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是被他老子趕回來成親的,婚期半年前就定好了,就在一個月後。


    據季秀說,他和他未婚妻隻見過一麵,且還是三年前,時間過去太久,他都記不得未婚妻的模樣了,是以他一回來,就準備上門拜訪。


    時間定在明天下午,在此之前,他想請秦珍幫忙,明天上午陪他去珍寶閣挑幾件姑娘家喜歡的見麵禮。


    秦珍欣然應下。


    兩人說了會話便分開了,秦珍和五郎回去找兄長們,不想,少年們正在收攤。


    善之說果子幹被一個管事的全部買走了,似乎主家過幾日要宴客,覺得他們的果子幹好吃就全買了。


    他還問秦珍還有沒有,好些人沒買到,都追問他們明天還來不來。


    秦珍攤手,哪裏還有,這東西本是她無聊時做的,想著自家吃,就沒做太多,反正吃完了再做唄。


    不過沒關係,沒了果子幹,他們還可以賣別的。


    明天是十五,兄長們放假,晚上大家夥就玩得挺晚,次日早上,寧府管家過來接人的時候,連同秦珍在內,全都在呼呼大睡。


    周管家喊他們時,五郎還賴著不肯起,秦珍哄弟弟有一手,把人送走,她也趕緊收拾出門去找季秀。


    季秀著急見未婚妻,也起得很早,秦珍一來,兩人便動身去珍寶閣,馬車路過德盛街,突然停了下來。


    季秀問怎麽回事,車夫在外麵回話說前麵封路了。


    “封路?為何封路?你去瞧瞧怎麽回事?”


    車夫應了聲便去打聽。


    季秀掀開車窗簾子,朝外麵瞧了瞧,同秦珍說,“這片都是勳權府邸,像信陽王府臨陽王府和國舅府,都在這條街上。”


    “臨陽王府?”


    “對,你不是認識衛末嗎,啊不,他現在可不叫衛末了,他叫雲末,是雲楓尊貴的三皇子殿下,正經中宮原配嫡子,雲楓下一任皇位繼承人十有八九是他。”


    所以,京中傳言是真的。


    皇子啊,秦珍突然間感到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季秀沒注意到她的低落,自顧自地說,“前天回來,聽下人說起臨陽王府走水一事,還說臨陽王妃葬身火海,我是一點也不信,恐怕,這隻是臨陽王妃玩的一出金蟬脫殼之計。”


    “她終究還是逃了,當年,衛末的身世曝了出來,臨陽王妃上金鑾殿喊冤,道她並不知衛末是雲皇之子,她解釋說自己那時在邊關產子,卻不想把孩子弄丟了,她終日悲痛,精神恍惚,是副將不忍她傷心,就從外麵抱了個嬰兒回來給她寄托思念,這個孩子就是衛末。”


    “有抱孩子的副將,也就是如今的慶原伯以及其他人做證,皇上雖打消了對她的疑慮,卻也收回了曆代由臨陽王負責掌管的虎嘯衛,這幾年,臨陽王妃深居簡出,幾乎不曾露麵,大家都以為她沉寂了,我卻覺得,她不會認命,果然。”


    說到這裏,季秀歎了口氣,“臨陽王妃曾統領三軍,如若她投奔雲楓,將是我北楚大患,不過她若真投奔北楚,對雲末而言,卻是個麻煩。”


    秦珍聽了心說那她那天晚上,還真應該攔下臨陽王妃,就憑她會給雲末帶去麻煩,她就不能放走她。


    不過現在說這些晚了。


    去打聽的車夫一直沒回來,秦珍等得無聊,半個身子趴在窗口往外看,這一看就又看見個許久不見的熟人。


    “絡伊人?”


    “誰?”


    秦珍縮回身子,放下簾子說,“瞧見了個認識的人,絡伊人,你應該聽說過她。”


    “是她,她在哪?”季秀有些好奇,起身坐到秦珍旁邊,抬手撩起簾子往外看。


    因著封路的原因,在他們的馬車後麵,還停著兩輛馬車,看那車上的標誌,似乎是三皇子府的馬車。


    眼下封路,馬車走不了,車上的女眷就下了車出來透氣,季秀沒見過絡伊人,不過他見過三皇子妃,而三皇子妃身邊有好幾位閨秀,他都不認得。


    “哪一個是絡小姐?你快指給我瞧瞧。”季秀真是好奇,這位可是聞名楚京的絡姑娘,據說她癡戀郡王,還發誓非他不嫁,就算郡王放話嫌棄她身份低微,不配為婦,她也癡心不改。


    江湖女子,果真與尋常閨中女兒不同,這死心眼,就不是一般姑娘家能比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八卦,”秦珍輕笑,隨手指了指,“穿粉衣服的那個,也是最漂亮的那個。”


    季秀看向女眷中穿粉衣服的女子,不禁讚道,“郡王好福氣。”


    噗,福氣?郡王可不覺得是什麽福氣,他煩得要死。


    這個大豬蹄子就曾揚言,整個楚京城中的閨秀,隻有當年的柴小姐勉強入他的眼。


    瞧瞧,像柴小姐這樣的高門貴女,也隻能勉強入他的眼,而絡伊人這樣的出身,他如何看得上。


    秦珍其實搞不懂絡伊人的想法,被一個男人如此輕賤,卻還執著糾緾,意義何在,放下,再找一個與她兩情兩悅的男子不香嗎。


    這時,去打聽的車夫回來回話,說前麵封路是因為禁軍把信王府圍了,禁軍統領親自帶著人抓走了信王一家老小。


    季秀聽了不由歎氣,暗想,臨陽王妃這一逃,可算是把和她牽扯過深的一些人害慘了


    吩咐車夫繞路,因著無聊,季秀和秦珍說起京中八卦。


    “說起來,京中這幾家王府都不大順當,特別是在子息上,先說這臨陽王府,統共就一個孩子,還是遺腹子,結果還丟了,再說莊王府,莊王膝下兩子,一個還在繈褓中就沒了,一個打小病弱,有傳聞說莊王世子活不過三十歲,最後這信王府,雖說兒子有好幾個,可卻都是才智平庸之輩,現在還受臨陽王府牽累,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秦珍隨口問,“臨陽王府怎麽牽累信王府了?”


    季秀道,“他們兩家是連襟,信王次子所娶之妻乃是臨陽王妃的庶妹,別看是庶妹,姐妹倆的感情卻非常好,隻可惜,這阮二姑娘卻是命苦的,失蹤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找回來,還與苦等了她十幾年的信王家老二喜結良緣,本以為苦盡甘來,可這好日子才過了幾年,又遭遇臨陽王妃出事,現在禁軍出動,抓走信王一家,足以說明宮中已經開始清洗臨陽王妃在朝中的勢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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