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朱翊鏐與王象乾都讚成,包括申用嘉自己也讚成,暫時還是不把他失去一臂的消息告訴爹娘。


    然而申時行夫婦還是知道了。


    因為申用嘉寫信告訴他們要與郭三拜堂成親,盡管申時行政務繁忙,不能親自去大欽島慶賀,但派了府上大管家帶賀禮前去。


    可等到了大欽島,剛好島上居民全部被押往遼陽。


    島上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大管家從負責海上巡邏的水兵那裏打聽得知,原來大欽島上的居民已經被皇上下旨遷徙至建州定居了。


    而作為交換式的遷徙,建州那邊的女真族人正在趕往大欽島的路上。


    大管家便問到申用嘉。


    海上巡邏的水兵也沒想那麽多,原原本本地將當時的情景說了。


    嚇得大管家一大跳,慌忙回京。


    其實在途中大管家想得很清楚,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夫人。


    就怕老爺夫人擔心著急。


    可惜大管家一來不善於說謊,二來送去的賀禮又原封不動地帶回來了,實在是解釋不清,隻好坦誠告知。


    把申時行與夫人又急得直跳。


    兒子手被島嶼上的海盜砍斷了,而且還是作畫的那隻右手。


    夫人二話不說,當即要去遼東。


    被申時行一把拉住。他自己也擔心著急,可還得安撫夫人。


    “皇上之所以不將嘉兒送至京城,而留在遼東調養,不就是怕咱著急嗎?你這會兒跑去添什麽亂呀?”


    “可嘉兒他……”夫人又是肝腸寸斷地哭得淚如雨下。


    “遼東有皇上在那邊,巡撫又是咱親家,自會有人照顧嘉兒。”


    “嘉兒的命為什麽這麽苦呢?婚姻已是不幸,如今又失去一條胳臂,讓他以後怎麽辦?”夫人椎心泣血地道,恨不得她自己代替兒子失去一臂。


    申時行也不敢預判兒子的情緒,畢竟失去的是兒子作畫的右手。兒子為了作畫,曾不惜與他對著幹。


    如今作畫的右手被人斬斷了,真不知兒子有多傷心絕望!他何曾不想這時候立即飛到兒子身邊看看?


    夫人說兒子命苦,他也打心裏這樣認為。一連串的打擊,他都受不了,讓兒子如何承受?


    夫人哭天喊地。


    申時行搖頭歎息,越想越覺得兒子的命可真苦,心裏實在堵得慌,又感覺胸悶,忽然呼吸緊促起來。


    喘不過氣似的。


    “咳——”


    申時行又是一聲長咳,吐了一口鮮血,兩眼一花暈倒在地。


    嚇得夫人嗷嗷大哭。


    大管家也是驚慌失措,最近老爺太累,壓力大,又沒休息好,神經一直緊緊繃著,隨時會斷裂似的。


    這已經是申時行為了兒子,第三次由於擔心著急而吐血暈過去了。


    ……


    坤寧宮。


    王安色急匆匆地跑進來,稟道:“皇後娘娘,不好了,首輔申先生又吐血暈過去,一直昏迷不醒。”


    鄭妙謹不由得身子一緊。


    一問之下,原來是因為申用嘉被海盜砍斷了一條胳臂,而這條胳臂還是申用嘉十年磨一年的右手。


    認申時行這個當爹的能擔心嗎?


    真個是怕什麽來什麽,鄭妙謹最怕這事兒,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來。


    “到底怎麽回事啊?為什麽申用嘉會被島上的軍民砍斷了右臂?”


    “回稟皇後娘娘,聽說大欽島上的居民有些就是海盜頭子,劫持王姽嫿與她娘的正是大欽島與砣磯島上的海盜,他們喬裝成日本海盜行凶作案……”


    王安根據他收集到的可靠消息,將這件事的前後始末對鄭妙謹說了。


    鄭妙謹聽完後沉吟半晌。


    見鄭妙謹不說話,王安又隻得小心地安安慰道:“皇後娘娘,奴婢以為,申用嘉那邊有皇上與王巡撫照看他,問題應該不大,眼下申先生的身體狀況,更是讓人擔憂啊。”


    “那王公公說怎麽辦?”任憑鄭妙謹多有心計,這時候她也感覺無能為力,故而請教王安。


    但準確地說,也不叫請教,而隻是無奈地一問。


    王安道:“皇後娘娘,奴婢真擔心申先生的身體狀況,這時候恐怕讓他回家靜養,他也靜養不好。”


    “你就直接說有沒有什麽好辦法?”鄭妙謹心裏著急。


    “皇後娘娘,萬歲爺沒有將申用嘉送至京城治療調養,反而送至遼東,想必就是不想讓申先生著急,可誰知這時候剛好申府大管家去了大欽島。故依奴婢之見,既然申先生夫婦已經知道了,那要不讓申用嘉回京治療,要不讓申先生夫婦去遼東看望兒子,其他恐怕再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了。”


    “申先生絕不能離開京師。”鄭妙謹斬釘截鐵地道,“皇上不在京,若首輔也不在,那朝局豈不是要大亂?”


    “那就隻能讓申用嘉趕緊回來。”王安道,“隻是如此一來,萬一申用嘉情緒不對,那更影響申先生與他夫人了。萬歲爺恐怕也是擔心這個,所以將申用嘉留在遼東,待他完全康複再回京。”


    “當然,這隻是奴婢一時的猜測。”王安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立即給皇上送一封信,將申先生已經知曉一節告知,看皇上將是如何抉擇的吧?”鄭妙謹吩咐道。


    “奴婢遵旨!”王安朗聲回道,轉身立馬兒傳旨去了。


    剛才相沢沒敢吱聲,待得王安一走便抽泣道:“妹妹的命苦,為什麽老天爺對妹夫也要如此殘忍呢?十年如一日磨練出來的右手,居然被人砍斷了,他們這對兒夫妻……”


    相沢說不下去了,哭得梨花帶雨。


    鄭妙謹也無計可施,實在找不到安慰相沢的什麽理由。


    不過比起申用嘉與王姽嫿,鄭妙謹還是更擔憂未老先衰的申時行。畢竟短短幾個月時間已經吐血三次了,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堅持到皇上回來。


    正當愁苦之際。


    馮保又色急匆匆地來,稟道:“皇後娘娘,萬歲爺給您來信了。”


    “呈上。”鄭妙謹迫不及待。


    信的確是朱翊鏐從遼東寫來的。


    鄭妙謹拆開一看。


    信中除了表達問候與思念之情,還主要提到三件事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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