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因為名字的關係,葉品夏對夏天這個季節很有好感。


    不同於她的好友遙遙,遙遙對於夏天的全部想法就是能夠放暑假、能夠空出大量的時間、能夠穿好看的裙子、能夠和朋友在一起好好玩。品夏是單純的喜歡。真要說起來為什麽,或是喜歡什麽,她又覺得一切都很空泛。她說不上來,喜歡就喜歡唄,無論是天空,或者是綠樹,又或者是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很討她喜歡。


    其實,想到夏天,品夏就很容易記起七歲的時候隨著父母去海邊玩的情景。


    品夏和遙遙的友誼也要追溯到那一年。


    細沙鋪成的海灘,赤著腳走在沙粒上,碧藍的海水在腳背上流過,這感覺,真的好棒!抬起頭,就是廣闊的看不見邊際的藍天,飄著大朵的白雲,讓人的心情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好起來呢。


    每天早上,品夏早早就穿戴好了,她喜歡趴在旅店一樓大廳低低的窗台上看著外麵。


    外麵的景色很好——細白的沙子在晨間的陽光中反射出點點淡金,濃綠的棕櫚樹巨大的葉片如蓋子一般的垂下,開著紅色花朵的木欖叢,綠色的草叢成片,釅釅的幾乎要流出來一般。


    旅店裏大概很少在這麽早出現這樣漂亮可愛的小女孩,路過的客人都會多看她幾眼,露出些會心的笑。


    不過今天,人們的目光明顯被店門口另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了過去——


    “要是我能有那樣的小孩,做夢都會笑出來吧!”


    “是啊是啊,羨慕呐。”


    “真的好可愛哦。”


    “我也想要個那樣的小孩。”有的妻子開始向身邊的丈夫提出要求。


    “太像個娃娃了!”


    …………


    議論聲源源不斷傳進葉品夏的耳朵裏,讓她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小孩,會吸引住大家的視線,並讓這些客人羨慕成這樣?


    她回頭望過去,門口站著個抱著大熊娃娃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一件藕紅底的裙子,細細的帶子擰成一束碧綠,紅和綠在她的身上奇異的融合。她看過去的時候,小姑娘也正朝這邊看來,直到與品夏的目光相遇,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是和葉品夏截然不同的漂亮。


    鼻梁高而挺直的,眼睛的輪廓極深,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似齊刷刷的垂下,在白瓷似的臉上灑下一片陰影,紅潤潤的嘴巴微微翹起,嘴角邊還帶著兩個小巧的梨渦,果真十足是個精致可愛的洋娃娃。


    品夏那時候正是剛剛接觸到電視劇的年齡,她直覺就想到這小孩是混血兒。


    而在這時,小姑娘已經走了過來,大咧咧地站到了品夏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


    品夏看著她頭發像隻小獅子狗似的鬈成一團一團的,十分可愛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


    那女孩倒也不氣,繼續問:“你叫什麽名字?”


    “葉品夏。”品夏止住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腦袋。


    女孩皺起眉頭像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叫王遙遙,我可以喊你品夏嗎?”


    對於漂亮的東西,她向來不會拒絕。


    這一點特性,早在七歲時就已經鮮明的顯露出來。


    所以品夏點點頭。


    遙遙的聲音軟軟的,像棉花糖似的糯糯的甜:“你就喊我遙遙哦,我決定了,要和你做好朋友!”


    後來,當兩家大人驚喜地發現對方原來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城市的時候,品夏和遙遙從此就成了一直要好的朋友,一起上小學、初中……許多年,關係密切,連架也不曾吵過。


    葉品夏在滿室的陽光中醒來,閉著眼的時候眼睛前都是一片紅彤彤的,她想起來,昨晚忘記拉上窗簾了。


    白色的薄紗在淡青的棉布後麵被風吹的飄起來,窗子開了條縫,風熱熱的。


    做夢夢見遙遙了,品夏嘀咕著,這丫頭八成會給她打電話來。她們倆有種奇異的心電感應,如果一個人做夢夢到對方,另一個人必是如此。


    聽說,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同伴。可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她那麽幸運,能夠早早與之相遇。


    果不其然,媽媽的聲音隔了房門響起:


    “小夏,快來,遙遙的電話!”


    “來了!”品夏從床上飛快地跳下來,沒顧上穿拖鞋,赤著雙腳就去接電話。


    媽媽把電話遞給她,遙遙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出來,悶悶的。


    “品夏,我昨晚做夢了。”


    “我知道,我夢見你了。”


    “哎,果然還是一樣呢,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有可能會單獨夢見對方。”遙遙似乎有些遺憾。


    品夏佯做生氣,哼一聲:“你嫌棄我了?”


