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宜陵搖頭,“兒臣不知。”


    皇上盯著他看了許久,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這徵伍殿之上從來都是暗藏玄機,爾你我詐,相較於後宮裏的齷齪,這裏更是招招致命,步步緊逼。


    皇上抬手,一旁的太監便將手中的東西呈到許宜陵麵前。


    “這是太醫檢查出來的,你瞧瞧吧!”皇上沉聲道。


    許宜陵心中疑惑,這一看他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那白玉瓶乃是葉韻韻親自同瓷器店老板買的,瓶底都刻著一個‘韻’字。


    他將白玉瓶撿起,食指在瓶底摩擦了幾圈,確定那個字便是葉韻韻的‘韻’,心中大驚。


    他立馬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臉色急切,“父皇,此事兒兒臣認為應當是有什麽誤會,韻韻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過往種種在許宜陵的腦海之中閃過,他根本不相信葉韻韻會做出如此愚笨之事。


    龍椅上的男人臉色發黑,眉宇間隱隱壓抑著怒氣,他大手一拍,案桌上的東西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老六,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你還不願意相信麽?”


    許宜陵抿嘴不語,隻不過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太醫緊隨而致,“皇上,六殿下,淑妃娘娘是中毒所致,幸好如今毒入的還不深。”


    皇上輕哼一聲,指著那白玉瓶說:“將那東西帶下去好好檢查,若是發現淑妃身上的毒和這白玉瓶裏的一樣,立刻將葉韻韻給朕處死。”


    “父皇!”許宜陵驚呼,他穩住心神,“此瓶是韻韻親手交給母妃的,若是韻韻真有害人的心思,豈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這話句句在理,但是顯然皇上此時根本聽不進去。


    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都鬧得人心惶惶,下毒實屬平常,尤其是在皇宮裏,這樣的事情一天之內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次。可偏偏這次下毒的人太傻了,好似就是做給人看的一樣。


    這條線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看明白了,毫無懸念。哪怕隻是一個宮女都能猜到凶手是誰。


    這一切都叫許宜陵懷疑,隻是這深宮內,葉韻韻到底得罪了誰?她又能得罪誰?


    他們回京不過一個月有餘,葉韻韻更是隻進宮了一次,若是得罪了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這事兒四處透露著蹊蹺,讓人生疑。


    地牢。


    許宜陵趁著皇宮裏亂糟糟的一片,跑了出來。


    “六皇子,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見葉韻韻,您這樣實在是讓屬下為難。”蕭猛擋在許宜陵麵前,不卑不亢。


    “你當真不讓!”許宜陵額頭‘突突’直跳,壓抑的怒氣隱隱有了爆發的痕跡。


    蕭猛昂首挺胸,高大的身軀擋在許宜陵麵前,眼底淡漠,“屬下不能讓。”


    “好!”許宜陵眼眶猩紅,毫無征兆,便一拳揮了過去。


    蕭猛也不是吃素的,後退半步,便結結實實擋住了這一拳。兩人正麵對峙,毫不相讓。


    嘭!


    又是一拳打在了一起,肉體相撞的聲音讓人聽了便渾身發抖,周圍的侍衛漸漸散開,讓出足夠的位置出來。


    一時之間,兩人打的難舍難分,拳拳到肉。


    “噗!”一個不慎,便讓許宜陵鑽了空子,蕭猛臉上被揍了一拳,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腮幫子與牙齒碰撞在一起的疼痛。


    “不讓?”許宜陵甩了甩紅腫的手背,冷聲問。


    蕭猛站穩身體,眼底閃過倔強,“不能讓!”


    話音剛落,另一邊臉又挨了一拳,蕭猛感覺自己現在整個人都是懵著的,腦袋暈乎乎,眼前更是出現了兩個許宜陵。


    他伸手試探了一下,發現他竟然有四隻手。


    許宜陵準備繼續揍下去,將今日的怒火都打出來,還沒有所動作便被束縛了動作。


    一將士從許宜陵身後將他抱住,“六殿下,您快進去,我們攔住蕭將軍。”


    許宜陵搖了搖腦袋,才想起來今日來地牢的真正目的,頓時醒悟,看著諸位將士抱拳道謝,“多謝諸位。”


    “你們不可將人放進去!”蕭猛單手扶著額頭,怒斥。


    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聽他的,甚至將他包圍起,擋在他麵前。


    蕭猛氣憤,“你們若是不讓,通通軍法處置。”


    將士們仿佛沒有聽見,腳下更是生了根,站在那裏絲毫不動。


    許宜陵不敢耽誤時間,連忙按照將士的提醒,找到葉韻韻所在的牢房。


    “韻韻!韻韻?”


    恍惚之間,葉韻韻趕緊有人再叫她,迷迷糊糊掙開眼睛,一個人影在眼前晃悠不停,眼睛疼。


    她幹脆又閉了一會兒,才掙開,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牢房門口,“你怎麽來了?”


    許宜陵氣的頭疼,“我能不來麽?”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他若是不來,難不成還看著她去死麽?


    他在外麵急的坐立不安,反倒是她蹲在這牢房裏淡定自若,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事的不是她呢!


    葉韻韻腦袋有些暈,她伸手抓住眼前的木樁子,“此事兒沒有那麽簡單,你還是別查了。”


    “你胡說什麽?”許宜陵擰眉。


    他生氣的並不是因為其他,單單就是葉韻韻讓‘他不要查了’這句話就足以讓他生氣。


    葉韻韻被抓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在想,從開始到現在,所摻雜了的人,每一個都有嫌疑,卻又沒有任何的直接證據。


    “你相信我麽?”葉韻韻盯著他的眼睛問。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廢話。”許宜陵急的低吼。


    這片的牢房相對暗一些,幾盞明燈根本無非將牢房照亮,整片都顯得陰森森的。


    葉韻韻半垂著腦袋,“你靠過來一些。”


    許宜陵狐疑,還是按照她說的靠了過去。


    “那瓶養顏丹的確是我給你母妃的,可我的確沒有下毒。”葉韻韻輕聲說,在空曠的牢房裏,任何一點響動都容易被放大。


    她要是想要害死一個人可以有無數種辦法,卻獨獨不會采用這樣愚蠢的方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做的手腳。


    “有懷疑的人?”


    葉韻韻盯著他望了許久,輕輕張嘴說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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