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兩輪襲擊,船上絕大部分人本來還抱有的幾分希望已經蕩然無存。


    原本對未來還憧憬,可現在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感覺前途一片渺茫。


    然而形勢再難也要,且也隻能先顧及眼前了。因為當厄運來臨時,我們通常都無能為力,隻有懷著一顆不畏懼的心勇往直前坦然麵對所發生的一切。


    馬棟吩咐手下人趕緊收拾殘局。


    待基本收拾完畢,海風也由大到小最後終於停下來了。


    朱翊鈞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好像船上的人都欠他幾百萬似的。


    船上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了,誰都知道不敢繼續在海上逗留耽擱,否則在海上就不是饑餓那麽簡單了。再遇海盜倭寇,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馬棟下令立即向東番抵進。


    船上的人多得不能再多了。


    每艘船上都一樣,密密麻麻接踵摩肩,可誰也不知道距離東番究竟還有多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抵達。


    東番於他們而言,幾近於噩夢了。


    也讓他們體會到,原來能夠活下來簡直是一件幸福的事。


    ……


    努爾哈赤日夜不休,馬不停蹄,因為是朱翊鏐交給他的任務,加上朱翊鏐又承諾完成任務後可以馬上回建州,並開始協助他統一女真各部的宏願。


    這讓他不知有多興奮。


    雖然兩日兩夜都沒有休息了,但仍然勁頭十足,感覺不到困。


    三天之後,也就是一共花了五天時間,努爾哈赤抵達福建巡撫衙門。


    在這五天時間裏,努爾哈赤僅僅隻有一個晚上投宿驛站休息,其餘時間都在飛速奔馳的路上。


    到福建巡撫衙門他也沒有休息,拿出朱翊鏐的手諭,第一時間調集五百精兵,迅速向海上進發。


    可也沒有追上朱翊鈞的隊伍,但兩次襲擊後的痕跡都被發現了。


    第一處因為是被火燒,所以海上還有被燒毀船隻的殘骸。


    第二處是船隻底部被砸爛了,有兩艘船還沒有完全沉沒,而且經過檢查能夠判斷出才剛剛發生不久。


    由此,努爾哈赤已經確定,朱翊鈞他們已經遭遇到海盜或倭寇的第二次襲擊了,趕緊下令向前追。


    ……


    所剩幹糧勉強糊口兩天。


    然而兩天的航行,並沒有讓朱翊鈞他們抵達東番,船上的幹糧完了。


    於朱翊鈞、馬棟他們而言,拿什麽填飽肚子,成為眼下最大的問題。


    勉強糊口兩天已經餓得不行了。


    如果沒有吃的,繼續挨餓下去,那船上的人真的會瘋掉。


    可現實就是沒有吃的。


    朱翊鈞還湊合,馬棟專門給他留了些口糧,可其他人就慘了。


    怨聲四起。


    “到底什麽時候能抵達東番呀?東番到底在哪裏?竟如此之遙遠。”


    “如果再看不到希望,不知東番何時能抵達,我們就要餓死了。”


    “我們為什麽要來東番?已經遭遇兩輪襲擊,倘若再遇海盜或倭寇,我們哪有力氣反抗,豈不是隻能等死嗎?”


    “……”


    雖然這裏還是台灣海峽,可也是茫茫看不到盡頭。


    又沒有人敢單獨前去探路。


    馬棟在穩定軍心的同時,召集隨行官員一道商議,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


    人是鐵飯是鋼。


    填飽肚子才是第一要務,可擺在他們麵前的是殘酷的現實,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捕魚充饑。


    在海上真的是別無他法。


    然而,即便是他們想到了捕魚,也困難重重發現進行不下去。


    他們沒有帶捕魚工具。在海上難道憑借雙手雙腳還能捕到魚?


    雖然說辦法總比問題多,可眼下他們真的是黔驢技窮了。


    “無計可施,我們隻能提速前進,希望盡快趕到東番。隻有到了島嶼上,我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邱橓作為這次文官領隊,與馬棟商議後,他如是般說道。


    馬棟當然讚成。可他也要想著,或者說要做最壞的打算,倘若一兩天還到不了東番的話,怎麽辦?


    他得為船上的人負責呀!


    “捕魚沒有漁具,那我們試著釣魚如何?”馬棟建議道。


    “釣魚?怎麽釣?”邱橓問道。


    “我們不是有針線嗎?”


    “可沒有魚餌呀!”


    “番王爺那兒還有少許幹糧,我們試著作為魚餌,看行不行。”


    “這倒是個辦法,就不知番王爺會不會讓出僅存的那一點幹糧。”邱橓疑慮地道,“況且以幹糧當魚餌不一定有效,還有我們破浪前行驚動了魚兒,它們又怎會上鉤呢?即便能釣上來幾十條,這麽多人,怎麽夠吃?”


    經這麽一說,馬棟覺得釣魚還真不適合,可怎麽辦呢?


    總不能坐以待斃等死吧?


    正當焦頭亂額之時,忽然聽到兵士大聲驚叫:“不好,看,又有海盜來了。”


    馬棟神情一緊豁然驚起。


    當即跳到最大的那艘船上眺望,果然見有幾艘船正在他們靠近。


    馬棟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倒不是因為害怕海盜,而是擔心船上的人已經沒有了任何鬥誌。


    瞧,這裏的人,無論士兵,還是文官,或是願意遷徙的百姓居民,一個個都猶如驚弓之鳥慌作一團。


    “大家不要驚慌!”馬棟隻得安慰鼓勵道,“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可話音剛落,便有人抗議:“快要餓死,我們拿什麽與人家拚?”


    又有人驚叫起來:“看,他們很快就要追上我們了,怎麽辦?”


    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包括馬棟在內都著急,他們已經不能再遇海盜或倭寇的襲擊了。


    “興許是自己人呢。”馬棟靈機一動如是般鼓勵道。


    “這怎麽可能?”


    “我們不是已經派人通知朝廷了嗎?”


    “沒有陛下的指示,通知福建衙門有什麽用?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或許希望我們葬身海底呢。”


    “這話什麽意思?”


    “馬將軍怎麽糊塗了?番王爺原本是皇帝,可被原本的潞王爺取而代之,番王爺心裏痛恨當今皇帝爺呢。而作為皇帝爺那邊,為什麽留下番王爺?多半是為了維護皇室的麵子,如果這時候番王爺遇難,恐怕有許多人都暗中拍手叫絕呢。”


    說話的人聲音很小,但很顯然對馬棟可謂掏心掏肺,否則一般人也絕不敢說這種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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