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沒能進入臨陽王府,守衛太嚴密了,尤其是臨陽王妃居住的院子,裏麵布滿了暗哨,她根本沒法靠近。


    頭天晚上沒找著機會,她就尋思第二天再去,沒想到,天一黑街上就傳來臨陽王府走水的消息。


    她到高處一看,見臨陽王府所在的那處天空被衝天的火光照亮,她趕緊過去,趁亂溜進王府,一靠近起火的院子,秦珍就聽見裏頭有人在連聲呼喊“王妃”兩個字。


    昨天晚上她來過,知曉這處走水的院子正是臨陽王妃的居所,似乎臨陽王妃困在起火的屋子裏沒出來。


    瞧這火勢,人隻怕是救不出來了,想著,秦珍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即,她又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總覺是這火燒得太巧了。


    街上流言才傳了兩天,王府內院就起火,如果不是巧合,那麽,這臨陽王妃很可能想利用這火來搞事。


    雲楓與北楚是死敵,兩國百姓互相仇視,而臨陽王妃與雲皇牽扯上,不管流言的真假,之後臨陽王妃必定會被楚皇猜忌,為百姓不恥。


    如果她是臨陽王妃,死,是不可能死的,螻蟻尚且偷生,而臨陽王妃在丈夫死後,不僅沒有一蹶不振,還代夫上陣殺敵,屢建奇功,這樣一個奇女子,足見她心性堅韌,非比常人。


    是以,比起留在北楚被千夫所指,不如死遁。


    秦珍如此想,人在臨陽王府四處轉開,隻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印證她的猜想。


    很快,她在園子裏發現了一個行止鬼祟的下人。


    秦珍下意識跟著這個下人離開園子,見他和某個女護衛接頭,然後女護衛進了一處偏僻的屋子,好一會沒出來。


    她感覺有異,便溜進屋子查看,可屋裏早沒了那女護衛的身影。


    人沒出來,屋裏卻沒了人,隻能說明這屋子還有別的出口。


    秦珍找了找,果然在內室衣櫃後麵發現一扇暗門,暗門後麵有一條地道,她拿出火折子進入地道,順著地道走了約莫半刻鍾。


    地道盡頭,出口處用一塊木板壓著,秦珍見外麵沒動靜,吹滅火折子,輕輕推開木板出了地道。


    此時,她站在一間民宅裏,民宅裏沒有人,倒是外麵傳來馬蹄漸遠的聲音,她立刻追了出去。


    這會還沒宵禁,不過城門已經關了,看馬車離開的方向,似乎奔著東城門而去。


    秦珍跟在後麵,在城門口,她見馬車夫給城門值守出示了令牌,值守都沒檢查就令士兵開城門放馬車出城。


    秦珍也跟著出城,直到馬車在城外一處驛站停下,車裏出來一位頭戴帷帽的女人,以及兩名女護衛,其中一名女護衛她才在臨陽王府見過。


    秦珍沒見過臨陽王妃,不確定那位頭頂帷帽的就是她,她跟著這主仆仨進入驛站。


    房間她進不去,怕驚擾到她們,隻能去蹲牆根,奈何秦珍蹲到屋裏熄燈,也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她不死心,趁屋裏人睡著,悄悄潛了進去,想確認一下裏麵的人是不是臨陽王妃。


    “誰?”屋裏的人突然低喝一聲,帳幔一掀,原本睡著的人已拿著劍朝她刺過來。


    秦珍一驚,想不到對方如此警覺,趕緊閃身躲開。


    屋裏油燈倏地亮起,外屋守夜的兩名女護衛聽到屋裏的動靜,立時衝了進來。


    “夫人?”“王妃?”


    女護衛的一聲王妃,一下幫她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秦珍被三人圍著卻半點不急,隻是打量著臨陽王妃。


    這位曾代夫上陣殺敵的奇女子比她想象的年輕,且五官生得十分英氣,她目光堅毅,缺了些血色的唇緊緊抿著。


    臨陽王妃和倆護衛也沒想到闖進來的人年紀如此輕。


    女護衛沉聲問,“你是誰?深夜來此何幹?”


    秦珍剛要說話,掛在胸口的鈴鐺突然震動,她暗自驚訝,聖女說過,這蠱王不僅可以防身,旁人中蠱,隻要距離她十步之內,蠱王亦可感應到。


    所以,這主仆三人中,有人中蠱。


    看倆護衛的氣色,應該不是她們,那麽,就隻有臨陽王妃了。


    問話的護衛見她不出聲,怒了,“問你話呢,啞巴了,說,你到底是誰,闖進我們主子的房間想幹嘛?”


    秦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說我就想進來順點錢財,你們信嗎?”


    臨陽王妃聽她這般回答,視線一掃她身上的衣服,眉頭輕挑,“偷東西?小丫頭,說謊不打草稿,你身上的料子是流雲錦吧,據我據知,流雲錦僅次於墨雲錦,墨雲錦僅供南昭皇室,市麵上絕無僅有,流雲錦則專供南昭貴族,市麵上倒是有,但數量極少,且價格昂貴,一匹價值千金,穿著流雲錦偷東西,你不如再編得靠譜點。”


    流雲錦?價值千金?


    人家不說,秦珍還真不知道,她偷偷摸了摸袖口,心說這哪是衣服,這就是金子啊,南昭那位太子真是……太大方了。


    “那什麽,我一時手緊,所以……嘿嘿~”秦珍繼續瞎掰,她和臨陽王妃無怨無仇,不想和她動手,她隻想弄清楚衛末的身世,眼下被捉個現成,計劃算是落空了。


    倆女護衛相視一眼,齊齊看向自家王妃。


    許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臨陽王妃僅是深深看了眼秦珍,朝旁邊的女護衛使了個眼色。


    女護衛沒好氣地瞪了眼秦珍,掏出錠銀子丟給她。


    秦珍手忙腳亂地接住,說了句,“多謝夫人慷慨解囊,打擾了,我這就告辭。”


    她拱了拱手,倆女護衛不甘心的讓開路。


    她走到門口,臨陽王妃突然出聲,“你知道自己是怎麽暴露的嗎?”


    秦珍回頭,愣愣地搖頭,是啊,她是怎麽暴露的,難道臨陽王妃武功還在她之上。


    “香氣,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香氣,你一進來,我聞到了。”


    秦珍聽了本能的抬起衣袖聞,但她什麽也沒聞到。


    臨陽王妃見狀笑了聲,“有些氣味,旁人可以聞到,自己卻聞不到。”


    秦珍咧咧嘴,麻溜的離開,她知道,臨陽王妃既是提醒她,同時也在警告她。


    看來,想從臨陽王妃這裏探聽到內幕是行不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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