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戰事吃緊,不得不說這叛亂者姬淵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姬家軍藏匿在各州軍隊中,戰爭一起,便與姬淵裏應外合,打別人個措手不及。雍王姬淵成功拿下兗州後又進攻青州,同時冀州南麵東麵受敵。


    情況危急,軒轅舸也連夜離開了梁州回到冀州作戰。他還算是與葉藺有兄弟情誼,差人送了書信來。


    不過這書信自然符合他木訥地性子,整張信紙上就寫了兩行潦草難辨的字:“藺兄弟,我回冀州作戰。切記,梁州守住東北。”


    葉藺收了書信,並不知道軒轅舸留信給他的緣故。這信上說了跟沒說一樣。過兩日劉之塵執行任務也要離開,到時候就要葉藺出兵保衛梁州城了。在此之前,他先整理好儀容,推開門往梁王的寢宮走去。


    即使是戰事要緊,爾朱禦白也不關心。這是爾朱氏的一貫作風,他們打的是人魔的交道,不過問九州戰事。換句話說,就算是改朝換代也與爾朱家無關。到時候皇帝還要請他們在此守候著鬼門關。


    自從梁王爾朱禦白上次見到羅刹後,就在寢宮一直未出門,香雅妹妹來找過哥哥幾次也吃了閉門羹。


    葉藺到他寢宮外,按照信上所說“扣門三次。”


    “吱呀——”門應聲而開,葉藺往裏麵看了一眼,屋內連蠟燭都沒點,黑乎乎的。他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朝著裏麵喊了幾聲:“梁王殿下?”


    床幔被一隻手撩開,裏麵的人露了出來,但是卻嚇了葉藺一跳:“你?是梁王殿下?”


    眼前的不是傲氣的文人爾朱禦白,而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他頭發發白,皮膚褶皺,說起話更是沙啞:“小郡王來了。”


    雖然已經老的不成樣子,爾朱禦白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他先請葉藺坐下,然後問他:“你見了羅刹了,如何見的?她怎麽說?”


    葉藺不由得多看他幾眼,又轉移了視線:“額,他們傷了我師父。我是想取他們的性命......”


    “你殺了羅刹?”爾朱禦白問著,語氣裏竟有些擔憂。


    葉藺搖頭解釋:“沒有。我打不過克障,他就是另一個魔君。”


    他還沒說完,爾朱禦白就打斷道:“我知道他,老朋友了。表麵和氣,實則心狠手辣。不過,羅刹怎麽樣了?”


    葉藺繼續說道:“羅刹很奇怪,看著像是失了心智一般。”


    爾朱禦白聽到這話,抓著葉藺的衣領吼著:“她現在可不能死!她死了,林蘇怎麽辦?”


    麵對這一突發狀況,葉藺不知所措,慌忙地去撫他後背:“她沒死,沒死!梁王你先冷靜下來。”


    “梁王。你現在倒是怕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屋內便多了兩個人,正是克障與羅刹。


    葉藺胸口又開始悶起來,他握著劍問梁王:“寢宮的失魔香被撤下了?”


    爾朱禦白垂著頭,他寢宮裏的失魔香已經撤下了十幾天,就是為了等羅刹來找他。


    克障讓羅刹坐在椅子上,便朝床這邊走來。看見爾朱禦白的樣子後,他不由得笑道:“爾朱禦白,在幻境裏度過一生感覺如何?這可是羅刹魔君給你的禮物。”他的語氣有絲不悅,也些嘲弄,顯然是不待見爾朱禦白。


    葉藺看著爾朱禦白,仔細琢磨著克障的話。爾朱禦白在幻境度過一生,在現實中也不會衰老。不免懷疑起來:梁王變老,會不會是克障的障眼法?


    爾朱禦白語氣依舊傲氣:“不錯。我很喜歡這份禮物。”他沒撒謊,在深山幽穀中度過一生隻是刹那間的事情。


    奇怪的是他剛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衰老,第二天才發現自己變了樣子。


    葉藺自己思索著,若是那日羅刹施了幻境,那就和原石的力量有關。會不會是原石使環境更加強大?將幻術的影響擴散到現實中,也不是沒可能……但有些地方也不通。


    時間回到半月前,負傷的羅刹吞下了原石,躲進了自己的幻境心結。而爾朱禦白也被一同吸入,他在那裏又見到了啞女。


    一開始他在想著怎麽帶林蘇出去,可是那裏再也沒有岔路和山洞,也沒法自殺。


    隻有日複一日的等待,日複一日的尋找出口。無論風吹雨打,林蘇都陪著她。他們又建了新的木頭屋子,種了花草,每日看日出日落。


    時間一晃便是三年。深山幽穀中的四季在變、樹葉落了又長,唯一不變的是林蘇還在身邊。


    後來,爾朱禦白不再想著出去,他愛上了林蘇。再後來,他們在深山幽穀中成親了。過了數年,隻有兩人的世界讓爾朱禦白安靜下來,找回了自己。他賦詩作歌,釀製高粱酒,再看林蘇跳舞。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爾朱禦白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不講人情的梁王殿下,他現在隻想做隻閑雲野鶴,與林蘇相惜相守。


