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他們是申時(下午四點左右)歸的家,估摸小半個時辰不到,下人就來報,說國公爺過來了,秦珍忙迎出來。


    寧國公匆匆趕來,他是來問秦珍離城情況的,問完,人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秦珍想著,風純應該也知道了她回來的消息,說不定一會過來,她抓緊收拾了,用過飯,就等著風純上門,結果等到入睡,這家夥也沒來。


    怕是被什麽要緊事給絆住了,他不來,那她隻好明天去找他了,還有些事要問他呢。


    這晚,秦珍睡了半個多月來的第一個舒坦覺,夜裏連夢都沒做一個。


    翌日一早,五郎跑來,說要同兄長們外出,找秦珍拿了些銀錢,秦珍沒忘記他前一天的豪言壯語,什麽也沒說,隨他買去,反正日後驅蟲藥隻會越來越難買,不如現在就多囤一些。


    等五郎走後,她也準備出門。


    因著有丫鬟幫著收拾,秦珍今日瞧著格外不同,臨出門,她還臭美的照了照鏡子,自己誇自己好看,把倆丫鬟都惹笑了。


    秦珍也笑,話說,國公府送來的這倆丫鬟,簡直是送到她心檻裏,就像為她量身定做。


    隻能說,公府的管家會辦事,他送來的這倆丫鬟,年齡一大一小,大的叫阿秀,比秦珍大四歲。


    據阿秀說,她以前是宮女,先皇駕崩,她的主子殉葬,她們這些宮女蒙新皇開恩,全被放出宮,她因為梳頭的手藝不錯,被一個遠房表姐介紹到公府做事,在府裏學了一年的規矩,就和阿圓一起被送到這裏。


    阿圓是另一個丫鬟,比秦珍小一歲,個子卻要比秦珍高一些,且人如其名,長得圓臉圓眼,笑起來還有倆酒窩,她身世複雜些,是江湖某個沒落世家之女,雙親俱亡,自小流落在外,兩年前,她被外出辦差的寧國公撿到,寧國公見她力氣大,人也機靈,便帶回了國公府。


    隻是國公府不似別家,府裏統共就倆正經主子,根本用不著她們這些資曆淺的丫頭們伺候,雖清閑,卻也悶得很。


    所以在周管家問阿圓,願意不願意過來伺候秦珍時,阿圓高興壞了,當即就答應了。


    阿秀也是,她以前是宮女,梳頭的手藝再好,奈何公府沒有女主人,隻有幾個不受寵的姨娘,即便如此,姨娘們也有自己信得過的人伺候,她根本挨不上去。


    所以比起坐冷板凳,她也願意留在秦家,反正周管家說過,月銀照舊,而且伺候得好,另有賞錢。


    秦珍見她們都願意留下來,就表示,過後會跟周管家要下她們,還把活給她們分配了。


    因著阿秀沉穩,秦珍就讓她負責這屋裏屋外的事,阿圓力氣大,又機靈,平時就給阿秀打打下手,跑跑腿之類的。


    這會秦珍要出門,阿秀便建議她帶上阿圓,說阿圓對楚京熟,哪裏有好吃好玩的,她指定知道。


    秦珍同意了。


    “小姐,咱們去哪?”阿圓拿著阿秀取來的鬥篷跟上。


    “先去逛逛,然後再去郡王府。”


    秦珍自袖裏摸出條麵紗係在臉上,走出屋子。


    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夜裏停的,地麵隻落下薄薄的一層,隻是溫度驟降,雪都凍住了,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阿圓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問,“是婢子知道的那個郡王府嗎?”


    秦珍,“楚京有幾個郡王府?”


    阿圓豎起右手食指,“就一個,清陽郡王府,不過半個月前,新帝已經封郡王為清陽王,並為其賜婚。”


    “賜婚?”


