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皇後氣的吐血。


    要說起皇後的母族,那便是在那個重文輕武的時代裏麵,皇後就是出自武將世家。


    雖說是可以入宮為後的,可也是那一群人中算得上是出生最低的。


    好在有一個驍勇的哥哥。


    可那個哥哥自從她當了皇後之後,為著避嫌二字,便與她十分的疏遠,皇帝也是整日忙於政務,與她說不了幾句話,就算是說了幾句話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就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宮中,還好有這一個兒子相伴。


    從來她就是這宮裏的唯一的皇後,皇帝身邊沒有幾個妃嬪,縱然是那幾個妃嬪,也是或是有個公主的,或是沒有孩子的,或是有了男孩早夭的。留下的便是這太子是獨一的男子,皇位是非他莫屬了。


    她因為有這麽一個太子也慢慢的不再為著出身難堪,也不再因為皇帝的冷漠而不甘。


    她的兒子是未來的國君,她將是這個國家唯一的最尊貴的女人。這一輩子值了。


    可現在她的兒子,她的親兒子,竟然這麽跟她說話。


    那一句“你覺得能配得上我父親麽?”


    就是誅心。


    她的親兒子看不上她。


    因為她的出生。


    憑什麽!


    他是她的親兒子!


    是她唯一的希望!


    是她嗬護百倍的私有物品!


    可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出生那般不堪的女子來這麽說她!


    真的……


    “為了她?”皇後幾乎崩潰。


    “我誰也不為!母後,我隻是想要娶一個我喜歡的姑娘呀!當年父親在眾多女子中獨獨的看上你,也一定不是舅舅的功勳吧!他也一定是因為喜歡你呀!既然這樣,何苦……”


    不等太子說完,皇後就怒吼道:“我怎麽樣都還是有入宮資格的!可她——沒有!她沒有資格入宮!她的出生就算是嫁給一個普通的公子做正妻都是抬舉了她!”


    太子說道:“母後啊!她……她真的是一個好姑娘!我已經將她與縣令家的婚事給攪和來,她現在更是哪裏都嫁不出去了,在她那種地方,不會有人要她了!母後,你就救救她吧!”


    皇後冷笑:“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可咎由自取說的是害了自己的人,你卻連咎由自取都配不上!你隻是一個害了那俞家小姐的人!沒錯!就是你害了她!我不同意!她便是因此被你害死了,我也一樣的不同意!”


    太子道:“母後……”


    皇後依舊冷笑:“我的旨意便是你隨意更改的麽?”


    太子道:“莫非我也要像元化哥哥一般,絕食幾日才能讓母後回心轉意麽!”


    皇後道:“那後院的賢妃好像又要懷孕了,這一次若是個男丁,那你便是怎麽樣,我也不管你的!”


    太子一下子怒了,大吼大叫起來:“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你竟然為了自己的顏麵不讓我娶一個特別好的人當老婆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拿我這個太子之位裏威脅我!那好啊!我看不錯!賢妃出生也好,相貌教養都很好,養出來的孩子斷斷不會像我這般不懂事沒有教養還整日裏惹母後生氣的!既然母後已經想好了退路,那我便去死吧!反正我或者也不能讓母後高興了!我就去死好了!母後!你就好生珍重!我走了!願那賢妃的兒子以後能待你像親兒子一般!願賢妃的兒子以後能對你跟對賢妃一樣好!願賢妃以後不會母憑子貴,上了你這皇後的寶座!願母後以後的日子事事順遂!願賢妃一輩子領著她那個會當上皇帝的兒子日日臣服在母後腳下聽訓!告辭!”


    太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皇後身邊有個宮女問道:“娘娘,賢妃明明沒有懷孕……您怎麽還這麽說呀?太子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


    皇後說道:“他不會。”


    宮女還想說什麽,皇後就直直的看著她,終於沒能將心裏的疑惑說出來。


    太子直接又回去俞家。


    如果說之前一次的賜婚讓俞雪的日子很艱難,那這一次退婚,幾乎就是讓她身敗名裂。


    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長得周正漂亮,嫁妝也是十分的厚重,卻已然被退婚。


    連著兩次被退婚!


