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珍醒來,已是中午,天已放晴,屋子的光線都明亮許多,她伸了個懶腰,利索起床。


    之前連著幾天的雨,她沒法趕路,現下終於晴了,秦珍打算一會便去向南辰辭行。


    床頭整齊的放著一套衣裙,紅黑相間,她抖開穿上,不由心喜,南辰給她準備的衣服總是特別合她心意。


    門外有人敲門,秦珍說了句“請進。”


    卻是趙平,他提著食盒進屋,笑問,“秦姑娘,昨晚睡的好嗎?”


    “睡的很好,殿下起了嗎?”


    趙平回道,“殿下壓根就沒睡,宮中有急事急需殿下處理,天不亮殿下就進宮了,臨走前交待我轉告姑娘,今日姑娘可以隨便玩,我給姑娘做向導。”


    “回宮了?”秦珍頓住,那她還怎麽同南辰辭行。


    趙平見她皺眉,麵露難色,不由問,“姑娘可是有事找殿下?”


    “是有事要跟他說,他回宮了就算了。”


    秦珍到屏風後洗漱,出來時早飯已擺在桌上,趙平沒走,她坐到桌邊,糾結了會,還是決定不等了。


    “趙侍衛,你也知道我是北楚人,我離家許久,太想家了,本來前幾天就應該走的,沒想到這雨一下就是好幾天,既然雨停了,我準備吃完早飯就起程,麻煩你幫我帶個話給殿下,就說我思家心切,想早日和家人團聚,不能當麵辭行,還請他見諒。”


    “姑娘要走?”趙平想起殿下臨走的叮囑,馬上說,“不行啊,我覺得姑娘還是親自跟殿下說,姑娘要回家,也不急這一兩天,若是姑娘不辭而別,殿下肯定會非常失望的。”


    秦珍黑線,“我哪有不辭而別,不是讓你幫我帶話嗎。”


    趙平連連擺手,“那也不行,殿下非常在意姑娘,姑娘回北楚,又不是十天半個月,南昭遠隔北楚豈隻千裏,來回一趟一兩個月,姑娘一走,下次再見,也不知是幾時,如此,姑娘也該親自同殿下辭行。”


    他這麽一勸,秦珍覺得自己就這麽走了,好像確實不好,想了想,她便說,“算了,那我再等一兩天,親自同殿下辭行。”


    “那就太好了,姑娘先用膳,我去外麵等候姑娘。”


    趙平見她肯留下,暗鬆了口氣,出了屋子,他馬上招來一名侍衛讓其回宮報信。


    宮中,南辰處理案頭堆積的政務的同時,中間又抽空去了趟後宮,探望他的母後。


    他父皇的後宮隻有母後一人,十分清冷,一路走來,除了宮女便是巡邏的侍衛,內侍都極少。


    今兒倒是有些不同,禦花園裏似乎格外的熱鬧,隱約聽到年輕女子肆意的笑聲。


    南辰眉頭微皺,以為是母後又以為他選妃的名義,招了貴女們進宮,他腳步不停,神情卻立時冷了。


    進了禦花園,早有內侍上前通報,沈皇後聽到兒子來了,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幾分,快步迎了上來。


    宮人們跪下行禮,園中一位正在放紙鳶的女子呆呆地望著走近的男子,忘了行禮,還是身後的侍女扯了下她的衣袖,女子才如夢初醒,趕緊跪下。


    衣袍帶過的風拂到她臉上,一股淡淡的墨香飄入鼻端,女子呼吸都仿佛停在了這一刻。


    沈皇後掛念這唯一的兒子,不待人行禮,便上前握住兒子的手,語氣激動,“我兒終於舍得回來了。”


    “回來了,兒臣讓母後擔心了。”南辰愧疚的說。


    沈皇後點頭,眼神在兒子麵上搜尋一圏後,頓時心疼不已,“瘦了,黑了,趙平那小子真是該死,帶了那麽多人,竟然都沒保護好皇兒,若非皇兒無事,母後定要活剮了他,對了,聽說救皇兒的又是那位姓秦的姑娘,不知這位秦姑娘現在何處,母後真想見她一見,當麵謝謝她。”


    “不急,關於珍珍,兒臣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同母後講。”南辰對四周的宮人說了句“起,”扶著沈皇後進到亭子裏敘話。


    宮人們謝恩起身,沈皇後走了幾步,突地想起什麽,她又轉身朝身後不遠處的一名盛裝女子招手,“英柔過來。”


    那名叫英柔的女子正在愣神,眸光帶著許癡迷地望著太子的方向,聽到皇後叫她,迅速回神。


    許是知道自己失態,她神情微帶羞赧,卻又落落大方的將手裏的紙鳶交到旁邊宮人手裏,款款上前。


    “她叫英柔,王英柔,你大表嫂的堂妹,母後前幾天去天靈寺祈福,遇到你大表嫂,閑談時才得知英柔竟與你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母後當時聽了,驚奇得不行,皇兒,你還記不記得你……”


    “母後,”南辰突然打斷沈皇後,“兒臣正要同您說這件事。”


    沈皇後愣了下,忙說好啊,吩咐旁邊女宮帶王英柔去休息,母子倆人坐到涼亭說話。


    南辰命身邊宮人們退下,用隻有沈皇兒聽得見的聲音說,“母後,兒臣的月金環送人了,至於兒臣小時候高僧批命這件事,還請母後不要再提,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什麽?送人了,送誰了,是哪家的姑娘?”沈皇後邊問邊拉過兒子的手腕,扯了衣袖看,那隻她兒子戴了十幾年的月金環果真不在了,腕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


    “秦珍,不是兒臣送的,原本隻是想給她充作信物用,不想被她無意間戴上,而且……”


    南辰說到這裏,想起當時的情形,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提起秦珍,他整個人柔和了,語氣也異常溫柔,“而且,她戴上後,竟然取不下來,還嫌它太沉。”


    “是她,”沈皇後不由顰眉,臉色十分古怪,她又瞥了眼如渾身透著歡喜勁的兒子,嘴角抽了抽。


    她是過來人,哪裏看不出來,她兒子喜歡那個叫秦珍的姑娘。


    隻是,茲事體大,月金環是南昭皇族信物,而秦珍,她記得兒子說過,那姑娘是北楚人。


    能戴上月金環,那秦珍就是皇兒命定的太子妃,加上皇兒中意,這事,她得和皇上好好商量。


    不過,眼下沈皇後更好奇的是,“皇兒,你剛剛說那丫頭戴上月金環後取不下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莫不是月金環壞了?”


    “沒壞,”南辰道,“兒臣記得太祖起居注裏記載,月金環是太祖幼時女帝所贈之物,女帝贈與他時說過,此物有靈,會自擇其主,珍珍是月金環選定的人,亦是兒臣的命定之人。”


    沈皇後聞言驚歎,“竟有此一說,那你二人便是緣份天定,隻是她的身份卻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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