    遙遙趕緊道歉:“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嘛,你知道的。”


    品夏仿佛見到電話那端的女孩緊張的模樣,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好了,我沒怪你,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事?”


    “當然不,出來玩吧,班上同學說要去野營。”


    品夏問:“有哪些人去?”


    對麵的遙遙支吾著:“有……有……那個……”


    品夏忽然聽到一聲突兀的門響,她愕然地朝門口望去,卻隻有緊閉的門板。


    那端,遙遙仍在囁嚅著。


    幾乎是靈光一閃,品夏明白過來:“是不是陸曉要去?”


    “你怎麽知道?”遙遙喊了出來。


    品夏聳肩,這丫頭什麽話都瞞不住。不過,去就去吧。不去,別人還會覺得是自己怕了他,或者是他們?


    “猜的。什麽時候?”


    “那個,你準備準備,我會先來你家,然後一起去集合地點。”


    “好吧。”


    “那我掛了哦,再見!”


    “再見!”


    拎著話筒品夏發起呆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媽媽把客廳的窗簾掀了起來,大片大片的陽光就這樣突然的鋪天蓋地。恍恍惚惚中,品夏就想到了陸曉。


    陸曉個子很高,臉並不特別好看,但是笑起來會讓人覺得有種特別的溫暖。


    就是因為他的笑容,葉品夏才會把他當成自己很重要的朋友。


    可是,這些都是她單方麵的想法吧,品夏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點苦澀,什麽時候,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品夏甩甩頭,搖一下脖子,向廚房走去,她肚子有些餓了。


    媽媽做的小鬆餅安靜的躺在盤子裏,用手指拈起一塊,品夏送進嘴裏。


    唔,真好吃,又酥又軟,香噴噴的。她拍拍手,把碎屑拍下去,正要伸手拿下一塊。媽媽站在她的身後說:“這是給品端做的,你別偷吃。”又叫了出來,“哎呀,剛才我怎麽忘記把這個拿給他?”


    品夏奇怪地看著媽媽:“剛才拿給他?”


    “是啊,剛才他好象是準備來我們家,可是又突然說有事,就沒進門。”


    品夏回憶起不久前聽到的門聲,原來是葉品端導致的。


    “這個可不許你偷吃!”


    媽媽略微有點嚴厲地告誡。


    “哦。”悶悶的回答完,她的手抖了一下,昨天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葉品端,那個漂亮的男孩,那個捉弄她的男孩。


    她記得他的眼中蓄滿的笑意,還有惡劣的嘲弄。


    她恨恨地盯著鬆餅,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那就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葉品端。


    好哇,現在媽媽什麽都向著葉品端了,有沒有搞錯?就是因為他一個人沒有大人嗎?隻是名字像了一點,他又不是家裏的小孩。品夏真覺得自己欲哭無淚,算了,回房間收拾東西去吧!


    她轉身正要走,媽媽已經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盤子來:“這是你的。”


    同樣是小鬆餅,杏黃色襯著白色的瓷盤,勾引著她的食欲。品夏連忙接過來,然後湊到媽媽臉上親了口:“謝謝媽媽!”說完她端著盤子高興地向房間走去。


    就說嘛,好歹媽媽還是記得她的。


    “哎,這孩子。”葉母眯著眼睛看著她走進房間,搖了搖頭,發出輕輕的歎息。丈夫的話還在耳邊——小孩子需要多點關心。


    她似乎,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很關心的吧?隻是葉品端那孩子,著實讓她喜歡。


    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裏,習慣嗎?


    一個人是因為親人都不在了嗎?


    或許,什麽時候去仔細的了解了解吧。


    葉品端一隻手撐著門站著,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而白淨的臉上紅暈尚未消散,連耳根後都是清晰可辨的緋色。


    他這是怎麽了?


    本來是要去向阿姨道謝,順便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個機會再去逗逗葉品夏的。


    他為什麽……在那一瞬間……落荒而逃了呢?


    眼前又浮現出當葉母剛打開門時的情景,還有正在接電話的品夏沒有穿鞋的腳,纖巧的腳趾踏在地麵上……


    她的皮膚很白很細,雙腳看起來很可愛。


    該死的,他居然會因此有一點……呃……浮想聯翩?


    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吧……


    遙遙衝進品夏家,風風火火是她一貫的作風。


    “品夏我來了!”