    “是啊,賜婚,新帝將一個名不經傳的江湖女子賜婚給清陽王為正妃,據說清陽王不滿得很,聖旨都沒接。”


    秦珍聽了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是風純能幹出來的事,不過大皇子登基,前朝後宮多的是人不服氣,新帝上位,正需要豎立威信,他這個時候拒接聖旨,豈非讓新帝為難,又不能治他罪,畢竟新帝上位,有他大半的功勞,而且後麵還要倚仗他。


    阿圓還在說:“清陽王就是清陽王,他拒接聖旨,新帝也沒有降罪,倒是絡王,一樣學著清陽王拒接聖旨,卻被新帝送去守皇陵了,小姐,你說他慘不慘。”


    絡王?“絡王是誰?”


    “先皇第四子,他生母是賢妃,新帝登基,把他所有成年的兄弟都封了王。”


    那沒成年的皇子豈不是虧大了。


    不不,這不重要,重要是,風純這家夥頭夠鐵的,當然,他有那個實力,就是那個絡王太蠢了,沒實力,還敢跟皇帝剛。


    “對了,阿圓,我想問下,前段時間京裏不是傳出,出了個什麽專吸孩童血的妖孽嗎,這個妖孽抓到了嗎?”


    “這事小姐也聽說了?”阿圓皺著眉搖頭,“沒有,官府查了好些天,什麽都沒查到,後來又有消息說,根本沒有什麽吸孩童血的妖孽,是有人故意傳出來嚇唬人的,可依婢子看,空穴不來風,婢子懷疑,多半是官府怕引起恐慌,故意讓人散播的這個消息。”


    或許吧。


    等見了風純她問問,消息是真是假,他肯定清楚。


    ******


    皇宮門口,風純怒氣衝衝的出來,後麵的鳳陽追上來,擋在他身前,“湯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風純繞開他邊走邊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盤算,你無非想拉珍珍做你的擋箭牌,可你難道不清楚,一旦聖旨賜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鳳陽失笑,哦了聲,“那你幾時娶絡姑娘進門?”


    提到這個,風純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恨恨反駁,“這如何一樣,我根本沒接那道賜婚聖旨。”


    “我原也是如此想,”鳳陽說,“受你的啟發,我想著隻要珍珍接不到皇帝的賜婚聖旨就行,但馬上又想到,她接不到,她兄長,她義父,她爹都能替她接,不過沒關係,珍珍還沒及笄,還有一年時間,在此之前,我定能叫她全身而退。”


    風純聽了越氣,“退,如何退,被你鳳陽世子退過婚,她一輩子都會背著這個汙點,受人詬病指點。”


    “所以你就嫌棄了?”


    “當然不,我隻是認為,你不想接受皇帝的賜婚,你可以同我講,我們一起想法子,又何須把珍珍扯進來。”


    鳳陽無奈了,攤手,“我不想同你商量嗎,有機會嗎,誰知道皇帝會如此迫不及待,一見麵就提。”


    雖然此次進京,他知道新帝會賜婚,所以這一路,他都在想,該如何婉拒新帝的賜婚,可直到進宮,他也沒到什麽好法子。


    他是想同風純商量的,可剛剛在禦書房,皇帝一談完政事,就提到賜婚,他措手不及,恰好寧國公也在,他由此想到珍珍,就推說自己已有心儀之人。


    新帝似並不意外,隻追問他心儀之人是哪家的貴女,他猶豫片刻,隻能回答說是寧國公的義女秦珍。


    寧國公當時非常震驚,而新帝,他並不知道寧國公還有一個義女,還是寧國公解釋了一番。


    新帝聽後很高興,因為比起新帝挑的貴女,顯然身為明威將軍長女寧國公義女,背後還牽扯到顧大儒的秦珍,更有價值,能帶給新帝的利益也更大,更重要的是,鳳陽傾心此女。


    新帝不是傻子,自然樂得成全,剛要下旨,風純來了,鳳陽怕他鬧騰,借口有事同他商量,硬將他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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