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可真行,我還沒開始問,你就將自己退路找好了。”


    “娘娘,奴婢不是給自己找退路,隻是實事求是地說,免得娘娘得不到您想要的答案令您失望了。”


    “剛才你說我關係大明的國運?這從何說起?”鄭妙謹疑惑地道。


    “萬歲爺當初還是潞王時,確實就是這麽說的,至於原因奴婢也不清楚,娘娘大可去問問萬歲爺。”


    馮保並沒有說謊,這個他確實不清楚,當然慫恿鄭妙謹去問朱翊鏐多半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畢竟每次問及朱翊鏐這問題時,得到的總是敷衍或之乎者也,朱翊鏐在他麵前從未認真解釋過。


    如今朱翊鏐當了皇帝,鄭妙謹仍是淑嬪(要知道鄭是唯一的一個例外,其他不是跟隨朱翊鈞去了,就是被統一安置在儲秀宮裏),而他再度回歸擔任司禮監掌印,在職責允許的範圍內他還是希望多了解一些內情。


    於鄭妙謹而言的確新鮮,因為朱翊鏐從未提過這一點。


    什麽關係大明的國運?


    與她一個後宮女子有多大關係呢?


    鄭妙謹當然想不明白。


    可馮保說也不清楚,不似有假,那就隻能去問朱翊鏐了。


    “當初他找我時,多半是為了利用我吧?”鄭妙謹開始第一問。


    馮保內心之中微微一滯,因為以他的觀察與了解事實的確如此,朱翊鏐肯定不是因為愛啊!倘若真愛鄭妙謹,又怎會將她放在朱翊鈞的身邊?伴君如伴虎誰不知道?


    所以在馮保看來多半是為了利用。


    但這話他肯定又不能在鄭妙謹麵前明說,所以隻是內心之中微微一滯,也沒有表現在他的臉上。


    馮保思緒飛馳不疾不徐地回道:“娘娘,剛才奴婢去了慈寧宮,見過太後娘娘,很讓奴婢感動,她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要將目光放在未來,所以奴婢竊以為,娘娘如今得到萬歲爺的愛,又何必追問過去他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利用呢?有時候糊裏糊塗一點也許更好。娘娘以為呢?”


    “我明白了。”鄭妙謹微微頷首。


    “想必娘娘也清楚,萬歲爺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德嬪娘娘當初不過是一個侍俾丫頭,萬歲爺都如此厚愛她,更何況是淑嬪娘娘?所以奴婢剛才說能得到萬歲爺的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一旦得到將是一輩子的幸福。”


    “借馮公公吉言!”鄭妙謹臉上浮現出幾分幸福而憧憬的微笑。


    “一定,一定。”


    “馮公公這麽一說,我好像不用再多問了哈?”鄭妙謹以征詢的語氣。


    “問問倒也無妨。”馮保回道,“隻是奴婢不敢保證令娘娘滿意。”


    “其實有些問題奴婢也很想知道。”繼而馮保又笑著補充道,“就像剛才奴婢說娘娘與萬歲爺之間的有些事,奴婢一樣蒙在鼓裏不知所以。”


    “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問了。”見馮保一副八卦的眼神,好像比她還感興趣;再者她仿佛也想通了,如果她不清楚,想必馮保也不清楚,能說的話,朱翊鏐早就說了。


    不過召馮保來也算大有收獲,馮保剛才那一番話,的確說到她的心坎兒裏去了,她聽了也高興。


    正如馮保所言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何必苦苦追問?


    而且“關係大明的國運”觀點——於她而言,也是一個大收獲。這個她倒是想問問,隻可惜馮保也不清楚。


    “娘娘真不打算問了嗎?”馮保仍不死心地探問道。


    “那馮公公覺得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呢?”鄭妙謹淺淺一笑,“你想說倒是可以說,我姑且聽聽。”


    “這個……”馮保一愣,沒想到反將了他一軍,搞得好像是他想問似的,“既然娘娘不想問了,那請問娘娘還有其它事嗎?如果沒有,奴婢先行告退。”


    “且慢,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


    “娘娘請問。”


    “對番王就藩東番與留下常洛在宮這兩件事,馮公公是如何看待的?”


    “這個……奴婢不好說。”


    “馮公公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


    “奴婢以為這兩件事都是萬歲爺過於仁慈的結果。”馮保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如果是你,該怎麽做呢?”


    “娘娘,這世上沒有如果,隻有結果與後果。萬歲爺既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肯定有他的道理。”


    “馮公公以為不會留下禍根?”


    “斬草除根當然是最安全的做法。”馮保謹小慎微地回道,“但正所謂勇者無懼仁者無敵,仁慈自有仁慈的好處。況且以萬歲爺的能耐,即便將來留有什麽禍根,也難不倒他。所以奴婢以為萬歲爺的決定無需娘娘操心,娘娘隻管悉心服侍好萬歲爺便是,以免外界認為娘娘幹預朝政對娘娘說三道四。”


    “多謝馮公公提醒!”鄭妙謹由衷地道,外界對她已經有說三道四的了,她豈能不知?畢竟本是朱翊鈞的淑嬪,搖身一變,竟成了朱翊鏐的淑嬪。再加上她挾持朱翊鈞一事,外界對她當然會有很不一樣的看法了。


    “娘娘客氣了,如果沒有其它事,奴婢先行告退。”


    鄭妙謹這才一抬手道:“去吧。”


    馮保起身離去。


    鄭妙謹又開始思索那個“關係大明的國運”讓她費解的觀點。


    但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所以她想了好大會兒也起身,這件事唯有去問朱翊鏐了。


    朱翊鏐正召見首輔申時行與兵部尚書吳兌,商議決定要將戚繼光重新調回九邊重鎮之薊鎮。


    “萬歲爺,鄭淑嬪娘娘在外求見。”內侍進來稟道。


    “陛下,既然淑嬪娘娘有事求見,那臣等先行告退,重新調回戚將軍就這麽定了吧。”申時行起身道。


    “好!”朱翊鏐點頭。


    申時行與吳兌便離開了,他們對於調回戚繼光沒有任何異議。


    當初朱翊鈞執意調走戚繼光的原因他們心知肚明,現在既然朱翊鏐當了皇帝,又親張居正,那戚繼光當然得調回來放到九邊重鎮的位置上。


    申時行與吳兌前腳剛離開,鄭妙謹後腳便進來了。


    “臣妾參見陛下!”


    “無需多禮。”朱翊鏐一擺手道,“不是說好了,與之懌,與你,與素素之間不論君臣,隻論夫妻嗎?”


    “可皇帝真是這麽想的嗎?又真是這麽做的嗎?”鄭妙謹反問。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我們之間又何必轉彎抹角?”


    “好,那我直說了,當初皇帝為何選中我安置在番王身邊?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關係著大明的國運?”


    “關係大明的國運?誰對你說的?”朱翊鏐微微一滯,但隨即明白,“哦,一定是你見過伴伴,對吧?”


    “夫妻之間該相濡以沫坦誠以待,皇帝是否覺得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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