    品夏還沒明白過來時就見到一團身影朝自己撲過來,緊緊將她抱住。葉品夏扯動嘴角,苦笑一下,遙遙每次的招呼都這麽震撼,真是的。


    遙遙張著漂亮的褐色眼睛看著品夏,品夏伸手揉揉她的鬈發。


    “你又染頭發了。”肯定的語氣,遙遙的頭發原色是和她的瞳眸一般的淺褐。


    “怎麽?不好看嗎?”遙遙摸了摸自己泛著酒紅色光芒的頭發,“我媽媽都說很漂亮哎!”


    “是很漂亮。”可是她沒見過酒紅色的卷毛獅子狗罷了,咳,不過這話最好還是別當著遙遙說出來,她悄悄扁了扁嘴。


    遙遙才不會細想,她已經把背包打開來,露出裏麵塞得滿滿的東西。


    “咦?要帶這麽多東西?”品夏邊翻檢著包內的東西邊驚歎。


    遙遙斜眼看著她,露出看到白癡的神色:“別告訴我你沒去野營過。”


    “我的確沒去野營過啊!”


    她好無辜地被遙遙這麽鄙視的注視啊……


    冤啊,真冤,比竇娥還要冤!


    “怪不得,你知道我們女生分配到要帶的東西已經夠少了。”遙遙指指這個又點點那個,“你看,這,這,這,你倒告訴我哪個是不需要的?”


    防蚊衝叮咬的花露水,濕紙巾,手電筒,充好電的電池……


    好象的確都是很需要的東西,品夏點頭,目光一轉,望向另個方向——


    “那這些呢?”語調微微上揚。


    mp3,gba……


    “總要娛樂的不是麽。”


    想想也是,品夏認命,“那我需要帶什麽?”


    遙遙眨眨眼睛,扇子似的睫毛一上一下:“嘿嘿,你隻需要和我分擔我包裏的東西就夠了,雖然說我們沒那麽好命能夠有義務搬運工,不過我們倆分工合作,也不算多啊。”


    品夏狐疑地看向遙遙鼓鼓囊囊的背包,遙遙馬上加了句:“你多背一點好不好?”攙進了些撒嬌的口氣,遙遙又指向自己,“你看,我比較矮嘛!”


    遙遙的確嬌小,同纖細修長的品夏相比,她足足要矮上半個頭。


    但是她身材勻稱,蜜色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再配上她十足混血兒的麵孔,不管如何也是嬌俏的美女,每次和品夏站在一起,七成的目光投向的都是她。


    品夏笑了笑:“我沒說不背。”


    她拿出自己的背包,從遙遙的包裏掏出些東西再塞進自己的。


    遙遙討好的笑,又像變魔術般從背後拿出什麽遞到品夏麵前:“看!”


    品夏定睛看時,心裏又有絲感動漸漸溢了出來,暖暖的。手上這本書和品夏上學期期末時,被撕碎的那本書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那本書是陸曉送的,而品夏發現它被撕碎的時候真的很難過。


    遙遙握住品夏的手,誠懇地說:“品夏,我知道你很傷心,這兩本書也許根本不可能劃上等號,可是你要知道,我這個好朋友永遠站在你身邊。”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像火一樣燃燒著。


    “傻丫頭!”品夏抱住遙遙,在她心裏,遙遙送的可是要珍貴得多呢!


    晚上七點是他們約定的集合時間,六點剛過品夏就被遙遙拖了出去。


    “明明還可以再等一會……”品夏半真半假地抱怨。


    “反正又沒事做,幹嘛不早點早?要知道好多人盼著你去呢。”


    “咦?”很多人盼著她去?什麽意思?


    遙遙卻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指,擺出一副不可說的模樣。


    她們一同下得樓來,品夏跺了跺腳,隨意向下望時竟發現旁邊的台階上長出了青苔。她又咦了一聲蹲下來,手指觸過去感受到些許濕潤的涼意。說不上來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舉動,不過這麽近距離地看見青苔,實在很少有。


    頭上忽然一個聲音輕輕飄來,異樣的沙啞,讓品夏一聽便分辨出是誰來。


    “要下雨了,所以長了青苔。”


    品夏怔忡著向上望去,葉品端漆黑的眸子正牢牢鎖住她。


    真正的漆黑,比夜晚還要黑,倒映不出任何情緒,讓品夏繼續方才的恍惚。


    回神後她突的想起麵前這男孩是剛發誓過不共戴天的某人,葉品夏癟一癟嘴。哼哼,俯視麽?她站起來還不知道誰俯視誰呢?品夏飛快地站起身來,頭卻因此暈了一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又跌坐在地。好在,旁邊伸過來的手將她扶了一下。


    陌生的觸感,是葉品端,溫溫涼涼的。


    品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連忙縮過被扶住的胳膊站正。眼前纖細的男孩還是高了她那麽一點,不多,卻讓她噘起嘴,悶悶不樂。


    葉品端不屑的瞥一眼她說:“沒趣。”


    什麽都表現的這麽明顯,叫他捉弄她都覺得沒意思呢!


