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賊人被突降的天水衝刷的無隱無蹤的時候,下山的一行人也繞過幾個積水的泥潭,準備回山。一路上小青一直誇原草,說他果真名不虛傳,三兩下,就把那些該死的人打跑了。


    而這真相恐怕隻有白言和龍吟心裏清楚,銀發少年心裏斷定,這個愛喝酒的糟老頭子,肯定跟離雪有什麽淵源。


    現在自己也不方便說話,不然一定要與他問個清楚。


    ......


    當天晚上,回到山寨,石頭獨自來到白言的房中,跟他說了很多事。


    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涼州城的原來守將韓風居然還活著。


    白言聽後,也不覺得奇怪。既然朝廷這麽快就下了通緝令,就肯定有人逃了出去。


    可是至於這個韓將軍是怎麽逃出去的,他兩是一無所知。


    提及涼州舊事,白言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一直想問,卻總是記不起來,那就是關於他的好兄弟林南的去向。


    當他得知,林南並沒有死,隻是跟隨一個北燕的秘密青年組織回國了而已,心也定了不少。


    ......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六七天。


    在這如流水般的日子裏,白言也沒有閑著。


    白天的時候,他帶著山寨裏跟他關係要好的兄弟,在烽火寨東邊的溪水旁,用竹子搭建了一個小築。


    他想著,等建好的那天,再讓晴川跟小青搬過去住,也好給她一個驚喜。


    白天可以在溪水旁釣魚養花。


    夜晚的時候,還可以聆聽竹林裏的蟲鳴鳥叫。


    潺潺的水流之聲,也是世間最美妙動聽的音樂。


    也許這些存乎於自然的東西,可以或多或少的撫平她心裏的創傷。


    在建好的頭一天晚上,白言在睡覺前,將晴川送給他包紮傷口用的絲帕又偷偷的拿了出來。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他雙手托著,放在鼻下聞了聞。


    一股女人的氣味直達心肺!


    他欲罷不能,回味無窮,享受的樣子就好似一個四五十年的老煙槍,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沒有聞到煙味,突然讓他抽上一口最好的旱煙。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他讓石頭去喊晴川一起去竹林邊,說是有東西給她看。


    可等他們走過去一看,小築已然變成了一堆灰燼。


    晴川指著那些清灰,問道:“原公子,你帶我來就是看這?”


    銀發少年一臉朦朧,啞口無言。


    石頭在一旁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原公子帶著我們為你搭建了一個竹屋,可沒想到一晚上過了,竟變成了這樣。”


    石頭不明白,昨天夜裏,一沒有起風,二沒有打雷。


    為什麽好端端的一個房子,就被燒了呢?


    白言心如鏡,耳似鈴,他想著肯定是哪個吃裏爬外的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那個女漢子,不是她燒的,還能有誰?


    ......


    ......


    別致的竹屋沒有看成,晴川轉過身來,看著原草,輕聲問道:“原公子,這都過了七八天了,想必你手臂上的傷已經好透了,能不能把我的絲帕還給我?”


    憨憨的石頭,聽了晴川的話,沒等白言做出絲毫的反應,立馬斥道:“原大俠,不是俺石頭說你,你這也忒不地道了!姑娘家的東西,你用完了應該早點換給人家,還等著別人親自來要。”


    說完之後,他見白言還是無動於衷,毫無悔過的意思,便又說道:


    “你真的有點憨......”


    這個每天晚上隻有聞著晴川絲帕,才能安然入睡的人,恨不得在地上抓一把枯黃的竹葉,塞進這個人的嘴裏,然後對他說一句:“就你話多。”


    小青見姑娘跟蒙麵大俠又扯了一些私事,就故意拖走了憨皮的石頭。


    石頭一邊被拉著走,一邊還不忘說道:“還給人家,趕明兒,你要多少,俺大錘下山給你買去。”


    ......


    晴川見原草一言不發,而且沒有從身上拿出絲帕的意思,就以為是他傷好以後,隨意丟棄了。


    所以她故意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的傷好了就行。絲帕扔了就扔了吧,也不是什麽要緊之物。”


    晴川說完便朝著山寨,兀自走去。


    這時候,她忽然聽到身後的原草,發出了不同尋常的咳嗽聲。


    等她停下腳步,回身相看之時,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幼狐,坐在原草的肩上,嘴裏還叼著一條絲帕。


    沒等晴川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小白就嗖的一下跳到了地上。


    晴川低下身子,想去拿小白口中的絲帕,卻沒想到這一隻白狐狸竟蹦到了她的手心,一點都不怕她。


    小白將絲帕放在了晴川的手上,便又回到了白言的肩上。


    細看一番之後,晴川發現這條絲帕就是當日她係在原草胳膊上的那一條,原來是自己錯怪他了。突然之間,隻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紅,淡淡的說道:“沒想到你還留著呢。”


    白言想笑,可麵具太重壓的他麵頰僵硬。


    他想著或許就算自己笑了,也沒人能看見,就算自己把這個世界給弄丟了,也怎麽會拋棄你的東西呢?


    可是白言心裏早已想好了,他拿出來也隻是讓晴川知道,她的絲帕並沒有丟。


    見晴川想要將它放進衣袖,他立馬上前,從她的手裏搶了過來,然後將小白抓了下來,放在了她的手裏,就好像說道:“這個小狐狸可以給你,絲帕不能還你。”


    得了絲帕的白言,怕晴川反悔,便獨自逃離了竹林。


    走了五六步,他背著身子,將絲帕舉起來,在空中搖了搖,像是在說:“從今以後,它就是我的了。”


    ......


    這些天,烽火寨的大當家也沒有閑著。


    他貪戀晴川的美貌,就想霸占她,把她變成自己的壓寨夫人。


    私下裏,他偷偷命人將小兩口結婚用的東西一一買齊。


    等到他想成親的前一天,他以出山辦事為由,將原草和石頭支出山寨,然後便封了山門,不讓任何人出入。


    他從山寨裏找了“媒人”,備了提親的東西,抬到晴川的房前。


    這一做法,可把離鄉不久的她嚇壞了。


    見晴川死活不同意,他便命人綁了徐天雷、小青和龍叔。


    想逃出去報信的田多,被人抓住了,打了個半死,拖了回來,臉上的蒙麵也被扯了。


    晴川出來的時候,看見受傷的田多躺在地上,真想撲過去,問他關於白言的一切,可終究還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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