    而且還是皇後賜婚被退婚!


    這……


    此時間流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


    有的直接說了,“俞姑娘在外麵偷人,被人家發現了!這才被退婚的!”


    也有人疑惑:“偷人?不會啊!俞家家教甚嚴!”


    便有人說道:“家教這種東西是做給外人看的!俞老爺自己還納妾呢!”


    有人也辯護:“哪一個有錢的老爺不納幾個妾室!這俞老爺一向人品貴重,對你們也都是很不錯的,怎麽還那這個說事呢!”


    便也有人說道:“做爹爹的能教閨女什麽呀!俞老爺人品好有什麽用啊!教她的是她的娘啊,她娘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們誰知道啊!說不定就是她娘教她的呢!”


    這下子就一下說服了所有人了。


    那俞小姐就是因為偷人被抓了現行,所以連著兩次被退婚的。


    便也有多事的婦人直接提議:“這個俞小姐真是傷風敗俗,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竟然去偷人!有傷風化!有傷風化!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沉塘啊!”


    於是乎,幾個俞家宗親帶著男男女女幾十號人就直接闖進俞家要俞家交出俞小姐,說這麽傷風敗俗的人就應該要沉塘。


    俞老爺一聽這話就幾乎要暈過去了。


    由著管家攙扶著,到前廳擠出個笑臉,問這是怎麽回事。


    幾個宗親見著俞老爺,因為還占著親,也不好多說什麽,朝後麵退了退。


    另有一個婦人上來便說道:“俞老爺!你在我們這裏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麽能由著自己家的閨女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呢!讓我們這些外人都臊得慌!”


    俞老爺腦袋嗡嗡直響。


    “什麽事?”俞老爺說。


    另有一婦人說道:“還什麽事情!你自己家閨女做都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好意思問別人!要是我家姑娘,直接交出去沉塘淹死喂魚!”


    俞老爺終於堅持不住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眾人不敢說什麽了。


    來的這些人裏麵平日裏受到俞家恩惠的也是不少。


    管家拉住俞雪的堂叔說道:“六爺!這老爺已經這樣了,幹脆就散了吧!”


    那人說道:“也不是我要來的,都是大夥叫來的,我說散了哪裏就能散了啊!這雪丫頭要是真就作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該死就死了吧!省的連累父母兄弟。”


    “你……你……”俞老爺指著那人,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俞家大亂,管家趕緊就叫人去請大夫,又要照顧俞老爺。


    那俞雪的娘竟然是個沒用的,遇到這樣的事情就隻知道哭。


    俞雪見前麵吵鬧,便問丫頭是什麽事。


    那丫頭自前院來的,知道是跟小姐的事情有關係,可也知道的並不十分真切,便說道:“大約是因為退婚的事情。”


    那俞小姐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第二次退婚了,便說道:“退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怎麽還提!皇後不是已經又給賜婚了麽!這些人真是多事!”


    那丫頭也不敢多說什麽。


    俞雪又說道:“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這動靜也太大了!”


    小丫頭趕緊攔著俞雪說道:“小姐,你別出去!我去看看回來告訴你。你就在這呆著啊,不可以出門啊!”


    俞雪站起來又坐了下去,見那丫頭走了,心裏笑道:“這丫頭怎麽還管起我來了!”


    也沒有出去。


    好一會不見丫頭回來,外麵的動靜是越來越大了,心裏也按耐不住,就想著出去瞧一瞧,畢竟是在自己家院子裏,還能怎麽著!


    俞雪出了門就見著院子裏麵擠滿了人。


    一個婦人一見著俞雪就叫了起來:“在這呢!這個賤人在這裏呢!快來看啊!”