    品夏再次愣住,他這是在說誰沒趣?自己嗎?她到底得罪了他什麽?要他屢屢向自己挑釁,甚至捉弄嗎?她氣鼓鼓地繃住臉,真想把對方的腦袋敲開來看看為什麽。


    遙遙已經跑出了大老遠,卻發現品夏沒跟上來,正往回走呢。看見這邊兩人麵對麵站著,湊了過來,她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男孩,眼睛裏的光忽明忽暗,好半晌,又戳戳品夏:“哎,他誰呀?”


    葉品端的唇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嘴裏的話卻讓遙遙大受打擊:“我不想,告訴你。”說著,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品夏撇嘴,雖然她也想當作沒認識過這個人,可是他不想說,她就得告訴遙遙了。他不想做的事,她偏要做,“我鄰居。”


    “哦。”好詭異的氣氛哦,遙遙望望品夏,又望望據說是她鄰居的男孩。總覺得,他們倆之間有什麽詭譎的氣息在流動著。這讓她在一邊都覺得莫名尷尬,隻好嗬嗬笑幾聲用來補救,說:“快走啦,剛才是早到,現在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啦。”邊說邊挽起品夏向外走去。


    道邊的路燈杆粗粗黑黑,卻在頂端雕著細碎的花紋,此時都亮著,灑了一地微黃的光。


    小區整齊的行道樹這時候看不太清楚,模糊著一片又一片的陰影。


    才傍晚,又是夏天,可是今天的天色顯得格外暗。


    品端的聲音在這時候靜謐的小區顯得有些突兀,“你們,是去野營?”他不是剛剛告訴過她要下雨麽?下雨還跑出去野營?但看她們的裝扮,真的是出去野營的?


    遙遙迅速轉身,重重點頭。


    品夏遲疑了一下,也轉過身來,剛好看見品端微蹙了下眉。


    “怎麽了?”品夏不由自主問他。


    “我記得,剛才跟你說過,快要下雨了。”葉品端的手斜斜插在口袋裏,微低著頭,燈光將他線條柔和的側麵勾勒出來,似乎意識到品夏的注視,他往後退了一步,整個身子都隱沒在樓梯間的黑暗中。


    “是嗎?”遙遙的口氣十分苦惱,“可是都和人約好了要去野營呢!”


    葉品端沒再做聲,開始上樓。


    她又不是他的誰?再說,他不是最討厭這樣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嗎?她們自己想去淋雨,他做什麽要阻止?


    可是……他無端地有些煩悶……為品夏拒絕了自己的好意。


    葉品夏歎口氣:“我還是上去拿傘吧,很快就來。”


    原地,隻剩下遙遙沮喪的聲音:“真是的,還說今天天氣這麽好,怎麽會下雨嘛!”她抬頭向上看去,還沒完全黑透的天空帶著沉沉的壓抑,幾近透明的月亮掛著,一顆星星也沒有。她這才覺得,大概,是真的要下雨了吧。


    “你真的要去野營?”品夏還沒進門,品端又問了一遍,奇怪的是他明明比她先行一步,可是此刻卻並沒有進屋,而是靠在他家的門框上。他還是穿著一身的白襯衣,鬆鬆的,看出他纖細的線條。


    “是呀,剛才不是都說了?”品夏忙著找鑰匙,隻要她帶了鑰匙卻不自己開門,準會被媽媽念上半天。所以她這時候沒空理會身後的男孩,手忙個不停。


    那端沉默了片刻。


    “那你小心。”


    品夏正打開門,沒有聽清他的話,等她記起來,轉身想問他說了什麽的時候,對麵的大門已經閉得緊緊的,門外的人已經不在。


    她聳肩,走進門去,拿了傘和雨衣。


    門內的品端靠在門上,想起剛才同品夏說話的女孩子,她望著自己時的那種眼神,讓他感覺很奇怪。似乎有點像是……唔,還是別亂猜。不過現在有點意思了呢,他是不是該收回那句“沒趣”?


    而且,剛才真的是不自覺的提醒品夏要小心。


    這不像他的作風,他摸了摸額頭,沒發燒啊,大概,是一時糊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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