,見她一副男孩打扮,便知小姐又要溜出門了。


    “小姐,您的功課做完了?”


    “沒,不管了,我出去走走,書墨若是過來,告訴她,功課明天補上。”


    “可是……”


    “沒可是,今天外麵好像很熱鬧,我想去瞧瞧,中午不回來吃飯。”


    英子回道,“是的小姐,聽說雲楓西涼兩國使團今日抵京,城裏的百姓都跑去看了。”


    “今日抵京?那太好了,”秦珍抓了兩塊點心,趕緊走人,隻希望她沒去晚。


    往常熱鬧的楚京,今天冷清了許多,想必人都去了城外,秦珍仗著腳力快,飛快朝城門跑。


    一路聽著百姓議論,說是西涼王親臨,而雲楓來的則是二皇子,兩國都是來求娶北楚公主,而北楚皇室隻有一位青平公主,也不知誰能求娶成功。


    要秦珍說,兩國都求不成,青平身上背著神跡,把上天賦予神跡的公主送去和親,北楚是傻了才會答應。


    秦珍趕到城外,立即淹沒在人潮中,城外本就地勢開闊,侍衛清出一條道,將看熱鬧的百姓攔在外麵。


    她擠到最前頭,卻因個頭矮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前麵的人說,皇帝帶著文武百官來迎接使團,畢竟是西涼王親臨,規格低了顯得不尊重。


    風純和鳳陽世子也在百官之列,幹等無聊,風純沒話找話,“你說,那丫頭來沒有?”


    “來了。”


    “在哪?”


    “不知道。”


    “那衛末的事?”


    “我什麽都不知道。”


    “……”


    風純嘴角抽了抽,換了個話題,“昨天我在宮裏瞧見孟侍郎了,隱約聽說他想請皇上做媒,他倆兒子都成家了,不可能是替庶子庶女求的,唯有一個嫡女,哎,你猜,他想將閨女嫁給誰。”


    鳳陽世子的回答冷的一批,“嫁給誰都無所謂。”


    風純斜眼看他,“你也無所謂?”


    “那正好,我鳳家子嗣不豐,正妃側妃一並娶了開枝散葉,母妃指定開心。”


    鳳陽世子不似風純,他性子灑脫不羈,對女人亦然,是以並不抗拒賜婚。


    風純聽後嘖了聲,真是薄情啊,孟家姑娘一番癡情終要錯付。


    不知誰提醒了聲“來了,”百官們齊齊抬首看向前方,路邊看熱鬧的百姓也沸騰了。


    秦珍看不到,也擠不進去,旁邊也沒個樹啊屋什麽的能讓她站高點,她想了想,幹脆回城,使團總要進城,她先找個好地方蹲上。


    回了城,她直奔狀元樓,狀元樓臨著主街,樓前開闊,是使團的必經之地,當然,主要是聽說這裏的糕點好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想嚐嚐。


    還沒進樓,就聽到上麵有人喊她,她抬頭一瞧,季秀趴在窗口朝她抬手,“上來,請你喝茶。”


    秦珍笑了笑,直奔酒樓二樓。


    季秀不是一個人,同行的還有不少公子小姐,她推門進屋,季秀朝她招手,“過來坐。”


    還讓小二在他身邊加個位置。


    屋裏來了個小家夥,其他人紛紛打趣,“老季,這你弟弟啊,挺麵生的呀。”


    “不能,老季堂弟表弟咱都認識,沒這麽俊的。”


    一公子眼尖,笑道,“瞎呀,這明明是個小姑娘,小子能長這麽水靈。”


    “誰說不能,我小時候長的就好看。”


    “是啊,可惜越長越挫。”


    這話一出,屋裏眾人哄笑,旁邊桌的幾位閨秀也捂嘴輕笑。


    季秀給秦珍倒了杯茶,又把桌上的點心推到她麵前,“城外白跑了吧,人是不是特多,使團來了沒?”


    “來了,剛碰上頭,人太多了,還擠,我就先回來了。”秦珍端起茶杯喝了口,頓時皺起眉,媽呀,也太苦了。


    季秀見她這表情,被逗笑了,“喝不慣?”


    秦珍點頭,季秀揚聲吩咐小二上一壺花茶。


    “問你個事,”季秀突然壓低聲音,“你在鳳陽的時候,見沒見過西涼攝政王,他是什麽樣的人?”


    “攝政王?”秦珍想了下,小聲道,“心思深不可測,武功深不可測,不是一般人。”


    季秀笑道,“他是西涼攝政王,自然不是一般人,我是聽說他武功高,和鳳陽世子比如何?”


    秦珍想起那場比試,說,“伯仲之間。”


    季秀眼前一亮,追問道,“你見過他們比試?”


    “嗯,打過,四國中要說武功最厲害的高手,還是南昭聖女,我和郡王聯手都沒討到半分便宜。”


    記得誰說過,南昭聖女的武功已入先天之境,以她現在的功力,連後天都不到,差幾個境界。


    季秀聞言,愣愣地看著秦珍,——和南昭聖女打過,這這丫頭,居然和南昭聖女打過。


    真是羨慕又嫉妒,他臉上的笑微微猙獰,手捏著秦珍的腮幫子左右拉了拉,“你說你這運氣。”


    秦珍拍開他的手,“才不是,我憑的是實力。”


    嗓音揚高了些,清脆稚氣的聲音一下子暴露她是女孩兒的事實,四周一靜,注意到周圍投過來的視線,秦珍若無其事的吃點心。


    臉上頂著兩團紅印,她又著實生是靈秀可人,惹得眾人久久測目,閨秀中一位穿著藍衣的清秀女子噗呲一下笑出聲,朝她招手,“小妹妹,不防坐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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