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征心滿意足又感恩地去了。


    這一應事兒安排妥當之後,朱翊鏐覺得可以放鬆休息幾天了。


    盡管每天也不是感覺特別累,什麽事都有人照應著,畢竟是皇帝嘛。


    但他也很清楚,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看著他,官兒大責任大。


    其實,一點都不輕鬆。


    確實,這個世界,想做事的人,哪有一個感覺輕鬆的?


    累並快樂著應該才是常態吧。


    兩世為人,朱翊鏐當然懂得,生活中最沉重的負擔不是忙,而是無聊。


    閑一陣,是福氣。


    閑太久,或許就是災難了。


    人有劣根性,一旦閑下來,就會貪圖享樂,安於現狀。


    慢慢地無中生有,慢慢地有很多的時間去胡思亂想,去患得患失,去糾結不清等等,最後在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情緒中迷失自己。


    不是時間矯情,而是人心做作。


    人若太閑,則別念竊生;太忙,則真性不現。忙而有價,閑而有趣,應該才是人生最好的狀態。


    那個那個不是寫道:“人生,要有必須的忙,也要有必須的閑。隻爭朝夕的忙,是為了夕陽看花的閑。”


    忙出意義,閑出情義,讓歲月在忙碌和閑暇間,開出拈花微笑的境界,便是人生最好的價值。


    這個世界捷徑很多,但努力地忙著應該永遠是最便捷最可靠的那一條。


    當初非要信誓旦旦地將大明推上巔峰,還取而代之將人家轟下台了。


    如今怎敢不努力?不然,背後豈不是要被人說三道四戳脊梁骨?


    其實,取而代之後才發現,也沒有那麽容易說將大明推上巔峰,就能立即實現這個目標。


    當時想得是簡單,以他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經驗,還不是輕而易舉將大明推上世界的巔峰?


    真的做起來才知道,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就比方說現在,將女真族與蒙古族全部納入大明這事兒,哪有這麽容易?


    想提前將自行車研究製作出來都因為缺乏橡膠而達不到理想的狀態呢。


    先進的觀念不一定被這個時代的人接受,即便有先驅能夠接受,其他人也需要一個過程,而且這個過程緩慢。


    技術條件就更不用說了,這個時代終究還是生產力水平低下物資匱乏。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研究製作自行車就是一例,不是說做到就能做到。


    ……


    朱翊鏐稍微閑下來幾天,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開心得不行。


    隻要他不做事兒,徐文穎就那樣呆呆地看著他都開心。


    仿佛永遠都看不厭一樣。


    其實他感覺自己算不上大帥哥,勝在比這個時代的人尊重女性而已。


    朱八戒也很開心,因為師祖一閑下來,這家夥就可以去找他兩個“小弟”了。


    與兩個“小弟”在一起時,這家夥感覺有一股難得的超級優越感,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不允許兩個“小弟”反抗。


    田義也開心得不行,自來到朱翊鏐身邊,他一天都沒有休息過。


    按大明現在的規矩,外廷內廷所有官員,包括幾乎所有行業,都是執行工作六天休沐一天的製度。


    這製度是皇上推出來的,結果皇上每天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天不休。


    讓他這跟班的如何休息?隻有皇上閑下來,田義才敢閑下來。


    然而,當真的閑下來時,發現又能幹什麽去呢?


    朱翊鏐隻能全身心陪伴徐文穎。而田義也隻能陪伴朱翊鏐了。


    “萬歲爺,要不去監獄看看?”


    田義忽然提議道。


    因為他來了之後得知,遼陽的監獄裏還關押著十八名日本人。


    而且據多方了解,皇上似乎有心找日本的茬兒,日本使者都已經來過兩趟懇請放人,皇上都沒有答應。


    田義覺得這事兒需要解決,盡管他自認為對皇上的思維還有待提升。


    可站在田義的角度看,不說有礙邦交,這事兒似乎也不能這麽幹吧?


    “去監獄幹嘛?”


    朱翊鏐問,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監獄裏還關著十八名日本人呢,萬歲爺準備關多久?”田義提醒道。


    “關他們多久?這不取決於朕啊!”


    “可奴婢聽說萬歲爺提出放人的條件似乎有些苛刻呢。”田義弱弱地道。


    “是很苛刻,誰讓他們是日本人?而且還犯到朕的頭上,該他們倒黴。”


    “……”田義無言以對,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道,“可再不放人,是否會引起日本方的不滿與憤怒?”


    “那朕的目的就達到了。”朱翊鏐脫口而出。感覺田義新來的,還不夠了解他的理念,若是陳炬指定不會這樣說。


    “……”田義再次無語。搞了半天,他推測來推測去,原來皇上是故意的。


    “監獄就不用去了,朕供他們吃供他們喝,也算仁至義盡,如果日本方不想救他們算了,我大明米水可養人呢。”


    “……”王安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聽說每日才給日本人送一頓飯吧?養人談何說起?仁至義盡就更不用說了。


    可皇上大,非要這麽說,他還能說什麽?王安唯有保持沉默。


    “田公公,難得閑下來兩天,不要操心那些事兒了,就好好休息吧。”


    “是奴婢不該提及這一茬兒,也是怪奴婢沒有很好地領會萬歲爺的意旨。”


    “慢慢就好了。”朱翊鏐鼓勵道,但內心其實想說的是,他的意旨可不是隨便都會領會的,哪怕馮保、陳炬、王安他們三個,也有領會不到的時候。


    畢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正說著,王象乾急匆匆地來了,稟道:“陛下,日本使者又來了,這次來表示非常的不滿、氣憤。”


    “那不挺好嗎?”朱翊鏐來勁兒,興奮地道,“有多不滿多氣憤?”


    “說無論如何也要放人。”


    “先談好條件,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人。”朱翊鏐還是態度強硬地道。


    “陛下,這樣是不是不好交代?”


    “不用交代,告訴他們就是了,誰讓他們惹我們在先?”朱翊鏐一抬手。


    王象乾隻得退下。不像田義,他其實已經料到皇上會是這個態度。


    看來與日本一戰是不可避免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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