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裏,一直等著東院消息的侯夫人柳氏聽聞柴高來訪,煩得不行,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希望出任何紕漏,遂想也不想地對身邊伺候的嬤嬤吩咐,“我不想見,打發他走。”


    嬤嬤卻勸道,“夫人,柴公子可不能打發,您忘了麽,二老爺一直想和柴家結親。”


    柳氏麵色一滯,差點忘了這麽一茬,她娘家叔父一直想將侄女嫁進柴家,人選就是這位柴公子。


    可偏偏柴公子和東院那個交好。


    不過沒關係,東院的人很快就會死,再也不會膈應她,還有這侯府的爵位,她兒子得不到,東院的人也休想得到。


    想著馬上就要事成,柳氏激動又暢快,她冷聲吩咐嬤嬤,“本夫人不見,去告訴他,太晚了,世子臥病在床,府裏隻有我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不便見客,請他改日再來。”


    “可是……”


    柳氏不耐煩聽,“沒有可是,打發他走。”


    嬤嬤咽下規勸的話,應了聲“是,”快步退出房間。


    當屋裏隻剩柳氏,一名黑衣人無聲出現在柳氏房裏,低聲說,“不能再等了,若這柴公子看出什麽,恐怕會功虧一簣。”


    “那怎麽辦?”


    “眼下最好的辦法是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殺了他,反正他現在動彈不得,隻不過,你恐怕得吃點苦頭。”


    柳氏沒聽懂,“你什麽意思?”


    黑衣人道,“殺了他,再給你一刀,然後我再鬧出些動靜,把這件事推到刺客頭上,反正像定國侯這樣的人,仇家肯定少不了。”


    柳氏一聽,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隻要東院那個死去,她不怕遭些罪。


    “按你說的辦,事後侯爺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來,你快去,我該做什麽,對,我假裝睡覺。”


    說罷,她坐到梳妝台前卸下釵環,而她身後的黑衣人則閃身出了屋子。


    府外,秦珍同柴高說了季秀中毒的事,又說她有辦法替季秀解毒,懇請柴高帶她入府。


    一聽說好友中毒,柴高驚得連原本要同秦珍要說的事都忘了,幾步衝上台階,大力拍打侯府大門。


    大門打開,柳氏派來的嬤嬤上前行禮,將柳氏交待的話說了一遍,最後道,“柴公子,不若改日再來。”


    柴高厲聲問,“你家世子真是生病嗎?”


    這話讓嬤嬤心裏暗驚了下,強忍鎮定地問,“柴公子這是何意?”


    柴高冷哼,“就是字麵意思,莫非夫人心虛,不敢讓本公子見世子。”


    說著就要往裏闖,嬤嬤驚得忙喊門裏的家丁阻攔,家丁們圍上來,柴高目光冷冷地瞪著老嬤嬤說,“夫人果真心虛了,不敢讓本公子見世子,那行,本公子即刻報官,告侯府謀害世子。”


    嬤嬤一聽,頓時急了,知道這事是萬不可鬧大的,忙說道,“柴公子這是何意,您這大半夜在侯府鬧騰,還在此大放厥詞,柴公子,即便您是柴家人,也不隨口汙蔑,何況侯府就是世子的家,您卻說侯府要害世子,這話豈不可笑,柴公子,您別鬧了,我家夫人今兒真的不便見客,您還是請回吧。”


    說完,老嬤嬤讓家丁關門。


    秦珍站在柴高背後,她沒想到柴高會直接將這事說出來,不過,這樣也好,雖說粗暴了些,但卻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眼看家丁們要合上門,秦珍手往袖子裏摸了摸,摸出來幾顆豆子,隨手彈向家丁們的腿,家丁們膝蓋吃痛,腿一軟,一下全跪在地上。


    風純趕過來,就看見柴高強行闖侯府的一幕,他腳步一頓,整整衣袍,負手走上台階,揚聲問,“你們這是鬧什麽?”


    他一來,老嬤嬤嚇得腿都軟了,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她哆哆嗦嗦跪下行禮,家丁們剛爬起又跪下,柴高突然聽見風純的聲音,十分的驚喜。


    他與風純交好,風純來了,以他的身份,隻要他說幾句話,侯夫人是絕計不敢攔他的。


    他開口就說,“郡王,你來得正好,你能不能幫我跟侯夫人說說情,我隻想探望好友,聽說他病得不輕,我實在擔憂得緊,我知道這大晚上的不方便,可我隻想見見季世子,瞧瞧他的病情,要不然,我真的沒法安心。”


    老嬤嬤聽著柴高如此說,氣得想吐血,剛剛這人分明不是這樣說的,可她又不敢反駁說柴公子隨意汙蔑,內情如何她最是清楚。


    嬤嬤手腳都涼了,聽得郡王叫起,卻腿軟得站不起來,旁邊家丁機靈,攙了她一把。


    “本王還當什麽事,你一向與季秀交好,擔心他是應該的,侯夫人是通情達理之人,你想探望也該好好說,在這吵鬧像什麽話。”


    “對對對,是我急昏頭了。”柴高忙改了語氣,轉身對嬤嬤賠禮,“是我失禮,還請嬤嬤見諒。”


    他主動認錯,嬤嬤哪敢糾著不放,屈身福了福,“公子客氣。”


    “不客氣,那嬤嬤能不能再去向夫人通傳一聲,容我見見世子。”


    嬤嬤,“……”


    風純也開口,語氣威嚴中透著強硬,“嬤嬤快去吧,正好本王也想見見世子,這次本王帶了禦賜的療傷聖藥來,希望能對世子有用。”


    真的完了,嬤嬤心裏又慌又急,知道攔不住,隻能說,“老奴這就去通傳,請郡王和柴公子稍等。”


    風純頷首,見嬤嬤轉身,正想和柴高說什麽,安靜的侯府裏突然傳來一聲劃破夜空的高喊,“有刺客,快來人了,走水了,快來人了。”


    風純和柴高相視一眼,柴高沉著臉道,“好像是東邊,艸,該不會是季秀……”


    話沒說完,幾個人拔腿就往侯府東邊的院子跑去。


    他們一過去,就見季秀居住的屋子已經燒了起來,下人們救火的救火,抓刺客的抓刺客,好不熱鬧。


    柴高跑在秦珍和風純前麵,見火勢燒得猛,他二話不說,搶過一個下人手裏的水桶,將水直接淋到自己身上,然後悶頭就往著火的屋子裏衝。


    秦珍正要跟上去,被風純一把揪住後衣領喝斥,“你幹什麽?”


    “當然是救人啊,你放開我。”秦珍急得拍打風純的胳膊。


    “不用你,有柴高就行。”


    “不行,我得去幫幫他。”


    “不行,我不準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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