    所以這一次回到人間,他是老死的。


    爾朱禦白滿足地望向葉藺:“你是不知道,人生猶如過眼雲煙,太快了。人們還有互相爭搶,去發動戰爭。太傻了。”語氣蒼老,果然是經曆了歲月的沉澱。


    “若是我告訴你,林蘇還活著呢?”克障突然走過來,爾朱禦白果然抬頭緊張地問他:“什麽意思?她還在深山峽穀中?”


    克障點頭,隨著又搖頭:“不過你要到那裏先救出羅刹,我便放了林蘇。”


    爾朱禦白不假思索地答應:“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隻要我見到林蘇。”


    “等一下!梁王殿下,我覺得事有蹊蹺。”葉藺覺得不對勁,這件事情總有些奇怪之處。克障將手放在羅刹頭上,又附耳問了羅刹什麽,爾後羅刹向爾朱禦白走過來,她嘴裏念著什麽法術咒語,兩個人便都暈了過去。


    葉藺立馬站起來,終於找到了破綻:“克障!你把梁王故意變老?幻境明明對現實沒有影響。”


    克障挑挑眉笑道:“是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葉藺氣得拔劍,他現在才深知幻境的可怕之處:“你們簡直是摧毀一個人!太卑鄙了!”他用自己的劍法熟練地向克障刺過去,雖然速度很快,但克障更快。他直接就坐到了榻上,饒有興趣地望著這個半魔半人的少年,若不是白清歡如此要緊這個葉藺,克障早就將他吃了補充體力。


    葉藺反身又一劍,又刺了個空。


    “你劍術不錯,可惜人不夠聰明。”克障笑道:“哦,對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克障還未說話就受到一擊。


    一直在葉藺身邊待著的兔子突然幻化成一個鵝黃衣裙的女子,她有些惱怒直接瞬移到克障麵前踢了他一腳。


    速度之快讓克障驚詫不已,他方才並未感受到有其他靈體。又看這女子也不是魔界的人,便小心警惕起來:“你是誰?”


    玉兔拍拍手:“我管你是誰,你也不需要知道本姑娘的名號。”她一直化成兔子個跟隨著葉藺,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聽了個大概,也瞧著克障不順眼:“整日笑著,心腸卻歹毒!就是你搶了小藺的原石?”


    說著玉兔就施出法術,克障有了準備逃過了一劫,直接消失在梁王寢宮。玉兔跑出去,克障已不見了蹤影。她又氣鼓鼓地回來,邊走邊罵:“這個可惡的魔頭!下次我抓住你定把你碎屍萬段!”


    葉藺目瞪口呆,見方才的那一幕才知道原來這鵝黃色衣裙的仙女法力也不低。他佩服有實力的武士,便對玉兔改觀,還不由讚歎著:“玉兔姐姐,你法術也如此高強。”


    玉兔敲他一腦袋笑道:“那當然!你是不知道叔叔對我們有多嚴厲。”她又看了看屋中睡著的兩人,問葉藺:“他們兩個怎麽辦?”


    葉藺拔劍就衝著羅刹過去,玉兔將他定住又過去敲他腦袋:“你想做什麽?殺人滅口啊?”葉藺著急卻動不了,隻能幹瞪眼。


    她又刮了一下葉藺的鼻子,笑他:“這個熊孩子真不老實!”說著她就動手將羅刹也拖到了床上,與爾朱禦白並排躺著。待這一工作完成後她才將葉藺的禁身術解了,又滿意地看著床上的男女手一揮,爾朱禦白就恢複了容貌。


    玉兔喜道:“好一對癡男怨女,這樣就好看多了。”


    葉藺撓著頭走過來,實在不明白她所言:“你瞎說什麽,他們兩可是仇家。”


    玉兔無奈地望他一眼:“你呀你,就是不開竅!這羅刹與爾朱禦白是命定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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