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善人聞言皺了皺眉,對雲姨娘的傲慢無禮很不滿。


    他其實對楚雲夕的‘醫術’也很質疑。


    可南辭縣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未央城中雖名醫眾多,來回車馬卻要四日。


    遠兒根本等不了那麽久!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寄希望於一名鄉野少女。


    如今,隻盼天憐他遠兒,給他齊家留下這點血脈。


    他嗬斥雲姨娘:“你說得什麽話,還不下去!”


    “老爺,她不過是個無知的鄉野丫頭,把遠兒的生死交在她手上,我不放心啊!”


    雲姨娘紅著眼哭訴,不時用絲帕壓著眼角拭淚。


    “雲脂,聽我的,讓開吧!”


    齊大善人見她哭成了淚人,語氣軟了幾分。


    雲姨娘擋在門口直搖頭:“不!我不能讓這個丫頭害了遠兒。”


    “你不讓我進去救人,到底是何居心?”


    楚雲夕在一旁等得不耐煩,輕飄飄丟出一句話。


    驚得在場之人麵色各異,腦補出一段豪門權謀大劇。


    不待眾人回神,楚雲夕趁機推開雲姨娘朝裏走。


    雲姨娘回過神連忙拉住她的胳膊:“你不是大夫,也沒救過人,你有什麽資格為我齊府大公子看診。”


    “齊大善人請我過來,就給了我資格。”


    說完,楚雲夕一把甩開她的手。


    雲姨娘眼見攔不住她,便順著這力道往地上一倒,然後捂著小腹麵露痛苦之色。


    “我的肚子……”


    齊大善人回過神連忙扶她:“你怎麽了?”


    楚雲夕回頭,慢悠悠道:“她懷孕了,已有三個多月。”


    至於胎相嘛,很是有趣。


    她可沒那麽好心告訴這女人實情。


    嘖嘖嘖……她可真太壞呀!


    “什麽!”


    齊大善人震驚地看著雲姨娘,眼底閃過晦暗之色。


    他曾答應過先夫人,此生不會讓遠兒有庶子威脅。


    所以府中女眷事後必須服下避子湯藥。


    雲姨娘是怎麽懷上的?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懷孕,我一直在喝避子湯。”


    雲姨娘裝作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絕不能承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


    否則,老爺定然懷疑是她把大公子害成了這樣。


    “與我何幹!又不是我懷孕!”楚雲夕笑得無辜。


    “心肝兒,後麵這句話不可亂說,小心被人亂傳汙了你的清白。”


    一直裝聾作啞的楚老太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她可一直沒忘老頭子交代的少說話,可這句話萬萬不能忍著,免得自家心肝兒失言壞了名聲。


    楚雲夕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現在,我可以去看大公子了嗎?”


    楚雲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她隻想躲會大反派,可不想卷入豪門紛爭。


    “我們這邊走。”


    齊大善人起身給她帶路。


    臨走之前,悄然給羅管家一個眼神。


    羅管家點頭,招來兩名婆子將雲姨娘架走。


    雲姨娘不甘就此被帶走,剛想喊就被婆子堵上了嘴。


    齊大善人領著楚雲夕和楚老太走進內堂,拐過一個荷花池,來到一間藥味極重的房間。


    “遠兒便在裏麵。”


    齊大善人推開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楚雲夕含笑點頭,大步朝裏走去,楚老太拉著她的衣擺跟在後麵。


    因關著門窗,房內光線昏暗,點了不少燭台。


    走近才看清,兩名眼圈微紅的丫環,正幫著齊大公子擦拭身子。


    “你們先出去!”


    齊大善人將兩名丫環打發出去,留下足夠的空間給楚雲夕。


    楚雲夕上前兩步,看著床上的齊大公子(齊修遠)。


    他原本俊秀的麵容,此刻如皮包骨頭,印堂暗沉發黑,雙目緊閉,氣息若有似無,渾身縈繞著死氣。


    確實已有油盡燈枯之相。


    楚雲夕不敢再耽擱,先靜下心神把脈,脈象虛浮孱弱,已有衰竭之跡,不是大病所致,隻是正常的衰竭。


    要救他,就要解開衰竭之因。


    心中有了大概方向,楚雲夕這才打開透視眼,謹慎地掃視過身體各處脈絡器官,卻查不出不妥之處。


    她也不急,用心的分析排查,一點一麵,稍有不同便仔細觀測。


    在透視眼使用時間快到極限時,她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府中可有磁石,拿一塊大了給我。”


    楚雲夕閉了閉酸澀的眼,對齊大善人道。


    齊大善人強忍住好奇,轉身便囑咐丫環取來。


    下人們很快就送來了磁石。


    楚雲夕看一眼確認無誤,隨後撩開齊修遠頭頂的發絲,在濃密的發根找到那一星紅點。


    然後拿起最大的那塊磁石,放在紅點之上。


    在齊大善人和楚老太驚悚的目光下,吸出了一根一指長的銀針。


    她將銀子遞到齊大善人麵前:“它就是大公子昏迷不醒的原因。”


    齊大善人氣紅了眼。


    他一直猜測兒子怪病是被人所害,可始終找不到下毒或受傷的痕跡。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根刺入腦中的長針。


    “那遠兒現在無事了?”


    齊大善人撫摸著齊修遠的額頭問。


    “命保住了,到底是傷了本源,先以食療溫補,多活動身體,後期我看看再行治療。”


    楚雲夕說完,拿起一旁的紙筆,寫出一張藥膳方子遞給齊大善人。


    “這是?”


    齊大善人看著手上像菜譜一樣的藥方目露疑惑。


    “藥膳方子,讓府上廚子按上麵的做就行了。”


    楚雲夕打著哈欠說著,感覺自己需要午休一陣。


    齊大善人和楚老太卻驚了。


    整個大禹國隻有皇親國戚才能吃得上藥膳啊!


    這丫頭怎麽就隨意的把藥膳方子給了人!


    “丫頭啊!藥膳方子珍貴,我齊家必不外泄,先送十畝良田給你做酬謝,以後若有需要的地方,你隨時來齊家尋我。”


    齊大善人一臉感激。


    楚老太聽完差點興奮得跳起來。


    看診一次賺十畝良田,撈到齊府一個承諾,賺翻了呀!


    楚雲夕不甚在意地點點頭,語氣困倦道:“謝謝,診金我收了!能不能讓人送我們回去?”


    齊大善人連連點頭,為了顯示鄭重,還專門讓羅管家送她們回去。


    楚老太被十畝良田一衝,早把楚老爺子的告誡忘了。


    不顧羅管家也在,一路上激動得說個不停。


    楚雲夕隻把她的話當成了催眠曲,在馬車裏睡了一路。


    隻是,剛到桃花村,齊家的馬車便被幾個村民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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