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的背上就像一個巨大又溫暖的海床,上麵金光溢流,讓人眼花繚亂。


    白言伏於其上,猶如趴在了金色的波濤之上。


    他張開雙手,放在流光之中,刹那間,他能感受到金鳳體力的能量,在一點點的向他的身體裏倒流。


    那一瞬間,少年覺得自己變得無比強大。


    他將這股能量,慢慢的匯聚到自己的雙眼之中,在這之後,他那一雙黑色的眼珠子,也逐漸的被這能量,燙得緋紅,好似一片晚霞,懸於眉梢之下。


    金鳳向下俯衝飛翔,速度越來越快。


    當它快要著陸的時候,身體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熱量,已然在它金色的軀體上,鍍上了一層透明的火焰。


    ......


    ......


    一群騎著身形俊美戰馬的大齊賊兵,想趁亂殺進涼州城去,殺人放火。


    遠看之下,烏泱泱,黑壓壓。


    可當他們剛奔到離涼州城門數十丈之時,死神從天而降。


    在金鳳強大的衝擊之下,有的人被撞進了虎嘯砸出的裂隙中,而有的被金鳳周身的火焰點燃,變成了會移動的火球。


    戰馬也燃成了火駒......


    ......


    金鳳又拉起身子,與地麵保持平行滑行。


    白言心裏清楚,他的目的就是殺死虎嘯,為外公複仇。


    虎將軍雖是身經百戰,可是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遇見“怪獸”。


    如此的龐然大物,一時間,他心中也在懷疑自己,能不能打贏它。


    魔君見虎嘯猙獰的麵目下,帶著一些慍色,知道這個虎背熊腰之人見了金鳳有點發怵,於是便嘲笑道:


    “一隻小小的鳥而已,竟能把堂堂的大將軍嚇成這樣。”


    魔君說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來自地獄裏的恐怖魔王,最擅長的就是折磨他人的凡心。


    世人的弱點都隱藏在他們的內心之中。


    沒有一個凡人,能逃過一個情字。


    想要成為一個舉世無雙的強者,就得滅情絕性。


    而他早已拋棄了人類的七情六欲,無心便無情、無悔也無恨。


    ......


    他忽然在漆黑的夜幕下,將夜色變成了一個的女人的背影來。


    閉月羞花,燦若朝霞。


    白言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背對著他,一步步的向著天邊跑去。


    少年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心中一愣,那不是晴川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跑著跑著,這個女人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朝著少年笑了笑。


    這一笑,好似十裏春風,讓白言忘乎所以。


    他拚命的叫喊著,讓金鳳停下來。


    可金鳳知道那不過是魔君所幻化的虛影而已!


    它長鳴一聲,猶如奔流不息的大江,狂風不止的滄海。


    叫聲所到之處,虛影瞬間被打碎,變成了一片闌珊的夜色。


    幻像除去,少年立刻回過神來。


    他將鳳眼的力量對準那個可惡的叛徒,在快要接近他的時候,兩道極其明亮的光束,從他的雙眼中噴射了出去。


    而魔君隻是稍微的將撼地周圍的紫煙,凝結成了一道屏障,便輕鬆擋掉了白言的這一次攻擊。


    白言不肯罷休,對著藏身於煙瘴之中的仇人,發動了好幾次衝擊,都無功而返。


    魔君見這個少年不服輸的樣子,有些可愛,笑道:“白公子,我看你有如此雅興,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話音一落,煙瘴之中飛起了一股很濃的紫煙。


    那紫煙幻化成了一根根可怕的觸須,將金鳳的左翅死死的纏住。


    一時間,金鳳搖搖晃晃,不受控製。


    紫煙越來越濃厚,金光溢流的左翅,一瞬間便失去了光澤。


    遠遠的看去,就好像少了一隻翅膀。


    在魔君的腐蝕下,金鳳疼痛難忍,一陣嘶鳴之後,它帶著背上的少年,向著西北方踉蹌的逃去。


    ......


    而此時在城牆上的石頭,見白言有難,二話不說。


    在城裏搶了一匹快馬,打傷了幾個守衛,開門出逃。


    石頭趁著夜色,躲過了賊兵。


    他一直順著金鳳飛去的方向跑,在後半夜的時候,才在黑石山的山腳找到他。


    石頭下了馬,才發現少年已經昏了過去。


    此時金鳳就在少年的一旁,翅膀上的煙瘴,讓它哀鳴不止。


    他趁著白言昏睡的時候,在附近撿了一些木柴,燒了一堆火。


    等到白言醒來的時候,隻聽見木柴燃燒所發出的劈裏啪啦聲,還有草叢裏,石頭下的那些昆蟲的和鳴。


    銀發少年睜開眼睛,第一個問石頭的問題就是涼州城如何。因為在他的腦海裏,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柔和的火光下,石頭的雙目有神,他看著跳動的火苗回道:“一切安好!”


    然後這個黝黑的獨臂漢子又說道:“咱們還是天亮了再回去吧,隻是不知......”


    石頭說一半就沉默了,不過白言猜出了他的意思。


    隻是不知,他們還能不能回得去!


    如果賊兵依舊圍城,那麽他們也隻能等到天黑,偷偷的摸進去。


    而且最主要的是,就算他們能摸到城外,守城的將士也不一定開門,放他們進去。


    ......


    金鳳的不斷的哀鳴,打斷了白言的思緒。


    他看著受傷的它,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不知道,這煙瘴在身體上呆久了,會不會將它的翅膀給腐蝕掉。


    一開始石頭還建議白言,用刀將金鳳的左翅砍去,這樣說不定還能保住它的一條性命。


    可是白言卻不同意,這人如果隻剩一條臂膀,尚能吃飯喝茶,舞刀弄劍。


    可如果這鳥斷了一翅,不能飛了,那麽它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思來想去,暫時也沒有更好醫治它的辦法,無可奈何,白言也隻能拿出離笙。


    刹那間,金鳳化成一陣金色的雲霧,消失在離笙裏。


    ......


    到了第二清晨,石頭騎著馬帶著白言,找到了一條直通涼州後城的小路。


    這條隱秘之路,是他當斥候的時候發現的,沒想到此刻居然能派上用場。


    二人一路奔馬不停,行了兩個鍾頭,終於來到了涼州的後門。


    見大門緊鎖,二人又偷偷的下了馬,繞到了西邊的大門。


    令白言的不解的是,這空曠的城下,竟無一個賊兵身影。


    以前的這個時辰,都會有賊人在這裏挑釁滋事,而此刻二人眼前的隻有那個被撼地砸出的巨坑。


    來到城門,發現城門大開,裏麵血流成河,屍體遍地。


    他們二人驚恐萬分!


    難道在昨晚的時候,大齊的賊兵突然破城了?


    沒等白言多想,突然之間,從城門附近的屍體中,爬出了一個人,抽出了一把帶血的長劍。


    那人對著白言的腦袋,就是一劍。


    這一劈,還好被身手矯健的石頭給擋了,隻削去了白言半縷白發,長劍將少年側麵的銀發染紅。


    驚愕之中,白言發現拿刀砍他的人竟然是田多!


    田多怒不可遏,他看著昔日一路走來的好兄弟白言,罵道:“你這個畜生,你以為你的頭發變白了,我就認不出你來了是嗎?”


    這個悲傷不已的人,說完便丟掉了手中的長劍,眼角濕潤,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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