    那婦人隻是喊著,卻見幾個男人上來就要拉著俞雪走。


    俞雪大驚失色,連連後退,直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俞雪隻能叫起來:“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放開!堂叔……”


    那個被俞雪換做堂叔的,見著俞雪這般說道:“雪丫頭啊,你就認命吧!誰叫你行事不檢點呢!”


    俞雪道:“什麽?我怎麽不檢點了?六叔,這些人,是你帶來的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個被喚做六叔的說道:“原諒我吧!誰叫你行事不檢點呢!”


    “我哪裏不檢點了?六叔,你說清楚啊!”俞雪幾乎是哀求的語氣,她知道這事情對她不利,可她不知道已經到了那種地步了,在俞雪心裏,既然是六叔還在這,那事情總歸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那六叔似乎是個鐵麵無私的,開始還有些愧疚,可聽了那俞雪讓他說清楚以後,就說道:“你這個臭丫頭!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麽!肮髒的東西!你就說你跟幾個男人有染了!連皇後賜下的婚都被你攪和了這麽多次!行事如此不檢點!你就不配做我俞家的人!”


    說著,那個六叔一揮手道:“來人!給她浸豬籠!”


    俞雪喊起來:“你說什麽!六叔!我怎麽了!我什麽都沒有做啊!皇後已經說都很清楚了,之所以退婚就是因為那小將軍病入膏肓不能娶我,皇後說都很清楚了!不是又給我賜婚麽!”


    六叔道:“綁起來!”


    幾個人將俞雪直接給捆了。


    一個人一個人一邊捆一邊說道:“你還說呢!那個縣太爺人家早就說了,不會娶你的!你這種女人!誰敢要啊!直接浸豬籠,也好不影響俞家其他人。”


    俞雪頓時心如死灰,連掙紮的意願都沒有了。


    又一次被退婚?


    也就是說,自己又一次被退婚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情,竟然這麽……


    俞雪兩行眼淚就一直這麽流了下來。


    她被幾個人抬走了,她看見俞老爺在前廳,就躺在地上,他躺著,一動不動。


    “難道連爹爹都不相信我了麽?”俞雪也不願意爭辯什麽。


    自己確實是被退婚了。


    她隻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


    命也不好。


    可她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啊!這麽就輪到她了呢!


    浸豬籠。


    從前一直覺得這都是髒到讓人惡心的人才有這種下場,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


    現在竟然是輪到自己了。


    可自己又做錯什麽了呢?


    被連著退了兩次婚。


    這種事情,在哪裏會遇到呢?


    想來想去,還是皇後的錯啊!


    皇後為何要給她賜婚又悔婚?


    皇後啊,到底跟你有什麽冤仇,竟然要這麽侮辱我呢!


    俞雪就像是一個死人一般,除了兩隻眼睛一直在淌著眼淚以外,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活著的人。


    浸豬籠。


    就是把犯人放進豬籠,在開口處捆以繩索,吊起來,放到江河裏淹浸,輕罪者讓其頭部露出水麵,浸若幹時候;重罪者可使之沒頂,淹浸至死。


    以這種刑法告終的人,都是一些不幹不淨的婦人。


    就是那些與男人有染的人。


    可自己憑什麽這麽死!


    自己是清白的呀!


    她想告訴全世界自己是清白的,可這種事情,對於俞雪來說,就算是解釋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她就這麽一直一聲不吭,一直默默的哭。


    麵無表情的哭。


    “父親呢?”當那竹子編成的豬籠慢慢的將她禁錮住時,她問。


    那個編者,停下來正在奮力舞動的手,歎息了一聲說道:“今天俞老爺被氣暈過去,不知道人怎麽樣了。”


    俞雪道:“氣暈過去?誰氣他的?為什麽要傷害他?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一個人擔著呀!為什麽要為難我的父親!”


    那人搖搖頭說道:“姑娘,你要去廁所麽?這個編好了,就出不去了。”


    俞雪原本心如死灰,現下聽了這句話,一下子哭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為什麽要搜到這樣的懲罰!到底是誰要害我!皇後娘娘啊!你是一國之母!你為何要這般害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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