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感覺自己多年受到的教育得到了挑戰。她怎麽也不願意讓葉韻韻對乳娘下手,甚至不惜讓他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到小孩子才樂意幫忙。


    “你難免有些過分了,”季玉堅持自己,說,“我們這些做大人尚且不能自保,何必非要牽扯小孩?”


    “牽扯?”葉韻韻這邊搖了搖頭,說:“那可是土匪的兒子,不要心慈手軟,除非你想待在這裏給人當壓寨夫人。你可想清楚了,就算我們不動手,馮毅和老三未必不會。到時候錯過了這個機會,後悔的可是你自己。”


    “那你總得和我說說怎麽做!”季玉死死地抓住葉韻韻的手,說“不然,我可不幫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你被搶過來就不算傷天害理了嗎?葉韻韻懶得理論,隻能直說。


    “其實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嚴重,隻需要那個乳娘得了皮膚病,流膿流水的,一看就不能喂養就好了。實在不放心,我們大不了給小孩子吃點藥,裝成是乳娘用酒喂養了小孩的樣子。到時候,就算馮毅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也是百口莫辯。”


    季玉聽了這個主意,懸著的心方才放下去了一半,但又有些擔心。


    她確實不放心,可被說了數次也不好再繼續開口。


    季玉心想著這句話如果能成功便好,要是真要出什麽岔子,大不了就不做了。既然葉韻韻一口咬定二當家和三當家之間爭權奪勢,那什麽時候不是機會?


    眼下不是得罪葉韻韻的機會。


    “那我們要去哪裏弄這些藥,據我所知,你我帶來的東西都被搜過了一遍,而且他們平日裏隻需你用些針灸,生怕你下毒。”季玉說到了點子上。


    自打上次馮毅來過後,幹脆連藥箱子都不讓葉韻韻使用了。嘴上說的是防範於未然,可心裏的算盤又有誰不懂!


    葉韻韻有些後悔,不過此刻騎虎難下,隻能是繼續進行。


    “這就不用你擔心,”葉韻韻一臉無謂的說:“龍虎山雖然不是什麽名山古跡,但也是深山老林,不然土匪也不會盤踞於此,想在這裏麵找到一些藥材,那還是簡單的。再說了大夫人最近需要將養,我身為大夫,想從中克扣幾門藥材,那是舉手之勞。更何況,我那藥箱子裏雖然馮毅日夜看著,卻也不是決計碰不到的東西。隻要你們把前戲唱起來,我這邊怎麽都能弄到藥。”


    季玉聽了這話,更加急不可待,說:“可你不也說過二當家這個人心沉如水,絕對不是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淺薄,我們有心挑撥,絕對是紙包不住火。到時候,竹籃打水。”


    這前怕狼後怕虎的樣子,葉韻韻看不下去,厲聲說到:“季玉,我真心想帶你出去,才問你想出計策,如果你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我想要出去,沒有那麽麻煩。”


    ……


    兩個人磨磨蹭蹭,許久才分開。外人隻聽到她們吵了很久,才結束此次話題。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指不定就是不歡而散。


    “老三,您這麽多年我是怎麽帶你們兄弟的,你也知道,”大夫人這邊不知何時專門拉來了三當家,說,“老二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我想你也看到了。那人確實不漂亮,但還算是有些本事。”


    “嫂子的意思是,”老三不算笨人,領會了意思,不可思議地說,“嫂子,那就是個大夫。大夫不錯,對咱們山上來說也是一個好幫手。誰沒病沒災?您身上這病,不也是她弄好的嗎?”


    “你確實是個好大夫,可壞就壞在醫術太好了。”大夫人這邊憂心忡忡,說:“這樣一個好大夫,絕對不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到時候要是她背後的勢力找過了,絕對是個麻煩。而且,我聽和老二一起回來的人說,這女人還會用點毒,不是什麽好事。”


    “嫂子怕她用毒?”老三秒懂大夫人的意思。


    “你這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這女人危險,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不好。”大夫人抬頭對上三當家那“嫂子,你想怎麽辦”的眼神,說:“要麽就把這個女人控製在手心裏,要麽就讓她徹底消失。”


    “嫂子,這麽做,二哥不會同意。這可是他親自從山下帶回來的女人。”老三說到底還是估計馮毅。


    “既然是親自帶回來的女人,那就按規矩直接拜堂成親,何必非晾在一邊?老二那一套我是完全不懂,你大哥當年是怎麽做的,想來不會錯。那女人點頭也就算了,不點頭,應該我們就不能心太手軟了。”


    “大夫人,您這是?”


    葉韻韻看著幹嘔不已的大夫人,不禁有些頭疼。


    眼前這女人,哪怕已經收拾過衣服,湊近了依舊能聞到淡淡的酒香味。看上去,大夫人這是不管不顧肚子裏的小少爺,耍性子與人飲酒了。


    “方才三當家來過了,大夫人不勝酒力,特請大夫過來看看。”大夫人身邊人當葉韻韻不存在一樣,相當公式化地交代了一切。


    “誰說我不勝酒力的,我就,我喝了一點。”大夫人臉紅彤彤的,撒嬌說道。


    她這麽一激動,臉更紅了,那用來遮蓋的胭脂更是擋不住雙頰的通紅。


    這女人,之前不還格外緊張孩子的嗎?這又是在鬧哪出?


    “大夫人,早就與你說過,你身體要將養著,”葉韻韻本著治病救人的準則,關切地說:“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恐怕想要小少爺是沒那麽容易的。”


    哪有孕婦喝酒的,這大夫人到底在幹嘛?難道說她能夠未卜先知之,知道自己在暗中算計,於是首先給自己來了這一出,好打消自己的防備?可這麽做,也太鋌而走險了。萬一要是一個不慎,傷到了肚子裏麵的孩子,那豈不是賠了夫人還折兵,這絕對不是一個穩賠不賺的買賣。


    葉韻韻表麵上有條不紊地開藥,心裏卻思緒萬千。


    “你少聽這些個下人胡說,我不過才飲了三分薄酒,不妨事的。想當初,我曾經和大當家,那是暢飲一夜都沒有關係。如今,也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這才把你找來。按我說,沒有那麽多事情。”大夫人擺擺手,暗怪手下人多此一舉。


    葉韻韻不再說話,隻好接受了這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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