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她不知自己的武功到了何種境界,但輕功,她還是很自信的。


    “慢著,”明長離攔住她。


    秦珍歸家心切,神情隱隱不耐,“話我已經說清楚,你還想怎樣,我不想拜師,你找其他人吧。”


    她寒著臉,全然不知臉上又是灰塵又是汗的,碎發粘著額頭,狼狽地緊。


    隻見她掏出一疊銀票,塞到明長離手裏,“這是我全部積蓄,如果不夠,再來尋我,我姓秦,單名一個珍字,家住楚京……算了,我家沒錢,就這麽多了,你就當我耍賴好了。”


    秦珍繞過明長離,閃身離開。


    明長離眨了眼睛,就已看不清秦珍的身影,他微微愣神後,突然揚聲大笑。


    侍從背著行李手拎著兩隻裝水的罐子走過來,就見他家公子獨自一人笑得開心。


    他左右環顧,不見秦珍,不由問道,“公子,那丫頭呢?”


    話落,他額頭頓時挨了一記,侍從撫著額頭哀呼,“公子,我又做錯了什麽?”


    明長離把手裏的銀票塞到侍從懷裏,糾正道,“以後不許亂叫,什麽丫頭,該叫姑娘。”


    侍從捧著厚厚地銀票,眼睛瞪地賊大,“公子,這銀票是那丫,不,是姑娘給的,得好幾萬兩吧,果然人不可貌相,咱們這次出穀不用擔心沒銀子花了,就不知她是哪家的千金,流落在外還帶這麽銀錢。”


    是啊,他亦好奇,姓秦,莫不來自秦地,若是,就有趣了。


    明長離吩咐侍從收好銀票,幾萬兩,夠他做很多事了,隻是,應該從哪裏開始好。


    “我曉得的公子。”侍從喜滋滋地將銀票分開藏在身上,他頭一回帶這麽多銀票,合該謹慎。


    他家公子瞧著名字響亮,實則是個精窮的,還特講究,平日為著公子的衣食住行,他操碎了心,這次出穀,終於不用想著如何省銀子了。


    主仆倆對這筆銀票各有盤算,閑庭信步間,身形移動卻極快,穩穩跟在秦珍身後。


    秦珍出穀後,跋涉半天,傍晚時,終於看到一處小村莊,她進到村裏,卻見來往村民皆是一臉愁苦。


    雪袍男子說外麵鬧幹旱,村民們怕是愁這事。


    她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卻遭到主人家驅趕,“走走,我家沒吃的,去別家去。”


    門“啪”地一聲關上,秦珍無奈,心說至少讓她把話說完嘛,算了,還是換一家。


    她轉身敲開另一戶人家,門開了,她怕再被驅趕,先開了口,“勞駕,我不是討食的,隻想找嬸子買一身能穿的衣衫。”


    那女主人比前一家和善,笑道,“那你進來吧。”


    請秦珍進屋,女主人喚廚房洗碗的閨女,“芽兒,趕緊出來,去屋裏找一套你的衣服給這位姑娘換上。”


    那個叫芽兒的姑娘走出來,看了眼秦珍,神情有些不願,待見到她身上不合體的衣服,頓時麵露同情。


    她朝秦珍點點頭,“隨我來。”


    “謝謝姐姐。”秦珍跟她進屋。


    進了屋子,芽兒打開衣箱,取出幾套衣服放到床上,都是半舊的衣服,她卻麵露不舍。


    她拿著幾套衣服在秦珍身上比了比,選了一套藍色的衣裙,“就這件吧,你比我瘦,這件我穿了緊,你穿應該會有點鬆,但比你身上的好,快換上,夜裏涼。”


    秦珍笑著接過,到簾子後麵換了,掀了簾子出來,芽兒見她臉上髒兮兮的,問她要不要洗個臉。


    “不必了,謝謝姐姐,”秦珍掏出銀錢放到桌上,“我還想問問姐姐,最近的鎮子離村子有多遠,還有都城,都城離這裏遠不遠?”


    芽兒看到銀子,眼睛一亮,馬上說,“不遠的,就在十裏外,至於都城,挺遠的,聽說離此有七八百路。”


    秦珍又問了些其它的事,告別主人家,直奔鎮上。


    到鎮上時,剛好入夜,鎮子裏有些清冷,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她先找了家成衣店添置衣物,之後又找客棧投宿。


    第二天一早,她買了些幹糧,順便打聽去都城的路。


    南昭與北楚一南一北,路途太過遙遠,她隻身上路是不行的,一沒通關文諜,二不知道路怎麽走。


    現下她隻能去都城求助那位太子殿下。


    都城離此地僅七八百裏路,她腳程快,日夜兼程,也就兩三天的事。


    秦珍計劃的好好的,卻不防現在鬧旱災,離都城越近,路上流民越多。


    據她從流民中聽來的消息,南昭國以南大麵積幹旱,幾個月沒下雨,地裏農作物枯死,河床幹涸,百姓們活不下去,隻能拖家帶口的北上逃難。


    因南昭皇帝仁善,愛民如子,百姓們一窩蜂地逃往都城,相信皇帝不會讓他們餓死。


    此刻,秦珍站在寧昌城外,這是離南昭都城最近的一座城池,過了這座城,再走上半天,就能到達都城。


    然而寧昌城卻緊閉城門,不許流民進城。


    城門口聚集了上千流民,無食無水,城守也不派人救濟這些流民。


    秦珍還在想,這寧昌城守定不是個好官,就聽身邊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年仰頭問他爹,“不是說城守大人是咱們南昭的青天大老爺嗎,他為什麽不開城門,不管我們死活?”


    他爹摸著少年的頭歎氣,“誰知道,可能他們也沒糧了吧。”


    “是啊,怕是沒糧了,聽說南邊旱的比咱們這還嚴重,城守大人為官清廉,愛民如子,隻怕他想救咱們,也有心無力。”一位流民說。


    其他流民也跟著紛紛感歎,多是誇寧昌城守的。


    秦珍聽在耳裏暗暗稱奇,好家夥,這位城守不開城門,不救濟流民,流民不僅不怨恨,反過來還體恤他。


    她非常好奇,官聲好到這份上,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為此,秦珍特意摸黑去了一趟城守府。


    大抵寧昌城守真的是一位清官,堂堂城守府還沒秦珍在楚京的宅子大。


    秦珍摸進院子,唯見書房亮著燈,她翻窗而入,卻見書房中無人。


    奇怪,哪去了,這入夜沒多久,宅子裏除了些下人,又沒個女眷。


    她心裏正嘀咕,就見書房的多寶格突然移動,秦珍一驚,飛身躍到梁上。


    隻見一小廝提著燈籠從多寶格後出來,後麵還跟著一位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布衣,果真樸素的很。


    如果秦珍沒看那暗門裏堆放地金銀,她也會被這位“清廉”的城守大人騙過去。


    小廝放好燈籠,關上暗門,將多寶格重新掩住暗門後說道,“大人,這些銀錢能買多少糧食?”


    城守搖頭,“一粒米都買不到。”


    小廝急了,忙道,“怎麽可能呢,咱們可以去北邊買,再不去雲楓北楚買,他們沒旱,肯定有糧,就算貴些,隻要能賣給咱們糧食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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