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需要日本賠償多少?”王象乾接著又問道。


    “怎麽也得賠個千八百萬的吧?”


    朱翊鏐回答時,不禁想到曆史上小日本與大清簽署的不平等條約,又是割地又是賠償的,要不先讓他們嚐嚐不平等條約是什麽滋味兒。


    “……”王象乾有兩分錯愕,感覺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霸道了?


    “哦,對了,與他們明確說清楚。”朱翊鏐又補充道,“這個賠償一千萬最低八百萬,是大明的計價,萬兩銀子,而不是依據日本的計價單位。”


    “有差別嗎?”王象乾弱弱地問。


    “何止有差別?差別大著呢,反正記得與他們交代清楚。”


    “陛下,賠償一千萬、八百萬,會不會太多了?”


    “多?他們劫掠了我大明多少次?對我大明造成多大損失?從前海盜、倭寇橫行時,都沒有找他們算賬,隻是將他們趕跑就完事兒了,朕可不會再這樣仁慈,不簽署條約不賠償就不放人,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朱翊鏐態度強勢地說道,逮著機會還不得獅子大開口?


    “萬一他們不同意呢?”


    “不答應讓他們滾蛋,免談。”


    “好吧。”


    王象乾點了點頭。原本因為海上劫持案件,他十分痛恨日本人,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碎屍萬段。


    可後來得知,所謂的日本海盜隻不過是海島上的居民所冒充,心態上又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此刻感覺皇上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姿態,王象乾頗有兩分無奈,但他也知道無法改變皇上的決定。


    “怎麽?感覺朕的懲罰過重了?”朱翊鏐似乎看出了王象乾的心態。


    “陛下,是有點。”王象乾如實回答。


    “比起他們如何對待我們,算是便宜他們了,就這樣回複吧。”


    “遵旨。”王象乾隻好去了。雖然沒有問,但隱隱感覺皇上有心挑釁似的,故意針對日本的企圖明顯。


    陳炬與王象乾的想法一個樣,也感覺皇上似乎不太友好。


    故而弱弱地道:“萬歲爺,奴婢感覺日本使者不大可能會答應。”


    朱翊鏐微微一笑,得意地道:“不答應那就關他們十年八年怕什麽?殘羹冷炙養著他們還不成問題。”


    “會不會引起日本震怒?”


    “震怒更好呀,沒看出來朕有心激起日本的怒火嗎?就是要讓他們憤怒,最後主動宣戰,然後好收拾他們,好不容易逮著他們,不會就這樣算了。”


    “原來萬歲爺果真有心。”陳炬又不解地道,“可萬歲爺不是崇尚和平嗎?”


    “朕當然愛好和平,但小日本狼子野心,必須時刻防備警惕,我們不主動出擊,他們遲早會來找我們。”


    “哦,可奴婢不是聽說,小日本隻不過是一個島國,國土麵積不大,人口也不多,他們敢來找我們的茬兒嗎?”陳炬接著又疑惑地問道。


    看吧,又以為大明天下第一。


    這是病,得治。


    “陳公公以為我們強大到了無人敢惹的地步嗎?本朝建立已有兩百餘年,蒙古族找過我們的茬兒沒有?”


    “有。”陳炬點點頭,將皇帝都擄走了呢,怎麽沒有?


    “以大明當前的國力,如果真與蒙古各族開戰,即便最後能取勝,也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惡戰。之前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沒能收服蒙古、女真各族,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夠吧?”


    “萬歲爺這樣一說,好像本朝確實不夠強悍。”陳炬似有所思。


    “許多方麵其實咱已經落後了呀,必須得未雨綢繆才行。你去王巡撫那裏看看,讓他不要對日本使者心慈手軟。咱抓住他的把柄,就得利用好。”


    “奴婢遵旨。”陳炬扭頭去了。


    朱翊鏐琢磨著,小日本曾經不是像朝鮮一樣,也是附屬國嗎?


    最好是趁他們亂的時候,再讓他們臣服好了,隻可惜遼東邊外的問題尚未妥善解決,不然還真可以。


    眼下若去攻打日本,女真族與蒙古族趁勢而起,那就難辦了。


    所以必須趁小日本還在內亂時,盡快搞定女真族與蒙古族。


    ……


    努爾哈赤悻悻然地離開遼陽。


    回赫圖阿拉的途中,張懋修表示對努爾哈赤的祝賀。


    站在張懋修的角度,皇上任命努爾哈赤為兵部右侍郎,的確值得祝賀。


    努爾哈赤卻不以為然。


    但努爾哈赤知道,有些話不能對張懋修說,所以當張懋修熱情地表達他的祝賀時,努爾哈赤隻是笑了笑。


    並沒有與張懋修多說什麽。


    有什麽可祝賀的呢?讓他一個女真族人去京城做官,那是漢人的天下,不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且不說企圖建立屬於自己的族人的政權,讓他去京城,官兒做得再大,還不是找不到歸宿感?


    所以在努爾哈赤眼裏,這樣的任命實在高興不起來。


    相反,他仍認為師父是在一步一步逐漸毀滅他的理想,反正就是不給他任何機會,將他調到京城,那他心中的理想就徹底泡湯了。


    但這些話他不可能對張懋修說。要說也隻能回赫圖阿拉與自己心腹說。


    回去的一路都沒有與張懋修怎麽說話,已經感覺是兩個道上的人了。


    張懋修又何曾不知努爾哈赤心中的鬱悶?皇上已經明確告訴他,努爾哈赤就是想建立屬於自己族人的政權。


    自然明白皇上調任努爾哈赤去京師做官的原因,隻是沒想到皇上竟如此慷慨,上來就給人家一個右侍郎。


    這已經跳脫了一切固有的規矩,甚至要挑戰大明官員的極限。


    在張懋修看來這是一部危險的棋。


    但皇上卻說這是放出的一個信號。


    故而,當著皇上的麵,張懋修也不會多說什麽,寧願選擇相信皇上。


    不過他也清楚,即便努爾哈赤再不情願,終究也拗不過皇上,還是得乖乖地服從皇上的安排去京城任職。


    否則隻有反抗了。


    而眼下,努爾哈赤又沒有反抗的實力,這恐怕就是他鬱悶的原因所在。


    更鬱悶的是在他還沒有足夠強大之前,皇上就已經將這條路給堵死了。


    張懋修也隻能暗自感歎,努爾哈赤遇到師父到底是有幸還是不幸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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