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的心思誰都不要猜,因為猜來猜去,最終隻會把自己給猜進去。但是老狐狸的性子,他們的了解。


    許宜陵當然知道如果單單隻是這樣肯定不會讓老狐狸就範,今天隻不過是為了讓老狐狸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免得日後他承受不住。


    “這就不勞煩三哥您費心了,還是快點將下毒之人抓到吧!免得大哥又犯蠢。”許宜陵說著還看了看他身後走來的那個人影,眼底滿是幸災樂禍。


    許月庭又不是看不懂眼神,此刻也隻能閉上眼睛,硬著頭皮將心底那些憤怒給壓下去。


    身後的許洛文就像是為了配合許宜陵一樣,大聲叫嚷起來,“三弟,你為何走的如此之快,我尋了你半天。”


    ……


    之後的話許宜陵便沒有聽見了,因為他大步離開。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至於之後的事情便要看皇上到底是怎麽想著,若是心寬,那麽大家都好過。如果心窄,他也不介意將事情鬧的更大一些。


    陵王府內。


    林木望著天邊的太陽,算了下時辰,嘴角慢慢勾起弧度。


    “林先生,外麵有幾位先生拜會。”小廝稟告。


    便是不用想林木也知道是誰,將手裏的書冊放下,“讓他們進來。”


    果不其然,便是西苑的那幾位門客。


    現在的場景就仿佛應了那句話一般,風水輪流轉。


    “林先生來了幾日也不知回去看看,莫不是將我們給忘記了。”為首的公孫先生快人快語,話裏夾槍帶棒的。


    林木不置可否,“近幾日忙著收拾屋子,還未曾來得及回去拜會你們。”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是出人頭地了,誰有願意回頭去看曾經的齷齪了?


    現下他的位置還沒好站穩,所以不便同他們撕破臉,還需奉承一段時間。


    公孫先生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朝身後的人露了一個眼色,便開始挑錯處,“如今你是來了這新苑,卻是不知我們幾個還能不能有這個機會。你也知道,西苑那般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林木淡笑不語,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這個態度實在是讓人不喜,葛先生冷哼一聲,“林先生如今已是陵王身邊的紅人了,說幾句好話便成的事情應當不會拒絕吧?”


    一捧一殺,仿佛他不答應便是天大的錯誤。


    林木將一旁煮好的熱水倒進茶杯裏,頓時熱氣繚繞,將周圍的人物都虛幻起來。


    林木竟然有些享受此時此刻,終於不用看見自己討厭的人了,謀士也是人,也會有七情六欲,隻不過掩蓋起來罷了。


    “林先生為何不說話?莫真不是做了陵王殿下身邊的紅人,便將我們這些忘的幹幹淨淨呢?”葛先生怒道。


    林木實在不知他們的底氣到底是從何而來,也顧不得麵子想要問清楚,“葛先生何以為林某要記得你們?”


    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這人總不能越活越回去吧?


    更何況,他們之間也的確沒什麽交情。


    此言讓葛先生氣的渾身發抖,氣的臉紅脖子粗,“當真是不知禮數的豎子!”


    公孫先生一改方才淡定欣賞此處的模樣,目瞪口呆。


    林木撐著下巴看他們表演,他們身後那些門客,本就沒有主見,此刻更是半句話都不曾說。


    觀念不同,林木實在不知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追求可言。


    此時,公孫先生已經回神,幾步踏到他麵前,言辭振振,“你可知我等乃是你的前輩,不知‘禮’乃是大忌,若是傳出去,怕是連陵王殿下也保不住你。”


    “公孫先生是在威脅林某麽?”自始至終,林木的態度都未曾變過。


    那副風輕雲淡,運籌帷幄的樣兒,尤其讓他們這些同道中人難堪。


    分明大家學的都是一樣,可偏偏同人不同命,人家是那些陵王殿下眼前的紅人,而他們……


    諸位門客心中泛苦,盡管酸話一句又一句的往外冒,卻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公孫先生一時啞言,他威脅的到是理直氣壯,可也隻能是威脅。誰若是敢將此事捅出去,林木毅然能夠遭到天下人唾棄,可他們這份安然自在的生活也會隨之消失。


    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時,又有幾個人願意?


    林木眼底的諷刺之意愈發深了,他就是想要看看這幾個廢物能做到什麽地步?


    未等他們繼續,西涼便出現了。


    那雙冷冽的眸子,在眾人身上掃過,不帶一絲情緒,叫人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上次沒有反應過來也就罷了,但是這次公孫先生到是不擺架子了,拱手行禮,“西涼大人,不知您來有何貴幹?”


    西涼最煩的便是客套,用眼神詢問林木。


    林木微微聳肩,將桌上已經涼透了的茶水掉在地上,頃刻便覆了一地。


    “林先生,殿下請您過去。”西涼懶得客套,更懶得同他們廢話。


    “既如此,林某便不留諸位了,請回吧!”林木幹脆借勢趕人。


    幾個門客如哏在喉,臉上火辣辣的燒著,他們自認是有尊嚴之人,如今被這般趕著,卻是丟臉。


    不過西涼站在這裏,盡管他們心中有氣,也隻能往自己肚子裏麵吞。


    “告辭!”公孫先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林木淡淡一笑,理了理胸前的衣襟,隨身站了起來,“西涼大人,走吧!”


    西涼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可他未曾看透過眼前的這人。謀士,謀的便是前程,可這位似乎對這些都不太看重。


    一個無欲無求才是真正的可疑。


    書房內。


    許是因為心情好,許宜陵竟在練字,從他記事起便十分討厭練字,枯燥乏味,又時常挨訓。


    想他這樣的性子,能夠老老實實將字寫完便已經不錯,要求再多便是惘然,偏偏那些夫子固執己見,半點都不肯讓步。


    “殿下,林先生到了。”西涼立在門外稟報。


    許宜陵放下手中的筆,“進!”


    說實話,他並非惜才之人,可想著總要有寬廣的胸襟容納百川,既然一開始就注定了,還不如早些練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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